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遗憾离世后,她创立特殊的养老公寓:中国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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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拜访过几位持续照亮边缘角落的人们,
他们用更新的理念和方式,
补全“社会支持”的拼图,
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打开一扇窗,
就好像那句流行语所言,
包容一点,再包容一点。”
编辑:鲁雨涵、洪冰蟾、张雅兰
2007年,金恩京和认知症公寓里的老人
内科医生、认知症老年公寓创始人 金恩京:
我是60后,在国内做了6年多内科医生。后来之所以开始针对认知症的研究,并且在2017年开办中国第一家“认知症老年公寓”,主要是因为我的母亲。
我母亲患认知症特别早,是在她64岁的时候,那时候是1999年,我才刚过30岁。所以对我来说,实在很难接受。
2006年,在患病7年后,母亲去世了。我开始反思自己,即使作为医生,我对这个疾病的后续发展也认识不足。
后来一直到2008年,我有机会去日本当地专门针对认知症的养老机构考察,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认知症患者也可以这样体面,有尊严地走完一生。
日本的认知症照护理念和体系是向瑞典学习的。80年代,瑞典最早建成了世界上专门针对认知症老人的机构,那也是“group home”的雏形:一栋二层的小楼,里面有客厅、餐厅、卧室,和寻常的家没有区别,认知症老人在里面生活,依然有正常的生活节奏,可以做家务、做饭、喝点红酒、正常过节日。
老人和护工一起包饺子
2017年,我在北京创立了中国第一家“认知症老年公寓”。
这栋小楼每一层是一个Unit(单元),一共有4层楼,就是4个Unit,里面大致的布局都一样。有卧室、客厅、餐厅、还有图书角、活动室。
在这里,老人可以按照喜好布置自己的卧室
在老人卧室,除了床和衣柜,他们可以把任何自己想带的东西放进来,比如喜欢的家具,老照片,还有布娃娃……还有些老人把自己家里的风扇、冰箱都搬过来了,和他们家里一样。
现在,这家公寓已经住了近90位老人。对我们来说,照护压力也是很大的。
曾经有一个90岁的老人,家人给他请了4个保姆,有白班、夜班,还有负责做饭的、陪着散步的,但老人脾气暴躁,晚上不睡觉、白天乱跑,4个人还是照顾不过来。
公共空间
在公寓里,客厅、餐厅、卧室的窗帘颜色都不一样,这是为了方便老人识别空间,老人可以通过色彩的不同,知道自己现在具体在哪里。
但卧室的门几乎都是一样的,后来我们就在走廊两侧贴上了不同颜色的壁纸,至少老人可以判断自己的“家”到底在左侧还是右侧。
家属和老人在一起
老人一旦患了认知症,我们就特别容易把他当病人,就盯着他的病了,其实他们的情感非常丰富。
林芳的父亲今年70岁了,最近一段时间,他有些暴躁,经常在公寓门外徘徊,也试图拉动大门出去。他不愿意亲近任何人。
因为以前当过兵,他步子迈得很大很稳健,护工也拿他没办法,但也不会过分干涉他,看到他焦急地往门口走,就像邻居一样和他随意地打招呼:林叔,你要去哪儿啊?他会一直说想去望京。
其实是因为,他老伴在生前总是会带他去那里逛街,找到“望京”,也就能找到老伴。
老人在“海马记忆工作坊”做手工
我清楚,无论这里的照料多么专业细致,也代替不了亲人的爱。就算家属把老人送进来,他们依然很焦虑。后来,我和家属一起创建了“海马记忆工作坊”,每周3次,只要家属有空,就可以来这里陪老人一起做手工、刺绣、写书法……这样父母被陪伴了,孩子也可以比较安心地去过自己的生活。
我希望家属是父母生命最后的亲历者,而不是旁观者。
每个月都会开一次跳蚤市场,老人可以用代金券购物
有时候老人也会问我,做了那么多环保包,都跑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钱?后来我决定给老人们“开工资”,也就是“代金券”。每个月会在公寓大厅里办超市或者“跳蚤市场”,卖一些香皂、牙刷、小食品。
老人都非常投入,他们会拉着自己的孩子骄傲地说:“你想要什么,我来给你买。”有时候也会和工作人员讨价还价,这也是我想要为老人营造的氛围,因为这就是他们曾经的日常生活,也是延续他们社会化的一部分。
我们不可否认认知症是一种疾病,但面对疾病,我们首先要看到它背后“大大的人”,他们只是得了一个小小的病。他们不会的有很多,也会忘记很多,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会,我们也会忘记。但我们可以帮助他,尊重他,成为他记忆的一部分,这样就足够了。
数据来源(2019-2020年华中师范大学教育治理现代化课题组)
中小学校里面大概有32.4%,也就是将近1/3的孩子遭遇过校园欺凌。其中只有21%的人会主动报告给老师和学校。
