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好人都未必能有好报”的世界,只要你敢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坏人就敢肆无忌惮地站在阳光下。
作者:王耳朵
来源:王耳朵先生(ID:huangezishi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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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
被毒害了整整30年,漫漫追凶路,她最终没能等来天亮。当巧合开始扎堆,还是巧合吗?但是铊盐属于高毒类物质,那个年代,能接触到的都不是普通人。警方在石家庄一家出售铊的商店里,发现一张发票,这张发票的主人恰好就是清华大学化学系某课题组。朱令恰巧就是清华大学化学系的学生,她虽然不在课题组,但是她的同学兼室友孙某就是课题组的成员。至于这个孙某何许人,各个百科词条上都写得明明白白,至今还挂着「1994年清华大学铊盐投毒案犯罪嫌疑人」的头衔。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朱令所在的宿舍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小偷什么贵重物品也没拿,朱令的洗漱用品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永远不要低估身边人的恶意通过“两次中毒高峰”的实证,以及销毁证据如此干净利落,那个人呼之欲出。她美丽大方,乐观聪慧。从学习到音乐再到运动,样样出类拔萃。“有些人的恨是没有原因的,你的优秀、你的天赋、你的善良和幸福都是原罪。”可人性的幽暗,恰恰在于:不是人人都配得上你的好,有时候,你的好,反而会滋生更大的恶意。能进清华大学的,称一句天之骄子不过分,更遑论大学生稀缺的时代。提及嫌疑人,朱令爸爸说:“这些年,我估计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比起坏人良心未泯,我更愿意相信季羡林先生的那句话:“我所观察的那些坏人,几十年前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我想给他们辩护都找不出词儿来。”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朱令的初中同学贝志城站了出来。在那个很多人都还不知道电脑是什么的年代,贝志城在多位北大同窗的帮助下,用因特网向全世界发出了求助信。然后他们收到了成百上千封全球各地的医学专家的回复,其中很多邮件里都提到了一个词:铊。期间,这些年轻人,又是逐字逐句地翻译医学名词,又是编写程序,解压邮件、分析数据。其中很多人都不认识朱令,只不过是听说,这样去做,可以救一个正躺在icu的女大学生。此后,朱令的很多同学和校友,以及许许多多陌生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直到朱令去世,朱令同学创建的@帮助朱令微博账号,还在一直更新。贝志城回忆说他当时只知道国内有三条网线,分别在清华、中科院和化工大学,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陈教授不仅自掏腰包,支付了惊人的流量费,还用一句“学生就是想帮帮同学”,为他们挡下了“和国外大规模联系”的非议。那时朱令所在的医院没有完善的检测设备,仅凭咨询和经验排除了铊中毒。一位年轻医生冒着风险,帮朱令父母取得了化验用的样本,最终在北京市职业病卫生防治所确诊了铊中毒。只是当时很多人对新兴的因特网秉持怀疑,甚至傲慢的态度,觉得这些邮件难以证明其来源和出处,贝志城的积极行动并未受到足够多的重视。从医院被提醒可能是铊中毒,到朱令父母拿着样本找机构化验,间隔了至少10天。朱令的父母,在听到女儿可能是铊中毒时,明确表示医生早就考虑了,排除了。甚至一些外国医生听说了该医院的大名,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相信了医院的判断。结果就是,毒素侵入朱令大脑、神经系统、消化系统……语言功能基本丧失,双眼近乎全盲,智力也退化到7岁孩童的程度,治疗账单更是高达50多万。面对未知的领域,我们需要专业指导,但是千万不要盲目地迷信权威。可事实是,人世间有些悲剧,是找不到元凶,或者无法给罪魁祸首定罪的。《三联生活周刊》当年在做朱令案的调查时,一位刑事法官提醒记者:“第一,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破,证据灭失了,案子就是破不了。第二,疑罪从无。”朱令去世那天,很多媒体都打出一个标题:《为什么我们不能遗忘朱令案?》在这个“好人都未必能有好报”的世界,只要你敢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坏人就敢肆无忌惮地站在阳光下。“我会一直盯着你,所有人都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付出应有的代价。”朱令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父亲是地震局的高级工程师,母亲在远洋公司工作。可即便是出身于这样的家庭,面对命运的不公,他们依然有太多无可奈何。一个本应该前程似锦的女大学生,走完了被撕碎揉烂的30年。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想应该谨记一句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结果看似已经很难改变的悲剧?我是这样想的:因为帮助朱令就是帮助我们自己。她的不易就是我们的不易,她的不幸就是我们的不幸。为了我们自己在这个世界,‘平庸’不会有人嘲笑欺侮,‘优秀’不会有人嫉妒加害,能公平地有尊严地,活下去 。”
作者简介:王耳朵,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中间略懂点人生歪理,公众号:王耳朵先生(ID:huangezishiba),富兰克林读书俱乐部经授权发布,本文排版:闵晶,校对:闻溪。免责声明:部分图文来自网络,仅供学习与交流,非商业用途,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联系即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