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巴巴》,一个家庭故事如何风靡全球
以下文章来源于LensforKids
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大象巴巴》的作者劳伦特·德·布伦霍夫(Laurent de Brunhoff)3月22日在美国去世,享年98岁。
1931年,劳伦特的父亲让·德·布伦霍夫 (Jean de Brunhoff) 根据妻子为孩子讲的睡前故事创作出一个形象,它身穿绿色西装,戴一顶圆顶硬礼帽,眼睛是两个可爱的小黑点,它是大象巴巴。
仅在出版了6本《大象巴巴》的故事后,让不幸因病去世,随后,劳伦特接过父亲的接力棒,继续创作了超过50本《大象巴巴》主题童书,并将大象巴巴的故事传播到全世界。
当巴巴在床上啃着羊角面包,开着雪铁龙,驾着柠檬色热气球飞过蓝色的天空时,他已经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法国形象。法国戴高乐将军认为,“巴巴”给了他“一个关于法国的概念”。
在谈到为什么大象巴巴系列一直受人喜爱时,让·德·布伦霍夫(Jean de Brunhoff)的儿子——21岁时子承父业创作大象巴巴的劳伦特·德·布伦霍夫(Laurent de Brunhoff)说:“从这本书开始的时候,世界就在变化,但孩子和他们的喜欢的东西以及无限的想象力从没改变过。”
2013年,劳伦特·德·布伦霍夫和一个扮成巴巴的演员参加了巴巴来到纽约的签名售书活动。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创作了超过50本关于大象巴巴的书。
虽然受到全世界孩子的喜爱,劳伦特依然说:“我创作大象巴巴不是和脑海中的某个孩子一起创作,我不是为孩子而画,我是为自己而画的。”
我们用5个关键词来介绍大象巴巴和它的父子作者。
01
大象巴巴的诞生
“在大森林里,一只小象出生了,它的妈妈非常爱它,常常摇着它入睡,用鼻子轻轻地为它唱歌……”
劳伦特·德·布伦霍夫依然记得5岁时,母亲塞尔西给自己和4岁的弟弟马修讲起这个故事时候的温柔语调。
劳伦特(Laurent)与母亲塞尔西(Cécile)
晚上睡前,妈妈一般都会给兄弟俩读格林兄弟、安徒生、彼得兔或者小熊维尼的故事。但那一天晚上,弟弟胃痛,为了转移两人的注意力,妈妈没有读故事,而是编了一个新故事:
两个孩子把这个故事讲给了爸爸——画家让·德·布伦霍夫,他出生于一个出版世家,喜欢画肖像,常去卢浮宫临摹大师作品,但他并不是一个有名的画家。
为了逗孩子开心,让·德·布伦霍夫扩展了妻子的故事,他为故事中痛失母亲后又躲过猎枪的“幸存者”取名“巴巴”。他简单地勾勒故事中的场景。几个月的时间,他陆续完成了61幅草图。这便是大象巴巴的故事雏形。
让·德·布伦霍夫创作的大象巴巴手稿。
大象巴巴身穿礼服参加酒会,与人们讲森林里的见闻。最终,大象巴巴乘车回到森林。上图为草稿,下图为成稿。
02
家庭
让·德·布伦霍夫(Jean de Brunhoff)去世前,完成的六部大象巴巴的作品。
奄奄一息的巴巴国王
大象巴巴系列出版后,很快受到世界的欢迎。1980年,《巴巴的故事》舞台剧在欧洲各国上演。
03
继承
父亲去世时,劳伦特只有12岁。他的整个童年一直在看爸爸画大象。
在叔叔米歇尔(《Vogue》的巴黎编辑)的建议下,12岁的劳伦特为父亲最后两个故事的黑色线稿上色。由此,这只颜色鲜亮、温文尔雅、充满热情的大象巴巴,逐渐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为了继续创作大象巴巴的故事,劳伦特去父亲念过的大学学习绘画,甚至师从父亲的老师——法国野兽派画家奥松·弗里兹(Othon Friesz)。
在《巴巴的艺术博物馆》(Babar’s Museum of Art, 2003年出版)中,劳伦特将一些著名画作的主角换成了大象。上图为乔治-皮埃尔修拉的《星期日下午在拉格兰德加特岛(1884-1886)》,下图为劳伦特的创作。
于是,大象巴巴的故事也发生了变化:在《巴巴的艺术博物馆》中,各种名画的主题被换成了大象,巴巴还走出了巴黎,游览了美国,甚至去了外太空。
劳伦特共创了50多册大象巴巴系列故事,其中还包括几本关于新角色长颈鹿塞拉菲娜的故事。大象巴巴系列成为几代孩子的共同记忆,以大象巴巴为设计灵感的玩具、椅子、零食、衣架、浴巾等3000多种儿童用品,被生产制造出来,受到世界各国小朋友的喜爱。
