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10）
七天后，汗青能够下地慢慢在耳房里走动的时候，王老板进来传话：“李先生，岳家大太太来看您，人就在店里。她问我你现在方便么？”小梅正搀扶着汗青，见王掌柜的进来说话，就把汗青安排坐下，又忙着给王老板倒茶递座。“王老板，我大姐来了？”小梅禁不住问道。王老板点点头，这时汗青说道：“多谢昆玉，请岳家大太太进来吧！”柳氏进来，抬头见自己的陪嫁丫鬟小梅面容姣好、喜气宜人，就知道背着自己跟汗青没干好事，但是在别人家的地方，又不好生气，何况伙计和王掌柜还在房里，就落落大方地坐在小梅安排的软座上，对小涛说：“涛儿，去把马车上的礼物搬来，送给王掌柜。这些日子一直给铺子添麻烦，又得到王兄热心的关照，今日我柳氏代美龄妹妹先感激王兄的真诚帮助，只是一点小心意，王兄不要见怪！”王掌柜一听，客套了几句，就跟小涛出了耳房。“大姐喝茶呀！”小梅等他们出去，就把房门关好，转身给柳氏端起茶杯说道。“小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过两天你就进米行，跟着孙经理熟悉一下米行怎么做生意。哦对了汗青……”柳氏凝视着眼前慢慢恢复往日生气的男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泪水夺眶而出，冲刷着来时精心修饰的淡妆。小梅见大姐痴痴的表情，就悄悄地离开了耳房，找小涛去了。“姐姐——！”汗青想立刻起身，才发现小梅不在自己身边。柳氏虽然心里隐隐有点失望，但是为了避人耳目，不好常来看汗青，加上今天也只是两次，现在见汗青手脚还是不得力，就起身来到汗青身边，蹲下身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腿上说：“汗青，你觉得恢复得还好吗？”汗青轻轻地抚摸着柳氏滑如凝脂的雪腮，声音有点哽咽地说：“还好，这次多亏了你的关心和安排，还有玉婷及时请来周大夫，才让我从阎王殿里逃了出来。”柳氏还是禁不住抱怨：“你呀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刚刚好一点就跟小梅同床，不怕前功尽弃么？”汗青心里突然惊慌起来，结结巴巴十分愧疚地说：“我……我吃了周大夫的药，人就控制不住，姐姐我……对不住你！”柳氏叹息了几声，语气变得温和地说：“汗青，姐姐也来不了，只好让小梅代我照顾你，她是我的通房丫头，自然不会怪你跟她肌肤相亲，只是怕你在调理气血增进阳气的时候，又没有节制地亏空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身体。这几天你都受不了？等你全好了，姐姐再好好侍候你还不行？”说完柳氏靠坐在汗青身边，任汗青轻薄了自己一阵才坐回自己的软座说：“你呀，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对女人来者不拒，也不想想现在的身体受得了么。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美龄过两天就会派家里的管家和几个长工进城，接你回十里屯静心休养，尽早恢复健康。我听玉婷说，她的一个同学叫宝珠的，她父亲就在晋城王司令手下干城防总监，说龙泉根本没被逮住，不知道在哪里。现在的通缉令早就看不到了，大家也很快忘却这档子事。晋城大学也恢复往常的样子，汗青啊，我劝你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我已经让王司令跟租界通融了一下，不要再找龙泉的麻烦。如果龙泉能够好好在十里屯继承父业，不是挺好的。如今你又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她既听话又在学校苦读洋文，期待两年之后你能送她出国呢。想想他们，你也应该满意，不要再往坏处想了。任何好事，人只要不善于利用，都可能变成坏事，然而一件坏事说不准就可以变成好事。所以《道德经》里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不是很有道理吗？”汗青想不到柳氏在自己生病期间，已经暗中保护龙泉，让他没有性命之虞，还有这样好的见识，就高兴地说：“姐姐，谢谢你搭救龙泉的大恩大德。你说的真好，我听你的，不再胡思乱想了。玉婷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回十里屯前，见见她！”柳氏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敲门声。
