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自由是唯一真实的自由

这是我最用心的一集视频！

那天一进到中国美院美术馆，就被震撼住了。“大道无极”四个字扑天盖地地迎面而来，我还没有认出是这四个字是什么，就已经被它的洒脱迷住了，笔走龙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美术馆的设计很简洁，玻璃窗外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看过去犹如一组沉默的雕塑。丰富而不沉重，恰如赵无极这个展给我带来的第一印象。

1920年，赵无极出生于北京。他的家世极为古老，可以回溯到赵匡胤，家庭中更有深厚的文化氛围。他小时候逢年过节，作为家庭的固定节目，会把珍藏的大画家米芾、赵孟頫的作品拿出来细细品赏。他的父亲虽然是律师，但在绘画上也甚有造诣，支持十四岁的赵无极学画的决定。

在杭州艺专学习后，赵无极决定携妻子远赴法国继续深造。

这个阶段的作品，集中呈现在一楼右侧的圆厅里。在这里，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赵无极从学习、模仿、借鉴和融合的循序渐进的过程。这里既有他画的静物、人物写生，也有他把甲骨文和自创的符号融进个人的生命记忆和表达中。但是有一点可以看出，即使是早期的探索，他的作品已经具有一种独特的迷人气质，他好像从来没有青涩过，而是在不同的方向上进行独具风格的表达。

天才就是这样，从处女作开始，一路上都会光芒四射。他各个时期的作品如此不同但都分外迷人，他没有因为是抽象画而把艺术表达的枯燥、单薄，无论是色彩还是线条，无论是油画还是水墨，他笔下如此自由而美丽，如此丰满而强烈，让我不由得感叹：有些人的心灵是自由的，而自由是可以有形式的。

我不喜欢对赵无极这些极为动人的作品进行任何单幅的解读，经常有人从时代背景、爱情经历对它们进行演绎。在内心深处我认为，任何故事性的解读都是曲解。对于抽象作品最大的伤害就是对它们做具象的理解。你在这里看见了雪山？你在这里看到了春天？都对，都只是一种对。理解一幅抽象作品的唯一正确方式就是感受它、不定义它，让它随你的每一次注视、每个不同的人的注视而产生无穷的回应。

当你在一幅抽象画前面感到窒息的时候，你懂了。当你只爱其中色彩美丽轻盈的那一幅而不喜欢另一幅沉重压抑的，那么你也懂了。你的任何一种情绪的表达都是由这些作品而来，你没有无动于衷，于是你懂了。

不过，我也不能免俗，在如痴如醉地看完了所有的展品，我还是到那幅价值七亿的作品前坐了一段时间。它这么贵，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力量吧，我想感受它。

有人说这是迄今为止估价最高的一场画展，我却想说，这是最令中国人感到亲近的一场大师作品展，因为赵无极说：“每个人都有一个传统，我则有两个。”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根。他生前最后一幅油画画的是西湖。

赵无极百年作品回顾展可以说是呈现了对艺术家最大的尊重和诚意，听说，单是筹备它就花了七年的时间，很多作品更是经过长时间做工作才从深爱它们的藏家手里借过来，这才有了这样辉煌的呈现。

常常有人津津乐道于赵无极的三段婚姻，我则常常把目光停留在他极富感染力的笑容上。他眼睛明亮、洒脱纯真，这大概是我们心目中艺术家最好的模样吧。

                               202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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