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生育年龄越来越晚，更年期也会随之推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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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研究表明，更年期的时间线正在发生变化。
撰文 | Katherine J. Wu
编译 | 时小舟
审校 | 黄雨佳
长久以来，生育孩子这件事一直属于年轻人。研究人员估计，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女性通常会在青年晚期或20岁出头时怀上第一胎，随后不久就不再生育。
然而在近几十年里，人们成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在发达国家尤其如此。自20世纪70年代起，美国女性开始养育孩子的平均年龄从21岁推迟到了27岁，韩国女性甚至高达32岁。在大多数高收入国家，女性生孩子的平均年龄已经超过或即将超过30岁。
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McMaster University）的演化生物学家拉马·辛格（Rama Singh）认为，随着生育越来越晚，女性的更年期也可能会越来越晚。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自人类起源开始，更年期的年龄一直稳定在50岁左右。但辛格认为，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生物学定律能够把女性的生育年龄固定在这个范围，按照这种晚育的趋势，也许更年期在数十万年后就彻底不存在了。
不过，辛格的观点并非主流。人类的生育行为不是唯一一个导致更年期年龄可能正在发生变化的因素。我们的寿命在延长，生活得也比祖先们更健康。更何况在过去几十年里，研究人员实现了许多技术飞跃，使人们能够对身体机能与衰老进行调整与修补。这些因素很可能结合起来影响更年期的时间线。目前，只有少量在特定西方国家（其中包含美国和芬兰）的研究表明更年期年龄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一两年的偏移，而且更年期同时受到基因和生育年龄的影响。
更年期的“好处”
辛格认为，更年期对于人类或任何动物的生存都是非必要的。如果一个物种的首要目标是延续生存，那么在生育过后拥有长期的寿命似乎有些矛盾。研究人员发现，只有极少的物种在生育后仍能长期存活，其中包含五种齿鲸和一个野生黑猩猩群体。而人类女性的生命中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时间都处于更年期。
人类的更年期大约发生在女性卵巢所含的卵子少于约1000个的时候，也就是排卵终止、雌激素等激素水平大幅下降的时候。然而，并没有证据表明女性五十岁过后就会失去生育能力。每个人类女性出生时就拥有100-200万个卵子，与大象相当，而大象在60甚至70多岁时仍具有生育能力。
这种差异使得一部分研究人员把更年期看作是演化之中的一场不幸意外。一部分人认为更年期是寿命延长的副产品，是寿命延长太快，而卵巢未能跟上。辛格提出，更年期是由于男性倾向于选择年轻女子作为伴侣而产生的副作用，使损害生育能力的基因突变积累在大龄女性体内。而另一部分人反对该观点，认为男性偏爱年轻女子是因为生育力随着年龄而降低，而不是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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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大量证据证实更年期也有“好处”，其中得到最广泛支持的原因之一是更年期也许免去了大龄女性的生育负担，使她们有时间精力帮子女带孩子。美国犹他大学（University of Utah）的人类学家克丽丝滕·霍克斯（Kristen Hawkes）主张，更年期女性担任的祖母角色不仅有益于我们发育出更大的大脑，还塑造了管理着现代社会的家庭结构。这足以解释更年期在人类中的存在意义了。
部分研究人员认为更年期可能还有其他好处。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Arizona State University）的生态学家凯文·兰格格拉伯（Kevin Langergraber）指出，特定的黑猩猩群体即便并没有当祖母这一说，它们在更年期仍能很好地存活。他认为，更年期或许有助于减少母子之间的资源竞争，因为她们都在试图抚养年轻的后代。
改变更年期
不论具体什么原因，更年期可能已经根深蒂固在我们的血液里，以至于很难去改变或抹除它。但是，更年期的时间线仍有可能在几代人之间发生变化。比如，营养不良和吸烟可能与提早绝经相关，而避孕药等影响激素水平的手段可能会推迟更年期。此外，社会经济地位更低、受教育程度更低的女性更年期通常会偏早。改善儿童的营养摄入也许就足以提高更年期开始的平均年龄，缩小贫富国家人群更年期年龄上的差距（大约为5年）。
不过，更大的变化可能需要医学手段来延缓、中止甚至逆转卵巢的过早衰老，从而维持女性的生殖激素水平。这些手段可能是保护未成熟卵子，使之处于休眠状态的药物；也可以是用技术修复用于维持卵子健康状态的组织；又或是外源补充随年龄流失的细胞和激素。美国巴克衰老研究所（Buck Institute for Research on Aging）的演化遗传学家蒂娜·埃梅拉（Deena Emera）认为，我们还可以从生命晚期仍有生育能力的物种那里获取灵感。比如，弓头鲸100岁后仍可繁殖，而且似乎不会死于癌症，可能是它们极其擅长修复生殖和非生殖细胞中的DNA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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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女性可能很乐意接受生育时间的延长，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是否要养育孩子。科学家则更关注如何减少更年期带来的健康成本。多年来的研究已经反复指出更年期相关的激素下降与骨骼健康衰退之间的联系；一些研究也表明更年期与心血管和认知问题相关。进入更年期可能会引起一些长期症状，如潮热、尿失禁、阴道干燥、失眠和性欲低下。如果能够无限推迟这一切，女性的健康生活或许就能被延长。
不过，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延长卵巢寿命并不代表能减轻或逆转更年期的副作用，还可能带来高龄孕产妇相关的额外风险，也可能增加女性患乳腺癌、子宫癌、血栓和中风的可能性。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医学院（University of Colorado School of Medicine）的产科医生和妇科学家纳内特·桑托罗（Nanette Santoro）表示，更年期的延迟代表着更多年的月经和避孕，这可能会让许多女性感到不安。
尽管如此，部分研究人员认为，有些改变还是值得一试的。就算更年期曾有利于我们的物种生存，也很难想象今天仍然如此。演化过程也许使我们的卵巢与其他器官的寿命出现了错位，但也让我们获得了打破这些限制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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