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陈为 正和岛总编辑
来 源：正和岛（ID：zhenghedao）
我以为一个人什么病都可医，惟有“悲观病”最不可医，悲观是腐蚀人心的最大毒菌。生当现在的中国人，悲观资料太多了。——梁启超
但对历史有探索欲望的人发现，这其实是一个高级谣言：瓦特并不是蒸汽机的发明人。早在1680年，法国人丹尼-帕庞就设计出了蒸汽机的图案；18年之后，英国人托马斯-萨弗里获得了蒸汽机的专利权；在此之后14年，英国人托马斯-纽科曼已制造出一台原型蒸汽机；到了1769年，瓦特在修理纽科曼的蒸汽机时忽发灵感：何不自己做一台更像样的蒸汽机？而此时，在英格兰，纽科曼式的蒸汽机已有100多台。新发明，源于技术的长期积累与关键突破，并不是人们想象中某个天纵英才一瞬间的灵感与神启。与蒸汽机类似，白炽灯泡的发明者不是爱迪生，飞机的发明者不是莱特兄弟，电报的发明者也不是摩尔斯。《枪炮、病菌与钢铁》的作者贾雷德-戴蒙德说，“对那些最著名的而且显然具有决定意义的现代发明来说，就是‘某人发明某物’这种不加掩饰的说法背后有着被忽视了的先例的影子。”毫无疑问，瓦特是发明英雄。但他不是单枪匹马的孤勇者，而是创新者群体里的关键人物。
9月25日，余承东跃上舞台，发布了华为的多款科技新品。这场发布会上，备受关注的手机Mate 60却被语焉不详，一笔带过。但这个隐身主角依然万千宠爱在一身，在发布会的现场与刷屏的短视频里，“遥遥领先”之声此起彼伏，网友给了它一个和瓦特划时代的发明听起来一模一样的名称：“争气机”。从此前的隐忍蛰伏，到如今的扬眉吐气，这部机器身上投射着一个时代的情绪。情绪背后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谜题：尽管各种猜测，众说纷纭，没有人确切知道，这款手机的芯片是怎么突出重围、横空出世的？近期，在清华听经济学家魏杰的一堂课，他同样为“争气机”振奋，又对其谜题充满好奇，百思不得其解。当他提到自己所在的清华大学，他同样信心满满——这所高校同样有着低调又突出的实力，“我觉得清华排进全球前十，应该没问题”，清华的一些现代化实验室技术领先，是国家经年累月“用金子堆出来的”，而这些实验室的技术和数据显然是一种隐秘的存在，各种排行机构难以掌握。严格地讲，即便华为攻克了7纳米芯片，依然算不上“遥遥领先”，只能算“后中争先”：目前全球半导体产业已在竞逐2纳米工艺。但在围堵与重压下，这种关键突破对于产业链的刺激，对于信心的提振，对于希望与可能性的塑造，无疑如暗夜明烛，点亮人心。经济活动，在本质上是精神与物质的相互作用与互相转化。在当前的严峻形势下，激发、相信、保持对于未来的信心与想象，可能是最重要的事。而我在近期于国内外所接触、见闻的一些企业发现，我们在海外市场争光亮眼、堪称“争气机”的中国产品委实有一批，不止于华为。
9月底，我前去调研考察OPPO在印尼的工厂和门店。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机场刚一落地，就看到OPPO的大幅广告扑面而来，非常显眼。几年前到马来西亚，也是类似场景，“铺天盖地”的营销战略显示着它在东南亚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我们参访了OPPO Gallery雅加达的两家门店：在Gandaria City商场，OPPO有巨幅产品海报，其店面设计时尚，富含艺术与自然气息。另一家商场Gallery Plaza Indonesia大牌云集，OPPO Gallery的门店几乎在最为显眼之处，而三星竟然隐匿在商场负一层的一个隐蔽角落。我们也走访了OPPO在雅加达的工厂，这个去年落成的新厂，工人多为当地女工，她们正在生产线上安静熟练地赶制OPPO Find N3 Flip。
