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姐出轨心路
玫姐的身材看上去三十多,四十,单薄。爱打扮,皮肤更不用说,白皙透明,裸露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皱纹,耐看。喜欢日式遮阳伞,宽边遮阳帽,一袭白纱裙,随着海风飘逸,走在海边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女人外表光鲜,男人见了不敢多看,总觉得奢望。但是,她内心却喜欢男人垂涎的目光,喜欢高回头率。
她知道,自己长得俊,她知道,自己像四十岁的女人。因为所有身边的人都恭维她长得漂亮年轻。然而,她62岁实际年龄却隐隐地烧心,让她焦灼难过。
男人坏,总是要找年轻十岁或更小的,听说她的真实年龄每每却之不恭,并不浪费时间与她约会。如果仅仅如此,也还可以理解。但是她内心的再深层,还有难言之隐,她是在婚状态。
在婚女人有什么稀奇,家家户户都是在婚,吵架干仗乌烟瘴气,但她们与自家男人死磕也不出轨,不离婚。你说,吵得急赤白脸有什么意思,对了,没有人能说得清什么意思。
玫姐是二婚女人。年轻在中国老家结的头婚,生了个女儿,现在欧洲生活。自己离婚后,在老家某家医院做护士。
一次偶然的机会,人家给她介绍对象,美国华人旅行团的一个老哥。见面彬彬有礼。她对男人上次婚姻净身出户大为赞叹,好男人,有情有义,离婚还照顾女人。于是,两人在大陆匆忙地结合,匆忙地领了证,匆忙地去广州美国领事馆办了结婚移民申请。男人不多待,回国后,攒点钱,骑上飞机来回五六趟,办手续,见老婆。
玫姐是CR1国内绿卡,两年后,拿了国内养老金,手持绿卡,理直气壮地踏上美国领土,与夫君永久住在一起。
然而现实与理想往往差距很大,远不如想像的那么好玩,那么所谓的繁华,剩下给她的是落寞大沙滩的空旷无人,无亲无友无一切。这还是纽约,如果去中西部地区,她能憋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来之则安之,日子还得过下去。
心理落差大,自然就有厌倦情绪,言语里便有了失望的抱怨。丈夫是个大男人,总觉得对不住女人,这么漂亮,自己大人家十岁,就有了骗子的罪恶感,在家愈发无语。
这不是大瘟疫流行嘛,所有的人都没有工作,丈夫靠微薄的社安金有点儿吃力。玫姐更觉憋屈,嘴上不饶人,叨叨唠唠。两个人出不去门,男人只能听着,闷在心里无处宣泄。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快变得迂磨,两眼呆滞,散射或直钩。检查结果,中度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
这下,玫姐叫苦不迭,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哟。
她很矛盾,因为信教,认为结婚不离不弃是她的誓言,这时候抛弃他,于心不忍。姐妹们劝她,你这么漂亮,哪儿找不到好男人。你年纪不小了,要幸福也就是这几年。
她心动,是的,我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为什么浪费大好年华。等到猴年马月,他过世了,我也得七十岁出去了,现在没人搭理,到时候就更没有指望了。多少个夜晚,玫姐独自叹息,流泪,命运不公啊,空余一副好皮囊。
她想婚姻的幸福,她想枕边有个可以窃窃私语的男人,她想累的时候有个宽厚的胸脯依靠,她想摆脱无边无际的空寂,她想打破呆板的两点一线令人窒息的日常。思前想后,她无法找到合适的出路,背叛良心,离婚出走,好像对不起给自己办理出国的丈夫。可是,不离婚再找男人那就是出轨。
这个想法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把自己吓一跳,然而同事们谈起她的生活却暗示完全正当,不仅正当,还有某些牺牲自己顾全大义的合情合理。
想得多了,揣摩得多了,愈发厌倦自己目前死亡的婚姻生活。她有激情,她喜欢浪漫,她不屈服现实的困境,她决心走出去。
她,决定出轨!
具体做法是,丈夫找义工看护,自己继续上班,住家。如果找到愿意接受她的男人,可以偶尔住到男方家里。平时还是回家,一如往常。如果再进一步,与外面的男人能够长久地过下去,那就等丈夫过世以后再合在一起住。反复思量,她认为可行,心理障碍不大。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不敢告诉她的同事,生怕狐狸没捉到,搞得一身骚。
她看中文网站,看报纸,细细阅读征婚启示。她的最大优势是见面,最大弱势是年龄。因为年龄,比她年轻的不愿意理她,年纪相当的也斜眼瞅她,好不容易请来大尊见面,结果大跌眼镜,老丑不堪,一副没文化的形象,让她心灰意冷。更可气的,很多人吹嘘自己是老板,见了面就成了干一天拿一天钱的小工。竟然还有将军,华尔街大亨,初入婚姻市场的她,虽然卑怯,可是碰着这些卑鄙的渣男却气愤不已,都是些什么人!简直是一群骗子,老流氓。
可是,她好歹是有家人,比起那些急于办身份自降身价的女人好很多。这,她也知道。
那就骑驴找马,慢慢寻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究竟有耐心,像一只蛰伏在荒草里的母狮,突然发现征婚广告,退休教授,65岁高级知识分子。她果断出击,当天联系,主动发照片,就是不说已婚。
男人还是好色,挑中最漂亮的一个女人,那就是玫姐。
于是,她从十几应婚人中脱颖而出,拔了头筹,并特意约着自己生日那天见面。
玫姐兴奋极了,在家里反复试装,挑了最贵的高级珍珠耳坠项链手镯,高级手表,普拉达挎包,银框手机,古奇墨镜,一身白纱衣裤,远处走来,天女下凡。自我感觉好极了,今天生日,与男人约会,与一个教授约会,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两人见面非常亲切,男人健谈,夸赞她的美丽年轻,用尽肉麻之词。玫姐醉酒般的,飘飘欲仙,这个男人识货,懂得女人的心啊。
待到火候差不多,她轻描淡写地讲述了目前婚姻状态。
此时的男人似乎已经失去了听力,一双眼睛代替一切,反复打量女人的美貌,想着各种“颂歌”,必欲夺而取之。口上唯唯诺诺,凡事都答应,爽利痛快。
谈话渐渐深入,女人问,如果将来搬到我这儿住,你怎么打算?
我把我的房子退了,省下的钱咱们两个人花。
你是说,这儿的房租还是我付了?
那怎么可以,租金我付,男子汉大丈夫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那就是财富,你还付什么钱!你的钱留着自己买衣服,自己花,家里一切开销我来。
我打算咱们在一起后出去旅游,你能买辆车吗?
那还用说,买车是必须的,看起来贵,用起来便宜,你想上哪儿去,我就开车带你上哪儿去。
女人把心里话一样样抖落出来,得到满意答复,得分100。
她得意地笑了,这世界似乎又敞亮了,那是上帝为她打开的一扇明亮的窗。
晚上,她打开油管,输入《哭砂》,跟着唱,说不出的憋屈化作滚滚热泪。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
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
偶爾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眼裡
寧願我哭泣 不讓我愛你
你就真的像塵埃消失在風裡
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擇
為何你從不放棄飄泊
海對你是那麼難分難捨
你總是帶回滿口袋的砂給我
難得來看我 卻又離開我
讓那手中瀉落的砂像淚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