柳氏还没有来得及开门，就见房门被来人推开，玉婷拉着小梅的手，兴高采烈地进来了。“瞧你一个大学生，还这样莽撞。”柳氏嗔怪道，“小梅，我们出去准备一点酒菜，中午请王掌柜吃一顿便饭。估计明后两天，汗青就会回十里屯。玉婷，你帮娘照顾一下你的汗青伯父，我们出去买点吃喝的，你呢也跟我们一起吃顿午饭吧！”玉婷高兴地说道：“好啊，学校的饭菜可难吃，我正等着这顿好饭呢。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伯父的。”柳氏满意地点点头，走出耳房，在耳房与正房之间的小过道，柳氏跟小梅来到后院作铺子的一排后罩房，见王掌柜小涛都在，就走了过去。“王兄，今天中午我想请你就在耳房吃一顿便饭，多谢你这些日子来尽心照料汗青，请你不要拒绝。我这就和小梅小涛出去，很快就回来。”说完柳氏见王老板不断地客套，就笑了笑说：“这也是汗青的心意，就这样说好了！”柳氏见王掌柜没有反对，就出了铺子的大门，在大院子里上了马车。在耳房里，玉婷静静地坐在汗青身边，听汗青讲述当日的情景。玉婷不时地给汗青递茶水，见生父额头上时不时冒出虚汗，就及时用房里棉布做的面巾给他擦拭。“伯……嗯，还是叫爹爹吧！嘻嘻，爹爹呀，事情都过去了，您就不要再忧虑了。我其实只是听母亲说过我有一个哥哥在晋城大学上学，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呢！爹爹，要么下次带我哥哥来晋城，让我们兄妹见一次面好不好？”玉婷语气欢喜地说道。“好啊，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多好！”汗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玉婷莫名其妙，不禁好奇地问：“爹爹，为什么呀？您难道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吗？”汗青微笑地摇摇头说：“婷儿，我自然喜欢你这个宝贝女儿。只是你没法成为龙泉的媳妇。”玉婷听完大笑起来，然后趴在汗青的膝上，笑声依然停不下来，不断喘着气，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接着咳嗽起来。汗青见女儿反应这么强烈，也是非常不解，等女儿平静下来就问：“婷儿，爹爹说话是不是很可笑？”玉婷抑制住再次大笑，摇摇头说：“不是的爹爹。即使我不是爹爹的女儿，我也不一定会同意嫁给龙泉哥哥的。现在时代不同清朝时期，尤其在像晋城这样的大城市，男女青年受到教育、接触外国西方文明，学习新型文化知识，如何会回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旧时婚姻模式中去呢？现代青年，都是追求突破旧世界，迎接心目中自己设想的一个新世界。所以爹爹不要遗憾，应该为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儿感到庆幸和高兴才是呢，对吧爹爹？”汗青哑然失笑道：“婷儿，你说得很对。爹爹也不是一个固执的老头，经历过晋城的时代变迁，知道时代变化对人观念的影响，所以爹爹对你的大姐凤霞的出嫁，也是让她自己做主。我听你梅姨娘说，当时你请周大夫给爹爹看病时，行动果断，雷厉风行，决策迅速，指挥若定，真是爹爹的巾帼英雄，也更加坚定了爹爹培养你成才的决心。爹爹要尽力让你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才，改造这个混乱不堪的国家，不要让洋人在我们家园抓人行使执法的权利，让人有亡国奴的感觉。婷儿，你年轻有见识，将来留洋学习他国成功的经验，回来建设一个全新的华夏，好吗婷儿？”玉婷欣喜地答道：“会的爹爹。爹爹您真的这样看待玉婷么？我娘跟您的看法啊，简直差的十万八千里，一直说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让女儿我一直没有信心。还是爹爹好，几句话把女儿说得信心百倍，那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爹爹的厚望和期待，学成归来，一是报答爹爹的培育之大恩大德，二是遵循爹爹的教诲，努力工作，以改造社会之重任为人生奋斗目标，把中国建设为一个没有洋人欺侮的独立强大的国度。爹爹，女儿这样您满意吗？”
