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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她对初入江湖、卖身还债的郭芙蓉说:“二十年快滴很,弹指一挥间。”没想到转眼就过了 18 年。她挥着手说了最后一句台词:“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从哪开始讲起呢?”我曾以为她是配角,但现在我承认她是《武林外传》的题眼和核心。没有她,盗圣不会退出江湖,尚儒客栈不会变成同福客栈,郭芙蓉不会在饭店打杂,大嘴不会当厨子。没有她,也不会诞生这么一个并不险恶、反而还能温暖挺多人的江湖。“你嫂子见过大世面的,再艰难的处境都能化险为夷。”总之,她是顶梁柱,定海神针,是一个你一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安心的存在。跟湘玉的经典总结陈词一样,明明说得都是最简单的大道理,偏偏就能让你听得进去,还真心相信。
《武林外传》18年了,最耀眼的女主角,还得是佟湘玉。从前看佟湘玉,总对她有些误解,嫌她不够青春,不会武功,不酷,太世俗。自我评价是: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世美人儿。武器也很多样:鸡毛掸子(对小贝),帐本(对老邢),牙(曾把老白右肩咬伤)。能歌善舞,光代表曲目就有《佟湘玉溜肥肠》《我不是黄蓉》《味道》《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气势汹汹,永远冲在最前面(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学习配置洗面奶,不知道能不能用,但先夸自己:好一瓶上天入地超级无敌的洗面奶。湘玉:这叫晒伤妆,流行得很。保你出门回头率百分之三百。帮无双安排相亲,展堂附和了一句:女人一过二十五,长得再漂亮那也成问题了。秀才想写小说,她大力支持。老是犹豫不敢尝试,那就永远都不会成功。她猛力鼓劲,怕什么?女儿当自强,只要努力,就会成功。别看她平时会羡慕别人,会抱怨老天爷对她不公平、让她沦落到一个伤心的地方。
我也是这次才发现,全剧湘玉嘚啵嘚最多的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不得不说,经营一个客栈,管理一个团队,抠门也是她独有的能力。这就是佟式理财,只有握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才是真的。一旦握了,就不会轻易松开。出场湘玉就在和邢捕头算钱,汾酒八两算成了七两,不行,要加五钱。雌雄双煞来住店,给黄金 50 两,她不顾一屋子人安危,立马开门,4 个人都没拉住。但必须要承认,湘玉这样的掌柜的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老板。她拿你当家人,当妹妹和弟弟。你有事,她是真的会帮。湘玉:只要能治好我兄弟的疯病,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非得天天躲在屋里不吃饭不说话,终日以泪洗面这样你们就高兴啦?
赛貂蝉出过 10 倍的薪水挖她的伙计,没有一个人真的想走。大嘴拒绝了当京城食神的徒弟,老白拒绝了初恋女友展红绫,小郭甘愿留在这里被剥削 20 年。佟湘玉抚慰过客栈里的每一个人。剧里每一集的标题,就是一种明示:她在水井边教小郭洗衣服,告诉她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步一步走。很感动的一幕,老邢鼓起勇气问:“我还算一个好捕头吗?”她早陀思妥耶夫斯基几百年说出了“阴谋是爱情的敌人”这句话。就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把眼泪流干,把他/她忘了,重新开始。没有人不想跟佟湘玉做朋友,她是解决问题的那个,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的那个。她常说的一句话是,我自有办法,毕竟是过来人。我想这些大道理,很多也是她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一件件想通的。你肯定记得,湘玉也是一个苦命人。
她是龙门镖局的千金,但来自一个很传统的家庭,她是长姐,有个弟弟,母亲重男轻女。父亲在她成为寡妇之后,总想要她回家,说最难听的话给她听:“一个寡妇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没想到盼来了嫁人,却连丈夫的面都没见到,就成了寡妇,还多了一个小姑子要照顾。我现在还记得她买下秀才客栈时的样子。那是她第一次自己做决定,她为自己建立了一个新的家。她娘再三叮嘱,要恪守妇道,不能打开,连看都不能看。结果她一打开,看到几大箱武器,判官笔、狼牙棒、倚天剑……直接被炸成了黑脸。嘴上说着不想让小贝学武功闯荡江湖,要给她寻摸一个好的婆家。但你必须要看看她的选择,她拒绝了结婚,拒绝了绑架对方。
这次重看才意识到,这是佟湘玉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
佟湘玉是《武林外传》主角团里唯一一个没闯荡过江湖的人,但却是最有侠气的。钱夫人质问过:只要一到七侠镇,谁都说她佟掌柜好。我哪点比不上她?侠,也可以是心存善念,多为别人着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但更多时候,她的“侠”,是你烦恼时的一句,“跟姐说说”。是在你被江湖痛击,找不到方向时,可以永远相信的,会给你温暖,给你家的感觉的四个字,“同福客栈”。说到底,这部剧其实没有多么精致的布景,没有多么难测的情节,佟湘玉也从没做出什么大事,全是家长里短,全是到处张罗:每天大家在做的,就是在佟湘玉搭建的这片小领地里生活着,而且把日子过得“美滴很”:吃早饭,上学,开店,洗衣服,喂鸡,劈柴,搓苞米,晒被子,弹棉花,结伴去买胭脂,打打架,去厨房偷吃,吃晚饭,去屋顶坐着聊天。片尾曲名叫《侠客行》,大家都听过。混在一堆“呛呛cei”里的,是佟湘玉信奉的简单的道理。——要向上看不向下看,要向前看不向后看,要向好看不向坏看。——愿你勤勤恳恳善待别人关心自己,美好的日子等你。
18 年后的今天,是一个江湖和侠义很少再被提及的时代,我们终于读懂了湘玉的真心。
佟掌柜在屋顶安慰人的声音,
是最让我安心的 b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