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被裁员，咖啡店成了我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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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公司发生变故，突然开始大范围裁员。说幸运也好，不幸也好，我身在其中。收到老板通知后，我只难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欣然接受了现实。
“欣然”的原因，一来是年中时，我曾提过一次离职申请，后来公司同意岗位调动，才算满足我的职业规划，苟且又留了下来。二来“欣然”的原因是，人事很痛快地掏出一份还算公平的补偿协议，算了算年限对应的补偿金额，够我过完年再苟且一段时间。唯一遗憾的是，先前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摆在自己面前，因苟且留在原公司而擦肩错过了，如今已没有机会再挽回。
12月中旬，离职办理得相当顺利，算上调休和年假，能带薪休到月底。元旦跨年小假期，与朋友嗨玩嗨聚嗨吐槽前司后，随着其他人开始上班，开始年底忙碌，我开始了无所事事的每一天。
《欢乐颂》剧照
在家是待不住的，一来总是想赖在床上刷剧刷短视频，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时间流逝后，罪恶感愈加浓深，随之而来的，便是面对失业的落寞和焦虑。
临近春节，求职不是最佳时机，招聘软件里随缘更新简历后，便是随缘的、摆烂式的等待。有个新春佳节横亘在未来的时间轴上，好像可以有理有据地不用快速投入到新的工作求职。所谓的，大过年的，先过年再说吧。于是，带着电脑出门去咖啡店，最好是有电源插座的店，就成为我接下来的日常生活规划。
好像除了咖啡店，没有其他更适宜的闲待的场所。一杯咖啡，低到九块九，高到三十几块，一坐坐半天，甚至坐一天。大冷天的，店里环境温度适宜，氛围适宜，且常常左右皆是抱着一台台笔记本忙碌的身影。像极了大学时期的“自习室”，还是图书馆里的“自习室”。不同的是，大学时期的自习室，不需要额外的消费，往往也不需要抢为数不多的电源口。
这就是成年的代价吧。
《遇见王沥川》剧照
想要一个人“自习”努力，得花钱买位置，得担心没有电源口电脑支撑不住，甚至得担心上厕所时，桌上的半杯咖啡会不会被清扫的工作人员无情收走。我不大敢偷瞄别人的电脑屏幕，但观察“聆听”下来，有人在这里对着电脑聊合同改合约，有人在这里改开会提案的PPT，也有人在这里改简历、写东西，比如我。当然大部分人还是纯休闲娱乐，谈心的、谈工作的、谈生活的，谈恋爱的。
上学时候，单身的我，最烦厌在自习室依偎在一起戴耳机看电影的小情侣。长大后，可不敢烦厌任何了，大家都是消费区，都是花了钱的，谁也不比谁高贵低贱。甚至有一次，我遇到了一对老人带着婴孩在咖啡店的沙发上睡午觉。
他们的装备非常齐全，水杯、奶瓶样样齐整，婴孩的被褥妥帖地铺在长长的沙发上，两个老人一边一位，自己还备了热水壶和零食。他们的动作非常娴熟，对洗手间位置、电源位置也都相当熟悉。我猜他们可能住在附近，遛娃逛商超逛累了来这休息。可能这对老人也烦了憋在家里的日常，喜爱在咖啡店带娃。
《小时代》剧照
我有时坐在店里，并不知道今天想做什么，就是直直坐着，假装在人群中，在工作中，比回家面对自己要舒服和安心一些。没敢告诉父母家人自己已经失业，徒增他们的担心，在他们的认知里，应该很难想象我在北京过着零收入的失业生活。比起他们话语和眼神里的焦虑，我更希望假扮无事发生。
没有收入的日子，不焦虑是不可能的，每月还月供的压力，社交的压力，过年能不能衣锦还乡的压力，以致于每天一杯咖啡的消费，也像是一种罪过。“沦落”到这种打着算盘过日子的程度，就无比想念大学的自习室。那时候真好，方方面面的好，比如，学习的“成本”如此之低，名师、课堂、检索下载文献，甚至是免费的自习室，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没有工作的一年》剧照
对比，长大后的学习成本，时间上，扣除每日八小时的打工，扣除通勤时间，扣除点外卖也好，自己下厨也好，早中晚饭时间，再扣除疲惫情绪的缓解时间，还剩多少时间和空间可以用来学习和面对自己呢？这还没有算上短视频的诱惑、社交平台的诱惑……也许，成年人对咖啡店的青睐，就是一种对大学自习室的习惯和依赖吧。只不过彼时，去自习室，多半是为了年底期末考试抱佛脚，为了四六级，为了考研考公。
如今，抱着电脑去来到咖啡店，多半是为了逃离格子工位、逃离家庭琐碎，有一个独立的拥有电源和WiFi的舒适办公空间，这里成了失意成年人栖息的最后避难所。那时，考试的试卷往往有标准答案，有导师指导，对了错了，只是个分数，保证成绩及格就算平安。如今，人生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只有一个个艰难抉择的十字路口，对了错了，便是一生。
排版： 布雷克 / 审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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