汗青惊喜地笑道：“婷儿，真是爹爹的乖孩子。你有这番志向，爹爹再高兴也没有。婷儿，爹爹一定要尽平生之力，助你事业成功，人生美满！”玉婷欣喜异常地搂住汗青说道：“谢谢爹爹，爹爹真好！”小梅用肩膀推开房门，把双手提进来的几个包裹轻轻地放在地上，见他们在一起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说道：“小姐，快去接应一下你母亲。小涛进来吧！”玉婷见梅姨娘进来，依依不舍地离开汗青，出耳房去了。“姨娘，马车上还有几样东西，我去取来吧？”小涛把一坛玉渊金樽轻轻地放在书桌上，就出去了。不久铺子的伙计又在耳房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四条凳子和一大盆盘碟碗筷瓷勺。小梅就开始把包裹里的菜肴水果和各种点心取出，装盘并摆放在桌面上。汗青笑道：“梅儿，让你费心了！”小梅一边忙碌一边答道：“李老爷，别忘了小梅，别忘了你对小梅说的话好吗？”汗青语气认真地说：“梅儿，就叫我汗青或者大哥什么的，你大姐不会生气的。我不会忘记这些许诺，你进了米行好好干，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前程。”小梅把片好的烧鸭小心地装进一个浅青花瓷圆盘中，同时说道：“大哥，我的好哥哥，只要你心里有小梅，我这一辈子就满意了。好了，别说了，大姐他们就要进来。”玉婷进屋，把母亲安顿好就来到小梅身边帮忙，小梅见摆好了，就对柳氏说：“大姐，您去请王掌柜来吃吧，我去铺子里照看一下，顺便就跟他们一起吃。”柳氏点点头，非常高兴地说：“小梅，让你多费心了！”小梅笑了笑，就跟小涛一起回到铺子里，把小涛手上的包裹接过来，跟铺子的伙计在他们吃饭的一间房里，也摆上一桌酒菜，并招呼店内伙计、帐房和几个临时帮工一起就餐。
“玉婷，你去把这些酒菜给掌柜的亲眷送去，我去请王掌柜来耳房喝酒。”柳氏起身指着八仙桌旁一个大包裹吩咐道，“就在旁边的正房里，快去快回。走吧，婷儿！”汗青见玉婷有点犹豫，就鼓励道：“婷儿，因为不宜打扰王老板的亲眷，所以送一些酒菜，表示我们周全的心意。他们都是王老板的妻儿老小，没有关系。”玉婷点点头，提着有点压手的几个包裹，走进了王老板大宅的正房，跨进门槛，就见一个伙计在修理正房大堂左则的挂钟。“请问王老板的家眷在这里吗？”玉婷朝背对着自己的伙计问道。修理钟的伙计正好忙着，来不及转身，但还是很客气地说：“在，秦夫人，有客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洋绸水红大襟长袖上衣，下身摇着杏黄蚕丝绸面绣花的裙摆，姗姗来到玉婷身边笑问道：“姑娘，你找谁？”玉婷恭敬地说道：“秦夫人，我是岳家米行的玉婷，给您及孩子送一些酒菜来了，感谢这些日子王掌柜和秦夫人对岳家的世交李汗青李财主的照料！”说完玉婷就想把手上的袋子交给来人。“噢，你就是岳家的大千金，晋城大学的高材生，人见人爱的玉婷小姐，真是太高兴了。谢谢你的酒菜，来岳小姐坐下来说话，我给你倒一杯新沏的玉渊花茶。”说完秦夫人安顿玉婷坐下，喝上茶才将酒菜放好，转身来到玉婷旁边的座位坐下。“秦夫人，谢谢您的……”玉婷想立刻就回到耳房，吃一桌子的好菜好饭，所以见秦夫人回来，立刻就想告辞，却被秦夫人的话打断：“岳小姐，不要着急。先把茶喝完了再说。”说完秦夫人举起手边的茶杯接着说：“玉婷，喝茶呀？这是今年新下的茶叶，尝尝味道如何？对了，岳小姐你说李财主是你们岳家的世交，可是他在晋城病倒，怎么就一个岳家的姨娘在照顾，他自己家人怎么没有来？李财主是十里屯的人，离晋城也不是非常远，难道他的家人不知道他在晋城生病吗？”玉婷见秦夫人外表收拾得整整齐齐，发髻纹丝不乱，插着彩凤玉钗，眉毛修长，双眼也是迷人和善，笑起来腮上笑靥令人观之可亲，怎么也爱打听这些别人私事，让玉婷内心隐隐不快，就站起身来笑道：“我爹说，让李财主在晋城治病，毕竟十里屯的条件差一些，另外加上秦夫人全家的帮助，才能让李财主尽快康复呢！我得走了秦夫人，他们还在耳房等我呢！”说完玉婷未等秦夫人开口，就离开了王家正房。“有空来玩啊岳小姐！”秦夫人见玉婷急匆匆地离开，冷笑了几声。傍晚秦夫人见王晋生回到正房，就问道：“中午这顿饭吃得咋样？”王掌柜见妻子问话，没有吭声，知道这个老娘们平时就爱东家长西家短。“问你呢，怎么不说话？”秦夫人不悦地接着问。“他们不是给你和孩子单独送了一份酒菜吗？我们其实也没有帮啥忙，但是人家这样感激我们，不是送钱就是酒菜招待，又送了许多礼物，真是让我过意不去。你还想怎样？汗青兄是我们的老主顾，在价钱上从来优待我们；岳家虽然跟我们没有直接的生意往来，但是岳家跟汗青的岳丈家关系非常密切，所以汗青兄跟悬瓮兄不但在生意上交往密切，而且在个人交往上也走动频繁。