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a Heart乐队冯海宁：你们是未来

2023-12-07 07:12

每次演出，冯海宁都会说“你们是未来”。作为Nova Heart乐队的主唱，她有着可以跟很多人去表达和传递信息的机会，这句话是她首先想说的。她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未来，那是一种精神力的东西，源自责任，可以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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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冯海宁带着儿子从德国回到了中国。现在她常陪孩子去闹中取静的小公园看鸭子，看小鸭子跟在大鸭子后面费劲地游着。最近她在读一本叫《How To Raise A Boy》（如何养育男孩）的书，她希望儿子长大后知道怎么去尊重一个女人、尊重他自己，这是她作为母亲的责任。她也想让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孩子”，这不是指一个真正的小孩，而是心里的一份责任，一种希望，一个未来。“我们不能只做一个疯狂的消耗者，买房、买奢侈品，那是别人告诉你他们印象里的‘未来’，但你需要去找到自己的未来，不然这个地球就没希望了。”它可能是一本书，一个作品，一些可以传达的概念，可以改变这个外界的点。

回国后，冯海宁的乐队Nova Heart也回到正轨。2011年成立，中断了几年后，现在回来再去演之前的歌，各自经历了不同人生的他们也都不再是当年的自己，所以也有不同，变得没那么黑暗了，“但也不是说我们突然间变成花儿乐队，这个可能性比较低”，而是黑中加了点白，“如果我们可以做专场，我们希望它是一个故事，有一个连贯性的东西发生，到结尾的时候也能有一个解决。像是你从一条路开进到一个黑暗的地方，有点落魄、有点神秘，但神奇的是你慢慢开到花开了，最后到结尾的时候大家都是欢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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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的视觉上，冯海宁也不再想穿一身黑，她自己去网上买了一些亮亮的面料、假发，做了一些“缠绕式”的夸张的装饰穿在身上（家里的阿姨还有楼下小区里缝被褥的大姐都有帮忙），“我想象中那东西应该是一个特别时尚的章鱼，或者海蜇也行。对于比较肥胖的女性，大家通常是给她罩起来，像是搭个帐篷，底下的肉被盖住就不存在一样。但我就是要把身材挤出来、晾出来，我都这么自信了，看不惯的人能怎样？”冯海宁并不想去理解现实，她想创造现实之外的东西，某种更具精神力量的、能让人忘记现实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刹那，那也是活着的一种升华。

Nova Heart的现场表演，有什么样的特点和自我坚持？

原来是我们每场演出都会根据那个城市的气质做一些改变，像上海喜欢实验一点的，成都和深圳喜欢电一点的，石家庄喜欢更躁的……因为舞台表演是在跟观众去沟通，所以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给一部分，再把我们自己想要表达的部分塞进去。也不仅仅是城市，是会跟当下的环境相关的。其实我们在音乐节和Live House里的演出跟在综艺节目里呈现出的有很大的区别，歌曲的顺序，表达的方式。这几次我们的演出没有那么低沉和愤怒了，因为我觉得现在大家需要一种团结的力量，这种力量既能团结欢乐也能团结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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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母亲之后，也有声音认为母亲的身份被放在了主唱的身份前面，总是谈论关于做母亲的事情，不再纯聊音乐了，你怎么看待这样的观点？

如果一个男的说我最大的身份是当爸爸，那么所有人都会给他鼓掌。但是轮到女人的时候，大家就觉得这是冲突的。这里面有一个原因是女性被商务化了，她是一种消费品，所以她没有什么发言权，也可以被拿来评头论足，被比较、被打分。每个男人都不一样，每个女人都不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们不应该被塞进到一个社会和商业锁定的模块里，女孩们已经有了思想意识上的解放，男孩们也需要知道不是有房子就可以得到女孩，而是以善和尊重为主，因为她不是物品。

从早期有审视和反叛色彩的《No Controversy》《Starmaker》，到这次在节目上和孟庭苇合作的温情的讲述妈妈的歌曲《I Need You》，关于女性意识的思考和表达，应该说贯穿了你的整个音乐创作吗？

贯穿我的人生吧！我家里一直都有一些比较强大的女人，把整个家往前带，像我的奶奶，她虽然是一个特别矮小的女人，但是支撑了我们家几十年。我自己工作之后也一直都是女老板，不管是在MTV频道、在CCTV电视台还是HitFM电台，基本上我觉得媒体圈子里女老板更多，她们也是我可以接触到的明确的榜样。所以我没有想去强调女性的东西，只是表达我自己生活里的一些观点。可能因为我的成长环境，我敢于去说了，其实也没有说什么特别新鲜的观点。之前音乐行业里的女孩要么是乐手，她没有主导的身份，要么就是去做流行音乐，去唱别人想让她唱的歌，呈现别人想要看到的形象。但现在这个时代大家开始尊重个性了，不像以前只有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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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主流音乐市场包装出来的是否也有充满力量的女性，比如Madonna？

Madonna不是被包装出来的，她是自我包装，可以说她发明了包装。她原本其实是一个朋克，纽约朋克圈子里出来的，但她很有商业头脑，她做到了跨界到主流的圈子里。Madonna那个时代的女歌手，大部分不敢那么性感和狂野，你看她那个标志性的尖锥胸衣，某种程度就跟坦克一样，她把性拿回到了女性自己手里。她没有把自己兜售给别人，她一直是自我的。现在我们也依然能看到这样的艺人，像Beyonce，她拍了一个65分钟长的音乐电影《Lemonade》，在里面讽刺Jay-Z的出轨，她表达了愤怒、抑郁，但最终她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就是让这个男人学会尊重她。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因为很多人把女人的价值局限在她的男人跟不跟她睡，但其实有的男的虽然没出轨，但他也没有尊重自己的老婆。并且她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她所来自的社区、族群，为一代人在发声。现在我们在各个圈子里都能找到有偶像力量的女性，她们在带着我们往前。

你自己也拍过女性题材的MV，《Lackluster No.》是你执导的，那是一次怎样的经历？

那次拍摄我们班底基本都是女孩，而且是碰巧的，我找了一个制片，她说自己的姐们儿也想过来帮忙，然后就这样一个个凑，最后发现很多女孩，包括田原也是过来帮忙，当时天特别冷，她穿很薄的衣服拍，熬下来很不容易。拍的过程特别Peace&Love，效率巨高，两天就拍出来了，我们建立了一个系统：我们租了一个巨大的场地，摄影组在中间，每个场景搭在外围，拍一个景的时候，灯光组有一半的人先去打下个景的光，我们拍完直接去试光，摄影团队只在中间转，特别有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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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你对于舞台表演、音乐创作还有什么样的规划或期待吗？

Nova Heart有一个让我特别开心的点，就是我们没有把自己定型在某一个很窄的音乐范围里，所以有很多空间可以放很多东西进去。无论是博譞（吉他、贝斯）还是娟娟（鼓），大家的音乐素养都很高，也都喜欢玩些野的东西。我希望未来我们的音乐可以更spiritual一些，希望那个作品的生命能量可以大于我自己、大于乐队。我曾经在庙里看到过一位老人，那个老人只是很善良的看着我，我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整个宇宙。我希望Nova Heart的表演也会把现场的人带到宇宙里，可以暂时忘记现实，能得到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