92岁时,劳伦特依然每天都会画画。他时常在一些小纸片上画些小画,然后按顺序排列,一个接一个,或者拆解开,甚至扔掉其中几幅,如此反复,最后成了一个完成的故事。
他说,画画时并没有想过要传授什么人生经验或道德准则。“我写书的时候,不会想到有人读我的书,我只是想享受生活,我想和巴巴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04
自由
劳伦特与菲利斯相识于一次巴黎的聚会。当菲利斯走进宴会厅,劳伦特就注意到了她。
当菲利斯客气地说,喜欢劳伦特创造的大象巴巴的时候,劳伦特直白地告诉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92岁的劳伦特与菲利斯在美国的家中。
在他们的家中,摆满了带有大象巴巴图案的杯子、海报、玩具。在劳伦特的白色方形绘图桌上,任何时候都摆着一只油漆刷和少许颜料。很多时候,颜料都已经干掉了,菲利斯会再换上新的。
家中的工作室内,靠墙处有一个的浅色抽屉柜,每个抽屉里都堆放着素描铅笔和颜料。随机从抽屉里抽出插图,大多是巴巴在空中飞行的——乘坐热气球、驾驶直升机或喷气式飞机、跳伞,或者乘坐火箭飞船前往外太空。“巴巴总是自由的。他像空气一样轻。”劳伦特说。
有朋友来访,两人就一边喝酒,一边吃椒盐卷饼,与朋友聊天。两人还爱上了瑜伽和奥运会,每天喝完咖啡,尽管“已经不能倒立了”,劳伦特还会单腿站立20分钟。于是,大象巴巴也开始练习瑜伽和标枪。
两人也会有争论,比如为要不要为巴巴的故事里加入神秘的“龙骑士”?
劳伦特说:“对我来说,延续父亲的风格已经不是什么难题,我只是希望巴巴可以活下去,过自己的生活。”
也有一些元素90年来不曾改变,“尽管我现在有点像一个美国人了,巴巴依然属于法国,他永远不会喜欢吃热狗,喝可乐,他还是只喜欢红酒。”劳伦特在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时笑着说。
在那次采访中,谈到大象巴巴系列是否还会有新书,劳伦特坦言,“我想我可能会写不下去,”他说着,垂下了眼睛。“我和巴巴生活在一起,他让我快乐。但我现在老了,没有精力再写一本书了。”
05
争议
大象巴巴系列故事,也引发过不少争议。
在《巴巴带你游巴黎》中,原本有大象巴巴的小女儿伊莎贝尔 (Isabelle) 在巴黎搭车差点找不到朋友的情节,因为很多妈妈抗议——不能提倡随便搭陌生人的车,而被出版社取消了。
巴巴系列的开端,巴巴的妈妈被猎人枪杀了,被指责过于血腥、残忍。
更大的指责在于,一些评论家认为原本属于自然的巴巴,受到惊吓逃窜到城市里,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被“老妇人”的文明所规训,上上下下地乘坐电梯,穿上定制的“绿西装”,戴上礼帽,享受美食与奢侈的生活,这是一种新殖民主义的象征。
智利作家阿里尔·多尔夫曼(Ariel Dorfman) 还领导了一场反对大象巴巴的思想运动,因为他认为巴巴的故事“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殖民主义教训”。
面对争议与质疑,劳伦特没有躲避,他说:“我也感到有一些尴尬。有一些作品,我也请出版商收回,不再出版。我也讨厌大象被杀死,这可能让别人感觉不适,但这并不困扰我。我更在意的是,帮助过小象的老妇人,和他成为了朋友。”
曾经批判大象巴巴的评论家亚当·戈普尼克(Adam Gopnik)在《纽约时报》上发文称:“儿童寓言不是告诉我们一个良好的道德标准,而是让孩子知道道德也是复杂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大象巴巴至少是一个可以让孩子自己去解读的样本。”
人类不就是在一面接受文明的乐趣,一面又对约束不满的过程中,进化、发展的吗?离开原始的、危险丛生的森林,乘坐电梯、穿上绿色定制西装,去美好的塞勒斯特维尔(在中文译本里是“茜茜城”,大象巴巴建立的大象国)生活,这是一种诱惑;同时,逃离这些,回归丛林也是另一种诱惑。这是大象巴巴面临的选择,也是我们经常会面临的选择。
我们都喜欢自由、不受约束的大象,我们也渴望着一套象征规则与安全感的绿色套装。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大象巴巴系列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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