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不知道朝鲜有没有想过，飘向南方的3500个“垃圾气球”竟带来了这样的结果——韩国不仅准备恢复对朝扩音广播，还顺手撕毁了朝鲜已经撕毁的朝韩9·19军事协议，让它彻底变成一张废纸，可以给朝鲜空飘过来的15吨垃圾增加几克分量。
- 5月28-29日、6月1-2日，朝鲜分两次向韩国空飘“垃圾气球”。韩方发现1000余个，朝鲜宣称施放3500个。
- 6月2日，韩国国家安保会议常委会扩大会议决定考虑恢复对朝扩音广播。当晚，朝鲜国防省副相金刚日发表谈话，称朝鲜将暂停空飘气球行动，并称将继续视韩方行动采取“百倍”的回应措施。
- 6月3日，韩国国家安保室宣布，韩方决定中止9·19军事协议全部效力直至双方恢复互信。
- 6月4日，韩国国务会议通过关于中止9·19军事协议全部条款效力的议案；当天，尹锡悦大统领批准该议案；韩国国防部随即发布立场文件，宣布韩军拟在军事分界线、西北岛屿一带将此前暂停的一切军事活动恢复正常，同时指出“一切责任在朝方”。大喇叭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安装；此前撤出缓冲区的重装备将即刻返回，在陆上海上缓冲区暂停的各项军事演练也将即刻恢复。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一千多朝鲜“垃圾气球”、一辆被砸毁风挡玻璃的韩国汽车，于是，局势迅速升级。有人说，半岛已经成了“一颗子弹就可以引爆的火药桶”。9·19军事协议，曾经是半岛安全阀。去年11月朝鲜侦察卫星发射成功后，韩方中止了部分条款效力，主要是韩军分界线对朝侦测能力的限制条款；随后，朝方直接把整个协议变成废纸，但韩方仍然保留残缺的协议。现在，就连这份单方面保留的残缺协议也正式变成了不具效力的“历史文件”，正所谓“时也，命也，运也”。那么，朝韩是否就会打起来呢？半岛不是今天才变成“火药桶”的，导火索已经亮在明处很久了，而且对峙双方手里都攥着燃烧的火种，每每作势要点火，又每每撤了手。现在的态势大致仍是这样，只不过双方都往前迈了一步；差别在于，朝方迈了一步之后立定，而韩方不仅没撤步，还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接下来的态势如何发展，显然已经取决于朝方的下一步动作了。核心问题不是打不打，而是能不能、敢不敢。这就要看两个因素，一是冲突是否可控；二是谁是冲突的受益方。冲突是否可控，在当前半岛持续紧张局势下属于重大不确定性因素。一旦发生冲突，事情很可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除非一方在冲突临界点率先认怂，否则无法保证“可控”。如果冲突不可控，元帅能否履行“战时收复南方”的诺言挥师南下？从双方实力对比、备战态势看，显然不能。演习是自娱自乐，宣布“胜利”很容易，但双方真刀真枪玩儿命，“战胜”就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尽管双方都声称自己有碾压对方的能力，但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知道。尽管朝鲜宣称自己有“世界最强兵器”，有能力让对方面对无法承受的灾难，但能否在冲突中受益，是元帅首先要面对的问题，毕竟这不是过家家儿、打游戏。这样看起来，事情就比较清楚了。个人认为，大概率的可能性是，尽管双方都往前跨了一步，离导火索更近，但却会把手里燃烧的火种背到身后，然后隔空对骂，然后把恢复训练或回应的炮弹小心翼翼地打到已经消失的缓冲区的己方一侧，声势可能浩大，然而并无现实危险。冲突有风险，迎战需谨慎，元帅当然有能力让首尔变成火海，但拜登和尹锡悦却拥有直捣黄龙的能力。这笔账算下来，“可控”难度极高的冲突大致可免。截至本文发稿时，朝鲜尚未对韩方中止9·19军事协议一事做出回应，当然有可能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打仗，但更有可能是在字斟句酌起草另一篇谈话或声明，端看出面的是金与正、强纯男、李永吉、朴正天，还是他们各自麾下的副手或发言人。朝鲜的回应，大致可以想象得到，且待它做出回应之后再说。提前说一句，这次回应不容易，因为完全废除9·19军事协议是朝方率先做出的事情。不过，我相信，金与正们会找到回应的切入角度，并且可能比较清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