你还有什么疑问？”王晋生不解地责问道。“你呀，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你想想啊，哪有让一个岳家女人去照顾一个李家的老爷们？这种照顾人的活，只能是他李汗青的老婆或者儿女。这种安排，就说明有问题。如今岳家是柳氏当家，悬瓮进了戒毒所，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一个问题。现在梅姨娘却在照顾一个外人。孤男寡女在一个耳房住着，可见这个柳氏跟李汗青关系不一般，否则谁愿意把自己的通房大丫头派去照看外人。有一天我听见耳房里面传来男女同房的声音，你想想这不是李汗青跟梅姨娘在干那种龌龊之事吗？想不到这个李汗青平时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不是什么好东西！”秦夫人滔滔不绝地说道。“你管这些闲事干什么？这是汗青兄自己的事情，外人没有权利干涉。你呀，就爱管闲事，无事生非。我警告你，无论这些事情是真是假，你都不能在外面瞎说，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他们不但是我们王家的大客户，更是我王晋生的好友。你这样给他们泼污水，是我不能容忍的，听清楚了？”王晋生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你就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他们要是关系堂堂正正，还会这样送钱送礼请客地封住你的嘴巴？要是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等悬瓮发觉他们的奸情，就有好戏看咧！”王晋生不愿再陪着秦氏咬别家的舌根，走出正室，上厨房去了。“哼，你就会结交一些偷人妻妾的狼朋狗友。当心他把你老婆也偷走了，再后悔就晚了！”说完秦氏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脸上感觉火辣辣地难受。
第二天李忠和三个长工，赶了一辆大马车来到王家铺子，并在大宅子后面的大院停了下来。汗青知道很快就要离开王家很快就要离开小梅，还是没有听柳氏的话，跟小梅摸摸索索亲热了一个晚上，直到后半夜才疲惫地睡去。这些天，小梅饱受汗青的雨露滋润，内心充满甜蜜和幸福。“汗青，如果我怀上你的骨肉，就跟大姐一样，也跟你生一个孩子，你高兴吗？”小梅这些天跟汗青在一起，知道了大姐柳氏跟汗青关系的来龙去脉，非常羡慕大姐为汗青生下玉婷，更是羡慕玉婷目前的现状：一个晋城大学的高材生，不久又要留洋海外，前途无限。如果自己也能够给汗青生个一男半女，凭着汗青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一定会善待自己和孩子，今后自己的一生就有了保障，在汗青怀里，小梅情不自禁地问道。“小梅，你也快四十岁了，不知能否怀上？不过这不是主要的，即使不怀上我们的骨肉，我也会好好善待你和全儿。小梅，我不但迷恋你的肉体，更喜欢你对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不怕脏不怕累，跟我的妻室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你言行温和为人谦恭，做事干净利索，又识文断字，还能记账算数，你进了米行，很快就会成为岳家米行的行家里手。将来米行一定会在你的手上中兴的！无论将来悬瓮身体能否恢复，有了你和我姐姐的管理，米行都不会关闭，只会越来越兴旺，是吧我的小梅妹妹？”小梅亲昵地躺进汗青的怀中，娇笑道：“汗青，你如今把我们姐妹都霸占了，要是让美龄姐姐知道怎么办，她可是一个醋坛子？”汗青笑道：“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小梅接着问：“哪你会心安吗？虽然悬瓮人身体不行了，作为丈夫，也不能行使丈夫的义务，但是他人还在，我们就是有夫之妇，美龄姐姐知道了你的风流韵事，非气死不可。以后你要帮助人家，要是美龄姐姐知道怎么办？”汗青摇摇头说：“虽然以后我们像这样亲近的机会不会太多，但是要帮助你又不要钻进被窝楼在一起睡觉，她如何知道？”小梅嗔笑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把钱财花在别的女人身上，美龄姐姐难道会不知道吗？”