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跳动2024年的关键词是“始终创业，逃逸平庸的重力”。
1月30日，字节跳动举行2024年年度全员会，字节跳动CEO梁汝波在分享中多次提及“危机感”，并将“加强危机感”列入年度目标。梁汝波坦言，字节最大的危机感是，担心字节跳动作为一个组织，正在变得平庸，无法取得新的突破。他还说，不少人反馈，现在字节“该有的大公司病全有了”。2019年到2021年，字节跳动快速扩张，员工数量从1万多增加到10万多。组织不断扩张，但创新的压力也在增加。字节已经至少有5年没有推出有影响力的产品了。抖音问世是在2016年，收购Musical.ly是在2017年，2019年游戏业务品牌朝夕光年成立，飞书全面开放服务是在2020年。这也是整个移动互联网行业的尴尬：抖音之后，再无全明星产品。字节跳动曾尝试推出教育、游戏、房产等领域的产品，但都没有取得现象级的成功。这不免让梁汝波感到危机——创新一定会发生，但现在它不一定站在字节跳动这一边。梁汝波在全员会上表示，字节跳动2024年的关键词是“始终创业，逃逸平庸的重力”。这是梁汝波又一次对内强调“始终创业”。梁汝波曾对字节跳动的内部文化“字节范”进行调整，将“始终创业”从第五位提升到第一位。梁汝波当时就意识到，字节跳动要警惕“大公司病”。2023年，中国互联网数个巨头公司都进行了重大的组织架构调整。字节跳动在2023年下半年调整了PICO与游戏业务朝夕光年。2024年，梁汝波或许还会做出更多变革动作。从2012年成立，字节跳动就在不断面对各种挑战，以前，它最大敌人是互联网老牌勋贵的围剿，比如腾讯的“断链”，长视频平台“爱优腾”曾组成联盟狙击抖音，字节海外业务TikTok也在多国被极限打压。危机在明面上，特别是面对巨头公司围剿，字节跳动呈现出了高效、创新的组织风格。而行业的主题词也渐从对抗变成了合作；爱奇艺等长视频平台从2022年开始，与抖音达成合作；2024年初，《王者荣耀》在抖音直播，腾讯和字节跳动解除了数年的冰冻关系。但现在，敌人潜伏在冰山下，字节跳动的最大危机来源于自己。通过拆分、自研与收购，字节的业务涉及到零售、游戏、房产、短视频、中长视频、教育、办公软件等，其复杂程度与日俱增。但越来越多元的业务并没有带来创新，作为CEO，梁汝波感受到了字节跳动组织平庸化的迹象，其表现为低效、迟钝、标准低等。首先就是组织低效。梁汝波观察到，只是一个内部系统的简单需求，拉了一堆人，一开始评估要1000人/天，也就是1个人要做1000天，深入追问之后发现，其实是有些人理解错误，最终发现只需要1个人做15天就可以完成。一位字节跳动的员工离职加入创业公司后告诉以前的同事，他在创业公司，1个月干了在字节时6个月的活儿。“我这里是说组织低效，大家不要误认为我在说大家不努力。”梁汝波称，恰恰在一个平庸低效的组织里，员工会更容易感觉累，因为自己即便很努力，但最终效果却不理想。其次，梁汝波认为，字节跳动正在变得迟钝，对机会的敏感度不如创业公司。他提到，公司层面的半年度技术回顾，直到2023年才开始讨论GPT，而业内做得比较好的大模型创业公司都是在2018年至2021年创立的。最后，梁汝波还提到了标准降低。他说，虽然公司一直强调文档要简洁、准确、好理解，但平时还是有很多文档动辄上万字，黑话满天飞，有无穷多的缩写，不直击问题。他特别提到，公司变大之后，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公司的效率如果比其他优秀团队低30%，他是不意外的，甚至低50%也不震惊。但回头想想，这种不震惊本身是让他“出冷汗”的，因为这意味着“我自己的标准在下降”。梁汝波表示，应对这些问题，必须要打破自满，提高标准，建设精干的组织。也只有这样，字节才能“逃逸平庸的重力”。事实上，“逃逸平庸的重力”行动在2023年下半年就开始，这期间，梁汝波对字节跳动业务进行了重大调整。2023年11月7日，PICO进行组织架构调整，聚焦在硬件与核心技术的长期探索和突破上。此外，移动OS团队将并入字节跳动产品研发和工程架构中台。2023年11月27日，游戏业务朝夕光年宣布进行大规模业务收缩。对已上线的且表现良好的游戏，会在保证运营的情况下寻求剥离；对还未上线的项目，除少量创新项目及相关技术项目外，均会关停。在全员会上，梁汝波用航天器举例，“航天器需要达到一定的速度，才能摆脱地球重力，否则就会坠落。组织发展也是如此。”梁汝波强调，必须要从精神上打破自满，提高标准，保持危机感和始终创业的心态，同时在激励上加大区分力度，吸引最优秀的人才，才能“逃逸平庸的重力”。科幻电影《星际穿越》中，男主角库铂有句经典台词，“牛顿第三定律告诉我们，如果到达目的，总要留下点什么。”有舍弃，才能有所得。
全员会上，梁汝波还提到，组织的平庸与卓越也直接关乎到公司对于优秀人才的吸引力。“优秀的人是会用脚投票的。他们会去寻找更有挑战的事情，更高回报的可能，然后会去寻找更能相互激发的同事。我觉得我们一定要立志于打造这样的环境，让这些人才向我们投票。”梁汝波说。
为此，字节也会在激励上继续加大区分度，尽最大的努力保留和吸引优秀人才。人才密度提升之后，组织的效率和标准也会提高。梁汝波说，“我希望，我们的团队都能够以优秀创业公司的标准要求自己。”一些人才激励措施已经同步展开了。1月18日，字节跳动以全员邮件方式宣布调整薪酬结构及激励方案。加快期权归属节奏，加大激励力度，让绩效好的员工获得更好的回报。2023年11月，字节跳动开启同年第二轮员工期权回购，此次价格为税前每股160美元，相较上一轮的每股155美元上涨3%。离职员工也可以参与此次回购，每股回购价格为128美元。2023年，字节跳动还允许TikTok美国员工参与期权回购计划，且无需等到字节跳动上市即可把所持公司期权套现。字节跳动方面强调，其目标是为员工提供有竞争力的回报。据了解，针对美国员工的期权回购计划将涉及7000名TikTok美国员工。在全员会的最后，梁汝波还分享了字节跳动2024年的三个目标，排在第一位的是组织管理文化层面，“加强危机感，始终创业，逃逸平庸的重力”；其次是持续增加社会信任；最后，则是业务上继续聚焦少量、重要的事。对于阿里巴巴、腾讯来说，它们成立的时间超过20年，作为一家成熟公司，它们也在小心翼翼治理“大公司病”，原因在于各方高层利益盘根错节，理顺需要很长时间，所采取的方式有两种，业务非分即合。字节跳动相对年轻，它可选择的方法更多，在摸着“阿里巴巴、腾讯”过河之后，字节跳动需要贡献出自己的管理方法论。新闻热线&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值班编辑：王怡洁 审校：张格格 制作：袁茂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