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验癌”又靠谱了？

2022-09-29 10:09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袁越

很多人都听说过一个名叫Theranos的硅谷公司滴血验癌的骗局故事，根据这个故事改编的电视剧《辍学生》（The Dropout）还拿到了2022年艾美奖的最佳女主角奖。可颁奖典礼刚刚过去没几天，另一家同样位于硅谷的名叫Grail的生物科技公司便发表了一项声明，宣称他们开发的一款类似的血检验癌产品Galleri效果出色，能够检测出很多常规筛查发现不了的癌症，这是怎么回事呢？

《辍学生》剧照

首先，滴血验癌的原理是靠谱的。癌细胞在生长和扩散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死亡，死亡的癌细胞解体之后，致癌基因便会扩散到血液之中。如果我们能用类似新冠核酸检测的方法将这些致癌基因片段检测出来，就可以发现癌细胞的行踪。

其次，虽然原理可靠，基因检测技术也日趋成熟，但不等于说我们可以像做核酸那样测癌症，因为这项技术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没有解决。比如，目前已经发现的致癌基因有很多种，到底哪些种类是肯定能致癌的，哪些基因只是有可能致癌？再比如，基因检测的灵敏度是可调的，我们应该将阈值设在哪里才能兼顾准确性和可靠性？这些细节问题都需要通过大量实验才能找到答案。而当初Theranos公司为了骗投资，在没有搞清这些细节的情况下便急急忙忙地宣称他们只需一滴血就可以给出结果，欺骗了公众和投资人，最终遭到了法律的惩罚。

第三，要想把一种癌症筛查技术推向大众，需要积累海量的数据。不久前，Grail公司招募了6621名年龄在50岁以上的志愿者，用Galleri试剂盒对他们进行了检测，发现92人有癌症嫌疑。后续研究证明其中的35人确实得了癌症，其余57人是假阳性。这个结果当然不算完美，因为这57人经过了将近3个月的各种后续检测才算摆脱了癌症的阴霾，承受了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但考虑到癌症至今仍然是一种致死率很高的疾病，发现得越早疗效就越好，而且这57个假阳性是在6621名受试者的基础上测出来的，这个比例还是可以接受的。

纪录片《滴血成金：硅谷血检大骗局》剧照

虽然假阳性问题有待改进，但这项技术的优势却是显而易见的。常规癌症筛查每次只能查一种癌症，患者往往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金钱做好几种不同的检测才能放心。而Galleri查的是致癌基因，只需抽一次血就可以涵盖很多不同的癌症种类。比如这次筛查一共在35人身上查出了36种癌症（因为其中一名妇女同时患有乳腺癌和子宫内膜肿瘤），这36种癌症当中有19个实体肿瘤，包括卵巢癌和胰腺癌这样的凶险癌种，其余17种均为血癌，比实体肿瘤更难对付。

另外，这36种癌症当中有14种尚处早期，常规筛查是很难查出来的。其中的26种癌症甚至都没有包括在一般的癌症筛查项目里，如果没有Galleri的话，患者几乎无法事先知道自己已经得了癌症。

这个结果一经公布，立刻引来了媒体的广泛关注。专家们认为仅凭这个结果还不足以立刻被FDA批准上市，成为替代常规癌症筛查的标配，但公众有理由期待在不远的将来能够用这种方法提早发现危险，这将大幅度提高癌症的治愈率。事实上，一些美国的医疗机构已经开始为50岁以上、有家族遗传史或者癌症高发人群（比如抽烟者）提供Galleri检测服务了，只是没法进医保，每次检查需要自付950美元的费用。

我们普通人何时才能用上Galleri呢？大家可以关注一下英国保健署（HNS）正在进行的一项包括16.5万健康人的大规模临床试验。按照计划，该项目2023年就可以出结果了。

（本文选自三联数字刊2022年第40期）

排版、审核：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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