◎作者 | 翟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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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中国一线城市中，北京15年两度承办奥运，广深也分别举办过亚运会与大运会，只有上海至今尚无承办国际大型综合性体育赛事的经验。但坊间对申奥传闻的热情很快被上海市体育局泼了盆冷水——“上海目前尚没有申办奥运会的计划”。这么些年，官方曾多次辟谣上海申奥计划，但无奈传闻总会“卷土重来”，而舆论拉扯背后，存在着一个核心论题：对于中国最顶尖的城市——上海而言，承办奥运是否合算？
2011年上海世界游泳锦标赛期间，时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的雅克·罗格的一番言论——“上海有条件、有潜力承办一届奥运盛会”，拉开了有关上海申奥长达十余年的漫长讨论。而这些讨论不止于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也出现在政协提案与学界研究中。2014年，上海市政协委员汪小澍建议上海争取国家支持，申办2028年夏季奥运会。两年后，上海市政协委员朱建国的提案更具想象力——以上海为龙头，携苏州、嘉兴、南通、昆山等紧密型周边城市联合申办2028年奥运会。2014年，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黄怡发文表示，通过举办奥运会，可进一步推动上海大都市的综合发展，并抛出了临港新城、杨浦复兴岛地区两个奥运会选址的粗略设想。2015年，身为政府智囊团的上海社科院发布《上海“十三五”发展规划思路研究》，书中也同样建议上海申办2028年夏季奥运会。2018年11月，上海政府采购网发布《关于申办2032夏季奥运会可行性研究服务的单一来源公示》。公示显示，上海市体育局将向上海上体运动与健康研究中心采购名为“申办2032年夏季奥运会可行性研究服务”的项目，预算金额为64万元。事后，上海市体育局解释此举属“构建赛事体系的基础性研究”，无需“过度解读”，但这仍表明上海地方政府曾将申奥纳入讨论范畴。当然对于上海申奥，也不乏有人持保留意见。他们大抵从成本收益角度分析，指出当人们还在被教育、住房、医疗等民生问题所困扰时，大型综合性体育赛事所需的天量投资会挤占原本投向公共领域的资金，此外，举办大型赛事能否产生可持续性的投资回报仍广受质疑。
狭义上，举办奥运会的直接成本支出可分为两部分，一是主办城市建设、改造奥运场馆的建设支出；二是奥运会赛事的组织、接待和运行费用支出，例如体育器材购置、竞赛组织、赛时交通、安保、住宿、餐饮等费用。以北京夏季奥运会为例，当时共计新建和改扩建比赛场馆36个、独立训练馆和国家队训练基地66个，累计投资194.9亿元。而在赛事组织、接待和运行方面，北京奥组委累计支出193.43亿元（未包括残奥会部分），例如，“运动员、官员及贵宾住宿餐饮、车辆租赁、兴奋剂检测、医疗设备购置、定点医院补助等”就支出了33.69亿元。首先是由转播权收入、门票收入、市场开发收入等构成的奥运会自身营收。北京奥组委当年即实现收入205亿元，其中市场开发收入98.7亿元，门票收入12.8亿元。剩余资金的主体则主要源自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的支持。例如，在奥运场馆建设方面，中央财政和地方政府分别至少安排了35.05和82.64亿元。就上述资金投入体量而言，上海财政是有实力负担的。作为全国财力最雄厚的城市，2022年，上海市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达7608.2亿元，若再加上中央财政税收返还和补助收入、上年结转收入、调入资金、动用预算稳定调节基金、地方政府一般债务收入等4068.7亿元，上海收入总量突破万亿，达到11676.9亿元。然而要准确计算奥运会的成本与收益并不容易。成本方面，除前述场馆建设与赛事运转费用外，奥运承办城市还会投入天量资金用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此外，赛事遗产后期运营成本、本可能用于教育或医疗领域的机会成本等等都难以估量。奥运带来的经济收益也同样难以确切计算。一方面，城市品牌增值、社会认同感提升等“无形财富”无法衡量，另一方面，赛事联动效应带来的资源资金的长期流入无从估算。上海大学社会学院教授陆小聪曾在媒体采访时指出，对于上海是否应该申奥，不必急于下结论，而是要充分厘清得失利弊，明确申奥对实现上海城市发展目标究竟有哪些特殊的实际意义。
目前，2024年、2028年、2032年三届夏季奥运会的举办地点已确定，分别为法国巴黎、美国洛杉矶和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此外，有关2036年夏季奥运会的申办，也出现了明显回暖的现象。国际奥委会透露，正在与10个有意申办的国家和地区进行对话。例如，印度总理莫迪近日公开表示：“印度将不遗余力地组织（申办）2036年夏季奥运会”，“这是14亿印度人民多年来的梦想”。而上海虽已公开表示尚无申奥计划，但在相关政府规划中，仍可见关于申办顶级国际综合性赛事的表达。例如，由上海市政府办公厅印发的《上海全球著名体育城市建设纲要》即提出：“充分发挥长三角三省一市各自比较优势，共同申办举办顶级国际综合性赛事和国际单项赛事。”无独有偶，上海市政府官方文件《上海市体育发展“十四五”规划》（下文简称《规划》）也提到“考虑未来城市发展需求，预留大型综合性体育赛事场馆用地”。目前对上海而言，奥运或是一个遥远的设想，但打造“国际体育赛事之都”确实一个真真切切的目标。2016-2020年，上海共举办国际国内重大体育赛事696项，F1中国大奖赛、ATP1000上海大师赛、上海国际马拉松赛、环球马术冠军赛等品牌赛事影响力不断提升。日前，上海又成功申办自由式小轮车、滑板、霹雳舞、攀岩4个项目的奥运会资格系列赛。《规划》提出，“十四五”期间，上海将力争申办1-2项具有全球影响力的顶级赛事，创办3-5项与城市特质相符的自主品牌赛事，积极筹办国际足联俱乐部世界杯、世界赛艇锦标赛、亚足联亚洲杯等国际重大赛事，加速打造“国际体育赛事之都”。2023年上映、总票房超40亿元的《流浪地球2》，设定了一个遥远的上海奥运猜想：上海奥运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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