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常，你让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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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古原
大家好，我是老古。
张五常先生，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经济学家，我走入经济学这个领域，先是受茅于轼先生的影响，然后就是张五常，继而接触到芝加哥学派，包括弗里德曼、布坎南等人，然后再是奥地利经济学派，前后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
张五常最近提出通胀提升到6%才是解决当前经济困境的方法，让我大跌眼镜，我当然知道，这种方案是芝加哥货币学派的一贯主张，最早可以追溯到费雪。
不想写复杂的学术文章，我把张五常、弗里德曼、欧文费雪、包括凯恩斯之所以支持印钞救经济的理论简单归纳一下：
其实他们的意思是在说，只有遏止商品、劳动力和资产价格大跌，短期内可避免资产负债表塌缩，以及营收、利润、债务和信心恶化。
虽然他们的观点各有不同，理论出发点也有很大的区别，但核心都是在说，短期内，只有通过印钞的方式才能阻止信心的恶化。
这些经济学家们之所以有这样的主张，其实完全脱离了经济学的研究，因为任何经济学理论，都不可能推导出上述结论的，他们是完全以国师立场才会提出上述的建议。
也即，他们是站在政治角度提出这种主张的，因为在萧条期，劳动力、商品和资产价格下跌有可能带来政治的动荡，如何在短期内解决这个问题，是政客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凯恩斯经济学从来不是经济学，而是从政府角度出发的一种短期经济政策，如何平复大众对于经济萧条期的不满，才是凯恩斯经济学的出发点。
真正的经济学，是立足于如何扩大生产，而不是如何平复情绪。扩大生产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积累资本并让资本持续投入，这是扩大生产的唯一方法，也是经济发展的唯一来源。
政府印的钞，所有的经济学家们都明白，这不是真实的财富创造 ，他只是通过货币政策进行了一次财富的分配，只不过这几个人认为，印钞能改变人们的心理结构，让不敢消费的人敢于消费了，让不敢投资的人敢于投资了，从而避免再深的经济灾难。
比如，美国政府就曾经直接发钱给每一个美国人，让消费马上增长，让经济马上雄起，直接平空制造购买力，来带动消费信心，从而驱动资本投入。
之所以这种方法是短期的，因为他能带来的繁荣只有很短的时间，其实际效果是，无数企业家错误地投资，误以为繁荣将至，最终大量的投资化为乌有，马上转为亏损，这几年全世界大企业都在裁员，原因就在于此。
一个农民，在错误的市场信号的指引下，去购买化肥种子生产了没有需求的水果，最后的结果是，资本被消灭了，这个世界上的存量资本被这种短期经济政策大量消灭了。
而资本存量才是一个经济体扩张发展的根本性来源，这种发币的方法带来的短期的信心提升，但却是以消耗资本存量作为代价的，其后果是，未来可以用来生产消费品的资本将更加匮乏，而资本量的减少带来的后果就是土地价格的下降，劳动力价格的下降。
因此，货币绝非中性的，人为调整货币量，最终带来的只有一个后果，就是资本的消失。
真正的经济学，会专注于如何扩大生产，如何积累资本，如何让资本进行扩张。
当下的中国，处于资本收缩阶段，简单来说，就是不敢投资，不敢消费。但是投资与消费，是人天生的行动，不需要刺激，只需要给予他们合适的环境，投资与消费就会自然出现。
资本就是一种心理现象，就是人们为了未来的产出，忍受当下的消费缩减，追求未来利润的一种人的行动。而人生而为了消费，之所以现在不消费，是因为他要考虑一生的总消费，因此会在经济紧缩期减少消费金额。
那么，如何推动资本的扩张呢？第一，让他有地方扩张，第二，让他扩张的预期能够固定。
我不久前与一位香港朋友讨论过，我问他，为什么香港没有什么自由主义经济学的舆论观点，张五常在你们这里不受欢迎吗？
他说，张五常我们都学过，但大家并不认为他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也没有从他这里学到什么自由主义的经济学观点。在香港，就几乎听不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舆论。
因此，香港虽然号称自由港 ，但是土地制度却是公有制的，这是香港当下经济困境的总根源所在。
张五常都未能在香港传播自由主义的经济学，这不得不让人感到非常遗憾。
在自由主义者眼里，中国经济要发展何其容易。
光是中国的土地制度，就限制了多少资本的扩张？一块地，不能自由交易，即使交易了，还有使用用途的限制，还有容积率的限制，光是在土地上的限制就是一本厚厚的书。
中国的民间舆论中，还有大量的民众认为，就是不能让资本扩张，如果一切都被资本所掌握，老百姓就完蛋了。
一个经济学家，真正要干的事，就是传播基本的经济因果关系，你不让资本扩张，那工资率怎么可能上升呢？
没有资本，那劳动力的收入只会节节下降。
因为没有资本，就不存在正确的生产，没有正确的生产，就不存在符合人们需求的消费品，没有更多的消费品，就不存在生活的改善，人类的一切进步，不是来源于科技创新，而是来源于资本的不断扩张。
中国当下最大的经济发展困境，不是什么经济政策，而是民间舆论对资本的污名化，对经济因果关系的认知错误。
经济学家要解决的应该是这个问题，而不是天天当国师，给政府提出各种解决短期问题的方案。
一个好的经济学家，不应该对着政府喊话。
政府作为权力的拥有者，其对权力扩张性的需求是天然的，超发货币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所有政府的权力之一，这是政府这种体制决定的。
唯一能限制政府权力扩张的，是民间的主流观念。
若人人都认为印钞就是盗窃，人人都认为资本扩张才能带来经济的繁荣，人人认为管制是贫困的来源，那么，经济繁荣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当下的经济困局，不过是美联储和各国央行之前印钞的后果，市场出清这种后果是一种必然，不用担心人们不会投资了不会消费了，而是要担心，反市场反资本的舆论势力是否再次占据了主流人群的心智。
经济学家们，唯一要做的是站到观念战争的一线，与这些反智的反市场的观念进行斗争。只有普遍的观念认同产权保护，认同资本与繁荣的因果关系，资本扩张才会出现。
要达成繁荣，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题图：Nikolo Balkan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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