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口刚破亿的国家，年轻人结婚生育意愿越来越低

2024.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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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越南已由计划生育转向鼓励生育。

作者 | 第一财经 钱小岩

带着一亿人口，越南迎来了新年。2023年的最后几天，越南正式宣布人口破亿，成为全球第15个、东南亚第三个人口破亿的国家。

根据越南统计总局公布的年度数据，越南人口在2023年增加了83.5万人，达到1.003亿人。虽然人口还在小幅上升，但事实上越南民众早已没有那么热衷于“生娃”了，并且越南已经成为全球人口老龄化最快的国家之一。

2023年越南的总和生育率为1.95。总和生育率是指妇女在育龄期间平均生育的子女数。通常认为，如果总和生育率长期低于2.1，将无法实现人口更替，人口会进入下降通道。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周士新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越南人口趋势的改变已见苗头，目前虽然增速在下降，但人口仍处于正增长通道和红利期。越南政府在鼓励生育的同时，还应努力提高人口的素质，以抓住人口红利的窗口期。

12月9日，人们在越南河内乘坐吉灵-河东线轻轨。新华社

人口破亿

根据近几年越南人口增长率平均值估算，越南应该在2023年4月中旬就突破了人口1亿的大关，但越南官方一直未做正式认定，直到12月29日才公布了最新的统计数据予以确认。

越南也由此成为了东南亚第三个人口破亿的国家，仅次于印尼和菲律宾。当前，越南人口年龄结构仍处于黄金期，近70%仍为劳动年龄人口（国际上一般把15~64岁列为劳动年龄人口，但各国的年龄界定略有差异），所以对人口破亿，越南大体上表现出积极和乐观的态度。

越南政府在2023年3月曾表示，在全球经济竞争的背景下，各国将人力资源视为提高国家竞争力的最重要工具。越南迎来第1亿名公民是一座令人骄傲的里程碑，有助于提升越南的国际地位。

从各国经济发展的历程来看，人口规模是一个国家国力和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之一。一个国家拥有了一定人口规模，形成“人口红利”，能给工业化、现代化提供源源不断的劳动力，并推动规模效益，降低生产成本，形成国际比较优势。

越南拥有大量年轻劳动力，在政府政策的引导下，全球的纺织业、鞋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纷纷进军越南，推动了越南经济的高速发展，使之成为近年来在区域乃至全球表现亮眼的新兴经济体。

所以，对于越南“人口红利”能够持续多久，一直是越南自身和周边国家关注的话题。如今的坏消息，不仅是总和生育率在快速下降，人口老龄化也在加速。

联合国人口基金会驻越南首席代表杰克逊（Matt Jackson）在2023年11月表示，越南是全球人口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预计到2036年，越南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将超过20%，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医疗卫生的改善，越南人均预期寿命的延长是人口老龄化加速的重要原因。2023年，越南全国人均预期寿命为73.7岁，较2022年的73.6岁略有增加；其中男性为71.1岁、女性为76.5岁，在东南亚国家中名列前茅。

在过往，“多子多福”思想曾主导越南家庭人口的发展，尤其是在农村落后地区。而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人们的生育观念开始革新，生育率走低，年轻人口逐步减少，推升老龄化水平。

快速的老龄化自然引起了越南的警觉。越南国民经济大学人口与发展专家阮青龙表示，在每个国家的发展历史中，人口黄金期只会出现一次。如果没有制定适当的策略，把握及善用这个独一无二的机会，就会错失良机，无法从中稳定获益。

人口专家通常会以日本和韩国为例分析人口黄金期带给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巨大动能。这两个国家分别于1963年和1987年进入人口黄金期，30年后人均年收入增长了10倍，进入发达国家行列。反观泰国，在1992年进入人口黄金期，在30年后人口开始老龄化之际，人均年收入仅增长2倍，未来要从中等收入国家中“毕业”晋级有一定难度。

鼓励生育

大城市的生育率尤其堪忧。根据越南统计总局公布的数据，2023年，胡志明市的生育率为1.27，是越南全国的最低水平。这一数据几乎已经与日本相当。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2023年6月公布的数据，日本2022年总和生育率为1.26。

胡志明市人口近千万，占越南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如果这一现象持续下去，胡志明市乃至越南都可能会进入“未富先老”的怪圈。为此，胡志明市人民委员会于2023年3月出台了“2030年生育率调整计划”。

计划希望推升胡志明市的总和生育率，具体目标是在2025年将总和生育率提升至1.4，到2030年将总和生育率提升至1.6。不过根据东亚社会的人口发展规律，随着经济的增长，一路下降的总和生育率似乎很难调转趋势，恢复增长。

和中国很多城市一样，很多胡志明市的年轻人表示随着经济增长，生活节奏变快，压力越来越大，交际圈却越来越小，找对象的难度在提升，不少年轻人结婚生育的意愿也在下降。胡志明市人民委员会表示，低生育率将对城市未来人口结构产生强烈的影响。长期的低生育率会产生人口快速老龄化、劳动力短缺、影响社会保障等诸多方面的影响。

为此，胡志明市已经将人口工作的核心从计划生育转向鼓励生育，全力解决低生育率问题。为此还制定了“一对夫妇生育两个孩子”的宣传策略。胡志明市对于生育态度的转变，也是越南人口政策的一个缩影。

在经历数十年战争后，越南在1986年进入以经济建设为主导的革新开放时期。随着生活的改善，1986年总人口为6120万的越南，在两年后人口激增至6400多万，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

为了应对人口暴涨带来的挑战，越南政府在1988年10月18日颁布计划生育政策，规定每个家庭最多只能生育两个孩子，提高生育年龄至母亲22岁、父亲24岁，第一胎和第二胎之间须间隔3年。此后，越南的人口增速趋于放缓。

这一政策维系了30多年。2020年5月，时任越南总理阮春福签署并公布了计划生育的新政，鼓励男女30岁前结婚、35岁前怀第二胎，生育两个孩子的女性可享受减税等。虽然新政并没有否定先前的生育政策，但是鼓励生育的用意已经非常明显，越南的人口政策发生转变。

人口政策除鼓励生育外，如何关照好老年人的生活也很重要。当前越南老年人口的社会经济状况令人担忧，受到历史因素影响，越南老年人学历较低，很多人一辈子无法找到正式的工作，在步入老年后面临到无退休金可领的窘境。

越南中央老年医院院长阮忠英表示，发达国家居民已在数十年前为他们老年生活做好资金等方面的准备，而越南人“未富先老”，大多数居民在中年时没有做好资金的准备。

同时越南的老年护理和医生队伍建设不足，不过这已经引起了越南企业和社会的关注。根据越南工商联合会近期公布的养老服务市场展望报告，越南养老服务市场发展潜力巨大，到2035年国内潜在客户约2000万名。

在培育产业方面，越南养老服务市场也早已把目光投向海外，对外宣传越南是价格合理、拥有诸多海滩、美丽风景、特色美食的上好退休养老目的地，希望有更多的外国老年人来越南安家落户，以壮大养老服务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