印尼雅加达Gandaria City的OPPO Gallery印尼，是世界上最大的群岛国家。人口2.7亿，在总统佐科的领导下，经济增速连续7个季度超过5%，成为东南亚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在高盛的一份预测报告里，到2050年，印尼将成为全球第四大经济体，仅次于中国、美国和印度。据第三方市场调研机构Canalys数据显示，OPPO上半年以2400万台的出货量成为国内手机市场第一，表现抢眼。在印尼，2023年第二季度，OPPO也以20%的市场占有率排名第一。除此之外，在整个东南亚市场，OPPO都业绩亮眼：数据显示第二季度，OPPO以16%的市场占有率在东南亚地区排名第二，仅次于三星。以具体国别而论，OPPO在柬埔寨以31%的市场占有率排名第一，在印度尼西亚以20%的市场占有率排名第一，在泰国以 15%的市场占有率排名第二，并在新加坡、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市场位居前三。OPPO为何能成为印尼手机之王？我们一路追索答案。在先后参加OPPO手机小折叠（OPPO Find N3 Flip）与大折叠（OPPO Find N3）两次国内发布会与印尼之行后，我有三点印象深刻。OPPO2013年就进入印尼市场，几代OPPO出海人都以印尼为志、为家、为业，融入当地、聚焦当地、服务当地，不破楼兰终不还。OPPO首席产品官刘作虎总结：“你怎么把自己当做一个本地的企业，这个很重要，最好的全球化就是本地化。OPPO之所以能够在海外做得不错，因为我们永远都是回归用户，融入当地，每进入一个市场，坚持本地化运营，做出真正符合当地用户的好产品融入当地，给当地用户提供最好的产品和服务。我们说的全球化，最好的全球化就是本地化。”不得不提的是李杰。十年前，还是OPPO国内苏皖代理商的李杰带领几个人开始了印尼市场的开拓，从零到一，奠定坚实根基。正是在开拓市场的过程中，李杰发现了东南亚物流领域的痛点和机会。目前，这位前OPPO人所创立的极兔快递已成为东南亚第一大快递公司，市占率达到22.5%。OPPO的第一款爆品是“笑脸手机”。2008年5月，OPPO推出第一款功能机——OPPO A103，正式从MP4行业涉足手机行业。当时这部背面有张笑脸的音乐手机上市后，5次卖断货。刘作虎回忆起这段历史时，这样说道：“已经开模了，废掉，重新开，就是为了一点点，就是这样吹毛求疵，很多公司都提品质，什么叫品质意识？是你要为它付出血的代价的时候，你还能坚守，而不只是嘴上说。”我碰到的多位OPPO高管都喜欢讲一句话，“君子务本”，在他们看来，产品永远是OPPO的根本。公司19年的经营之路，每次都是靠聚焦产品才得以穿越周期。OPPO CEO陈明永曾表示，“以本分为核心的文化价值观，坚持打造伟大的产品，是OPPO赖以成功的两大法宝”。靠着这两大法宝，IDC报告显示，今年上半年，OPPO市场份额中国第一，全球第四。10月19日，北京，OPPO Find N3的发布会现场欢呼不断。这款面向新商务人士的折叠手机主打安全、效率与影像，拥有多个用户想要而不可得的功能：安卓与苹果、Windows系统任意格式的文件，都能自如打开、拖拽与分享；“VIP模式”可以一键关闭摄像头、麦克风、定位，实现无忧畅谈；突破百万次折叠测试，推演产品寿命可达10年以上……得折叠屏者得天下。全球行业分析机构Counterpoint Research发布的《中国智能手机高端市场白皮书》显示，全球折叠屏智能手机出货量将迎来强劲增长。