这几年我们还越来越多接触到网络欺凌的行为,特点就是不可控,当事人无法控制视频或者照片会流传到哪里,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影视剧中的带头霸凌者形象
有过被欺凌经历的儿童,也有可能会在某一个时刻转变成欺凌者,去欺凌看起来比他更弱小的男生,从而获得群体的归属感,这是他的一个生存策略。
电影《少年的你》多次展现了同学和校方对校园暴力行为的纵容
日剧《非自然死亡》
这背后的逻辑是,当我去嘲笑另外一个男生,他不够男生的时候,恰恰是要证明我足够男生。
大热韩剧《黑暗荣耀》,展现了不同阶级出身的学生之间的霸凌行为
早期的预防是成本最低的,也最有效的。很多欺凌行为,一开始都是偶发的,欺凌者从中获得了权力的快感,就有一点像“上瘾”的行为。如果没有人及时发现,就会逐渐升级。
在班级里设立留言板,鼓励被欺凌的学生说出自己的经历
首先是不要因为同学的性别、家庭背景、能力等等而有区别性的对待。
有一些老师在我们的支持下,会在自己的办公室贴一张小小的海报,写着“我承诺会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
很多改变可以从语言上开始。当孩子找老师求助的时候,类似“你不要太敏感”或者“你可能也要反思一下”的话语还是非常常见,这也会影响孩子对老师的信任感。
左:Eric和哈雷 右:煊煊和哈利
阿派小动物保护机构负责人 陈嫱:
孤独症辅助犬在国内是首例,它们能够陪伴孤独症儿童,提供有效的干预治疗。
2016年,我们几个朋友在广州创立了阿派小动物保护机构,帮助上万只流浪动物领养回家。2021年,我在一个导盲犬基地的活动里认识了王春笋老师,他是国际辅助犬组织的训导师。他告诉我,不只有导盲犬,还有糖尿病辅助犬、抑郁症辅助犬,还有狗狗可以帮助孤独症儿童。
当时我就萌发了一个念头,辅助犬在国外已经有40年左右的临床经验,在国内为什么我们不去尝试做起来呢?
第一件事情就是挑选合格的狗狗。我们最后选出了三只狗狗。它们都有三代血统证,三代都是纯正的拉布拉多。接下来是长达两年的训犬,直到去年12月份通过考试,获得国际辅助犬认证,成为目前中国仅有的3条孤独症辅助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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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症的孩子千人千样,要为不同的孩子匹配不同性格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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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匹配了狗狗中体力最好的哈利,回家以后,他们俩一会去樱花树下跑,一回到花田里跑,一会在海边跑,父母可开心了,这一次终于解放了他们的奔跑。孩子的精力和情绪被释放出去,身体也变得更健康,也不会因为无聊一直盯着电子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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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一家和哈雷
Eric很容易突然跑掉,每回爸爸妈妈要费好大力才能拉住他。在不断被哈雷锚定以后,他妈妈跟我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说我想要去哪里,而不是想去哪里直接跑。他学会表达自己的愿望了。”
欣欣一家和伊利
伊利是狗狗里唯一的女孩,性格非常温柔稳定,体型又足够威猛。有这样一个伙伴守护着欣欣,妈妈觉得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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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煊有触觉敏感,但为了哈利愿意用手喂食
全国1,300万孤独症家庭,在我的想象中,当我们开放申请,会有成千上万的邮件飞来,狗狗一定是供不应求。
第一个月,我们只收到三个申请。我都惊呆了,怎么会这个样子?
不光是孩子,也会评估父母对孩子的干预治疗是否积极。虽然狗狗是持证上岗,但家长需要对狗狗有掌控力,辅助犬使用的是英文口令,这对他们的学习能力也有要求。我们希望父母对小动物的认知比较宽容和全面,能让狗狗融合家庭,把作用发挥到最大。
辅助犬只是一个很小的契机,让这群人能有勇气走出自己封闭的、没有光的小小的角落,他们所需要的其实是整个世界给的善意,包容一点,再包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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