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碗八宝饭，过了腊八就是年

2024-01-14 04:01

--- 新茶美器，就在三联生活市集 ---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数着指头过日子的2024第一个月，日历自动切换成农历。随着腊月的开启，春节倒计时正式启动，掐指一算，再过3天就是腊八，四舍五入离过年不远！

什么是过年？是庙会的热闹，是噼里啪啦响起来的鞭炮，也是团圆宴末了必须吃上一吃的“八宝”。

小时候吃年夜饭，从第一道菜开始就在心里悄悄翘起对八宝饭的期待，鸡鸭鱼肉一通排山倒海之后，甜丝丝、软糯糯的八宝饭这才压轴登场。这时候哪怕吃的再撑，八宝饭一登场也都一键清零。第一筷子直冲那可缀在顶上的蜜枣和核桃，一边嚼着另一边目光已经锁定了一下口，手上勺子顺势接棒，挖开柔软的糯米，直奔内里热乎乎的赤豆沙馅儿。甜软一入口，心神也荡漾。就这么一勺连着一勺，糯米带馅儿塞进嘴巴里，直吃的干干又净净。

很多人吃八宝饭，神情总聚焦在“八宝”上，我却觉得黏软的糯米才是灵魂。如若从南到北细数，在内馅儿上做花样的不少，糯米上费了工夫的还真不多，再加上好吃的限定，江南的乌米八宝饭映入眼帘——一碗乌米八宝饭比之寻常八宝饭多了一份草木清香，出落的越发甜而不腻、糯软妥帖。

乌米不是黑米，是被名叫南烛叶的名贵药材浸染上草木清香、幻化成青黑色的糯米，江浙、安徽、湖广、江西等地皆有。

南烛叶（宜兴人叫它“乌饭草头”），是不可多得的名贵药材，喜欢生长在深山野林之中，所以要想获取它，必须跋山涉水深入到密林野丛中去。

杜甫《赠李白》里那句“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和陆龟蒙的“旧闻香积金仙饭，今见青精玉斧餐”中，所谓“青精饭”，说的就是乌饭。南宋吃家林洪的《山家清供》里，亦有把青精饭作为开篇，一句“久服，益颜延年”为这乌饭定下基调。

究竟什么是乌饭？《本草纲目》写“此饭乃仙家服食之法，而今释家多于四月八日造之，以供佛。”更具体一些则可看唐代医学家陈藏器详述的“乌饭法”——“取南烛茎叶捣碎，渍汁浸粳米，九浸九蒸九曝，米粒紧小，黑如莹珠。”用以“益气添精”的南烛叶，捣碎取汁浸米，九浸、九蒸、九曝，方得一捧黑如莹珠、可益颜色坚筋骨的乌米。也难怪唐宋时候，乌饭常作为清修吃食，有清供之用。

制作正宗乌米有九步，采叶、摘选、取泉、清洗、捣叶、熬汁、浸泡、蒸煮、晾晒，缺一不可。九蒸九曝，然后，将这九步浓缩成一股清甜甘润的乌米之香。

仙家风物到寻常，只道不寻常。因着繁复的制作方式，如今仅在三月三、立夏等节令，江南讲究人家才会蒸起一锅乌饭，邻里共分享。

乌饭不常有，乌米八宝饭更难得。旧时文人居处阳羡、今宜兴倒是有一家名为“乾红”的铺子乌米八宝饭做的精细。制作乌饭的环节从采摘南烛叶开始——汁水饱满、味道清香的新鲜南烛叶，乾元山上的清泉，精选无公害黑龙江糯米，三样齐全，即进入蒸晒的步骤。南烛叶捣汁熬汤，反复浸泡糯米直至乌黑莹亮，而后晒干再筛选才可作为乌米八宝饭中的“一宝”。乌米的整个制作过程都发散着诱人的草木清香，真真的“一家蒸饭十家香”。

乌米有了，其他八宝亦不能马虎，黑龙江小红豆、蜜枣、莲子、迁西板栗、核桃仁、西瓜籽仁、葵花籽仁一加入，内里再裹上或豆沙、或芋泥、或奶黄流心的内馅，乌米八宝饭这才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