2019年至2025年，其年复合增长率将达到114%，其中，2025年比2022年将翻两番，达到5500万部。10月19日，刘作虎在发布会现场介绍Find N2 Flip的市场表现而小折叠已然成为OPPO的“大杀器”。OPPO Find N2 Flip发售以来，成为众多东南亚女性用户的首选：2023年上半年，在印尼市场，占小折市场份额46%，在马来西亚，占小折市场份额46%，占折叠市场份额31%；在泰国市场，占小折市场份额33%，占折叠市场份额 28%；在新加坡市场，占小折市场份额26%，占折叠市场份额18%；凭借创新，OPPO折叠屏手机在近日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发布《中国科创典型调查报告》中，还与中国高铁复兴号、北斗卫星导航系统、中国商飞C919大飞机等科创产品一起入选“中国科创新名片”。在印尼的机场里、街道边、商场中，除了OPPO，不难发现中国品牌的身影。在雅加达机场，我们看到了安克、悦刻，蜜雪冰城专卖店，而在我们去的两家商城里，除了几家川菜馆，还看到名创优品、科沃斯、添可的门店和五菱宏光的展览，这款车在这里卖的比国内贵不少，依然卖得挺好，是新能源车头牌。
OPPO的一位高管告诉我，蒙牛旗下的冰淇凌品牌“艾雪”在印尼卖得火爆。查阅资料发现，艾雪在印尼已有三家工厂，市占率达到34%，稳居第一，艾雪的市场已覆盖至印尼、越南、菲律宾、柬埔寨、老挝、东帝汶等东南亚国家，成为蒙牛在海外的一支重要力量。为我们做向导的一位华人司机也知道德龙钢铁和青山集团两家资源巨头在当地“动静很大”。据媒体报道，青山集团十年前进入印尼，目前在当地已建成莫罗瓦利、纬达贝两个产业园，吸引上百家企业入驻，吸纳印尼员工近15万人。印尼人最为熟悉的则是TikTok，在这个两亿多人口的国家，TikTok月活用户高达1.25亿。OPPO印尼CEO JIM说，“国内几乎每个行业，都值得在这里再做一遍。”他之前最为看好的是摩托车市场。在这个“摩托车之国”里，路上纵横驰奔的车流里，我们几乎只能看到HONDA和雅马哈（YAMAHA）两个日企品牌……印尼之外，近年以来，一批新出海的先行者正将自己的制造经验、管理经验、效率优势、消费者洞察优势与产业链优势向海外伸展，重塑着“中国制造”的形象，也让出海成为中国企业新的看点、亮点与增长点。在电脑、手机等电子消费品领域，在高铁、造船等高端制造业，在外贸“新三样”（电动载人汽车、锂离子蓄电池和太阳能电池）等多个方面，中国品牌都大有斩获，值得圈点。电脑行业，联想是出海先行者。我向联想集团的一位朋友了解了下市场数据，今年第二季度，联想电脑在日本、丹麦、法国、挪威、芬兰、加拿大等30多个国家和区域都位居市场第一。手机行业，中国是世界最大的手机生产国与消费国，一众本土品牌都表现不俗。根据中国海关总署近日公布的9月进出口数据，主要出口商品中，9月手机出口了8354.5万台，而8月该数据仅为6456.7万台，出口金额更是环比大涨123.37%。高铁产业，核心团队经过难以想象的技术攻关，目前在技术方面达到领先水平。在东南亚首条高铁雅万高铁通车之后，“一带一路”另一标志性工程匈塞铁路已正式签约，中国高铁挺进欧洲，在可见的未来，将联通世界上更多的山水城池……造船产业，转型升级成就突出。以前这一领域是日韩的擅场，如今已是中国的传统优势项目。今年1-8月，中国造船完工量、新接订单量、手持订单量以载重吨计分别占世界总量的49%、68.8%和53.9%，国际市场份额均位居世界第一，领跑全球。汽车产业，换道超车成效显著。据海关总署数据，今年上半年中国汽车整车出口达234万辆，同比增长76.9%。其中新能源汽车出口79.5万辆，同比增长112.7%，中国已超过日本成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出口国。