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西部菌
哈尔滨这把“火”，从去年底烧到了现在，还没有降温的迹象。
随之而来，越来越多人发现一个现象：
2023年“重启”之后，从淄博到石家庄，从天津到哈尔滨，在网络上话题度和曝光度猛涨的，居然是清一色的北方城市。
过去几年，谈到网红城市，很多人的第一印象还是重庆、成都、西安、长沙等，明显以南方城市为主。但去年以来，越来越多的北方城市开始“出圈”。
真的如这个元旦假期“哈尔滨打败三亚”一样——在搞网红城市这件事上，北方正在打败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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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21世纪经济报道发布的《2020网红城市百强榜单》，前十名中，北方城市仅北京、西安上榜。到了2023年，根据鸥维数据联合“驱动中国”共同发布的“2023年中国网红城市指数top20”榜，前十名城市中，北方城市依旧只有北京和西安。但前二十名中，北方城市数量已增加到9个，南北方几乎平分秋色。前后三年对比，虽然说前十名以南方城市为主的“老牌”网红城市依旧稳定，但去年以来称得上是刮起网红旋风的城市，如哈尔滨、淄博、天津等，明显是北方城市更胜一筹。一，流量时代，越来越多的城市都意识到了城市形象营销的重要性，看到了“一夜出圈”的力量。所以，很多城市都开始“整活”。相对来说，一些北方城市其实有点“后知后觉”的意味。随着土地财政逐渐退潮，招商引资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城市发展经济可以运转的空间已经不多，不得不在文旅上打主意，主力业务部门从招商局转向文旅局。在后一点上，北方和内陆城市最感紧迫。这种分析是有道理的。事实上，这波“网红城市”的兴起，从淄博到石家庄，再到哈尔滨，都可以明显看出政府部门主动“操盘”的身影。在之前的文章中，西部菌也提到，随着消费的重要性日渐上升，大家需要重新评估“网红城市”的价值。尽管很多城市打造“网红城市”的路径存在争议，具体效果也有很大差别，但重视消费，善待游客，对每一座城市来说，都越来越成为必修课。比如，很多人都知道，过去几年，大西北游也非常火爆，这背后与高铁、高速公路网络的完善是息息相关的。而淄博在去年的火爆，也与当地通高铁有很大的关系。至于哈尔滨的爆火，尽管离不开当地“近一年的准备”，以及叠加部分偶然因素，但也不能忽视趋势的力量，那就是冰雪休闲旅游的兴起。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报告显示，预计2025年中国冰雪休闲旅游人数将超5亿人次，国内冰雪旅游收入超1.1万亿元。面对这样一个快速扩张的市场，以哈尔滨等为代表的一批占据气候优势的北方城市，自然有机会分到更多的蛋糕。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那就是网络流量时代，城市通过旅游和消费“出圈”的机制在发生变化。过去，说到发展旅游，很多人都会提到5A级景区。但现在，全域旅游时代，纯粹逛景区打卡的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沉浸式的全域体验旅游。再加上网络社交平台助力，几乎任何一个城市“热点”都可以在被网友发现后，突然间成为城市的IP，从而吸引更多人前去打卡。也就是说，相对于创造性地“整活”，一个地方有没有足够多的星级景区，对于发展旅游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天津的跳水，淄博的烧烤，石家庄的摇滚，南阳的音乐节等等，都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案例。
各省5A景区数量排名值得注意的是，传统的5A级景区，在全国的分布总体上呈现出，东部比西部多，南方比北方多，东南沿海地区多于西北内陆地区，并且大部分布在经济发达、人文和自然资源富集地区，且以省会城市为中心的特点。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解释，在过去相当长时间里，为何南方旅游比北方更火爆，沿海城市比内陆更火爆，大城市比小城市更火爆。但到今天，这套依据传统星级景区数量的旅游评价机制已经发生动摇，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在互联网上去寻找新的好玩的城市，一些名不见经转的小城市，也就有了更多“出圈”的可能性。可以说，传统旅游资源相对不足的北方地区，应该要更多受益于这种新的旅游“发现”机制。不过，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要把“流量”变为“留量”却并不容易。网络机制是把双刃剑，火得越快，也可能冷得越快。淄博、天津等，都是比较典型的例子。比如，真正能够实现“长红”的网红城市，还得是以大城市为主。因为这些城市，相对来说，消费场景、旅游资源、基础设施等都更富集。在城市营销等方面，经验和创新意识也更强。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相信哈尔滨不会是第二个“淄博”的原因。另一个需要接受的客观现实是，搞网红城市，对于大部分大城市来说，都只能是“锦上添花”，而不太可能是“雪中送炭”。举个例子，作为“老牌”网红城市代表的重庆，2022年全市接待过夜游客5456.46万人次，旅游及相关产业实现增加值1063.26亿元，占全市GDP比重仅有3.7%。即便是“十四五”目标，也仅是5%左右。所以，流量固然让人羡慕，但是，它的真实作用也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大。因此，一座城市有“网红”意识和服务意识很重要，但打造网红城市，也还是要有成本和收益的考量。过去十多年，无论是人口，还是GDP总量，发展的天平明显在向南方这一端倾斜。由此带来的南北差距扩大的问题也时常引发关注乃至争论。一个具有标志性的现象是，自2020年天津跌出GDP十强，目前经济总量排名前十的城市中，北方仅北京一城了。那么，随着越来越多的北方城市开始“整活”，搞“网红城市”能帮助北方城市实现逆转吗？要指出的一点是，当我们在谈论北方城市时，大而化之的分析可能会产生偏差。搞“网红城市”带来的实际收益，对不同的城市而言可能也完全不一样。论政策、资源、区位等，北方城市也不是铁板一块，两个北方城市之间的差距可能会比一个北方城市和一个南方城市的差距更大。因此，从整体上看，如前面所说，由于网红经济本身对于城市的实际影响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那么，单靠多几座城市搞网红经济就要彻底扭转某种趋势，恐怕是不现实的。当然，对一些城市来说，如果真正能够把流量变成“留量”，从为游客“整活”上升为持续优化营商环境，让城市变得更开放，也不排除可能会彻底改变一座城市的命运。更多的城市，愿意“卷”起来，“动”起来，总归不是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