相关数据显示，目前比亚迪的新能源乘用车已经进入全球55个国家和地区，在泰国、巴西、新加坡、以色列、新西兰等多国市场，近来都是纯电动车或新能源汽车的销量冠军。除了汽车，中国也是锂电池和太阳能电池的第一大出口国，2022年，新三样（电动载人汽车、锂电池、太阳能电池）出口的国际市场份额分别为10.0%、55.5%和59.7%。商务部研究院对外贸易研究所所长梁明预计，随着外贸“新三样”出口规模的快速增长，“新三样”有望超过“老三样”（服装、家具、家电）的出口规模，成为我国外贸出口的重要引领力量。清华大学产业研究院首席专家何志毅对中美产业研究的细密程度罕有人及。他告诉我，根据他的研究，中国产业和美国产业比较分析之下，最终数据是0.41，即从整体上看，中国真正的产业水平还未达到美国的一半。但他从差距之中看到的却不是悲观，而是活力和希望：美国自南北战争迄今，其企业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而我们的企业自1984年“中国企业元年”至今，尚不足40年。如今，年轻的中国企业军团正面临着一道迈向“四化”的必答题：数字化、绿色化、民主化、全球化。新一波的出海热潮正在袭来，企业家天然要逐水草而居，看市场而行。以本世纪初中国加入WTO和十年前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为节点，眼下新一波的出海正由产品出海走向产业出海。扎根才能开花，共生才能共荣。出海目的地不仅是销售市场，也是生产基地、服务中心和生态系统。这波出海也在由中心区域向四处蔓延。在东南亚、中东、拉美、非洲、欧美……每一个区域、每一块陆地上，都有中国商人奋勇争先的创业史与奋斗史正在上演。但也要清醒地看到，这波“出海”浪潮是在逆风中启航的。当年，全球化潮流浩浩荡荡，出海犹且不易。目前，在多种不确定因素中，企业如何在风浪中远行，的确是莫大的考验。但对任何组织和个体而言，能否保持开阔的视野，开放的心态，开明的选择，都无疑是攸关兴衰成败的核心。
这位学者，善于把山河地理与时间脉络结合起来，探求历史与未来。在飞机上，聊天之余，他一直看着窗外云霞之下的印尼山川，在他看来，一个城市的地形地貌里蕴含着其工业发展的先天条件；而在博物馆里，他会仔细辨听讲解者对历史素材的取舍与叙述的角度，他认为，一个国家对历史事件的态度常常能映射出其现实与未来政策的走向。而我心头，一个中国航海家的身影也从历史之中浮现——郑和。1405年，郑和奉朱棣之命出使西洋。当时，他的国家大明是世界上最为富裕的国家，他的船队是当时世界上最豪华、最先进的船队。他的七次远航，有好几次就曾到达雅加达所在的爪哇岛，然后从这里继续驶向茫茫碧海的云烟深处。他完成了宣扬威德的王命，却没有开辟新的世界。自满与封闭的枷锁，锁住了一个民族的未来。在先行者郑和之后80多年，1492年8月3号，意大利人哥伦布带着给印度君主和中国皇帝的国书，在西班牙巴罗斯港扬帆启航。两个月后，他带领船队到达巴哈马群岛，发现美洲大陆，从此揭开新世界的一角，宣布大航海时代的开幕。又过了20年，1522年，麦哲伦的团队完成首次环球航行，回到西班牙巴拉梅达港口。三年的海上风浪颠簸让麦哲伦的18个伙伴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不成人形，但他们走下船的那一刻，一个“全球化”的时代正式开始了。一代中国企业如何在“上天入地”之后实现“翻江倒海”，迈向星辰大海？
排版 | 沈望望编辑 | 正风 轮值主编 | 夏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