汗青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小梅白皙可爱的鼻子说：“她在家养优处尊，不怎么管钱财账本的事情。小梅，我们有这一段夫妻一般的经历，让我对你怜爱不舍，知道无法永久这样下去，但是对你的情感不会因为分开而减少，所以今后会一直关心你保护你，而且你姐姐也不会很在乎我跟你同床共枕的关系。如果有幸你能跟我生一个孩子，就是我们这段缘分的意外收获，到时我会一直关心孩子和你的。何况你大姐已经默认了我们的关系，她也不会对你跟孩子袖手旁观。”小梅见汗青语言诚恳，态度和蔼，心地善良，就紧紧地搂住汗青说：“还想要，汗青……”汗青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在小梅的双手作用下，再次进入那条充满温暖和湿润的幸福通道。小梅知道这一两天汗青家人就会来，所以天微亮就起床收拾停当，在铺子伙计做饭的房里，给汗青做好早饭，才喊醒汗青，帮他盥洗干净、穿戴整齐，催着他吃早饭，并把早上一顿药喝完，就听到抄手游廊有脚步声。小梅下意识地开门出去，举目看见王老板朝耳房匆匆而来。“梅姨娘，汗青兄的家人在铺子外的院子等候。汗青兄他起来了吗？”王晋生一见小梅，立刻转告道。“知道了王老板，谢谢您！”说完小梅就进了耳房，不久搀扶着汗青出来，“王老板，我把李老爷随身物件都打好包裹，放在房内床上，麻烦您吩咐一个伙计送到铺外大院去好吗？”王老板点头同意，并跟汗青简短道别后，转身进了耳房。秦氏见自己的男人提着几个包裹朝铺子走去，就凌波微步地来到汗青跟前，虽然秦氏看过汗青一次，但是那时汗青人还没有清醒过来，跟汗青道过万福行过礼后，言语婉转圆润地说：“李先生，王家照顾不周之处，请您谅解！此去回家路上，您要多留意，一路保重，祝您早日恢复贵体，到时王家为您举杯祝贺！”说完秦氏来到小梅跟前，拉住小梅的手满面春风地笑道：“梅姨娘，您看上去脸色红润，眉眼喜人，风姿迷人，真是让人羡慕。按理说这照顾人的事情，只会让人疲惫不堪，脸色憔悴，精神萎靡。您啊可要把这个经验传授给我，也好让我今后侍候好我那个刺头男人后，也能跟姨娘一样青春活跃、精神焕发！”小梅听出秦氏话中带刺，笑语含娇地说：“秦夫人，您不知道吧？照顾李老爷是岳家主人吩咐我这个下人的任务。我怎能在您一个填房太太面前说三道四呢？您要学啊，也得跟岳家大太太请教，她可知道怎么侍候一个男人。还有啊，如果您觉得清闲，平日里有空请上岳家打打牌唠唠家常玩几圈麻将，岳家大小姐玉婷，不但是晋城大学文学院的大才女，还是一位麻将迷，到时我们四个人正好能凑一桌，那时您再跟我家太太请教侍候男人的心得，不是比现在更有效吗？我一个下人，不敢在夫人面前故言乱语，让你笑话。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谢谢夫人！”说完小梅小心地牵着汗青朝铺子外走去。“秦夫人，请不要见怪。有空到十里屯来玩！”汗青见小梅回答得不亢不卑，怕秦氏怀恨，就转头说道。“哼，一个通房丫头，竟然这样放肆，看我怎么来收拾你们一对寡廉鲜耻的娼妇。你们瞒得了岳晋，可瞒不了外人。有这样不要脸的丫鬟，就有同样不知羞耻的主人，就连那个什么女才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说不准就是一个野种。”秦氏被小梅奚落一顿，满腹怨恨地骂道。抬头见自己的男人喘着粗气来到自己身边，心里更是不乐意，没有好气地说：“你呀，不会叫伙计搬过去还自己动手，真是笨！总算走了，我也可以清净一些。每天见那个小狐狸精进进出出的，让人心烦，还这么不客气，不要落在老娘手上，教你吃不了兜着走！”王晋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婆娘对汗青兄和梅姨娘这么大意见，就问道：“你这一大早又是谁招你惹你了，看你一脸不乐意够一百个人看一年的。看到汗青身体快要恢复，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哪有你这样一脸怒气满腹牢骚的？”秦氏气呼呼地说：“你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你不知道那个通房丫鬟说起话来多骄横，总有她吃苦头的时候！”王晋生知道自己女人见不得人家好，喜欢大惊小怪，但是自从自己前妻过门没有一年就下世，娶秦氏过门，几年下来生儿育女，生意也逐渐有了起色，就在晋城西边购置了一块地，建了一套三进的大宅子，并把后罩房改为一个大铺子，专门销售农具，从大型的农用马车、水车、手推车、扬谷机，轧花机，纺车，织布机，到小型的犁镰锄铲锨耙钩耧磨碾，再到扁担、竹篮、渔篓、蒸笼、火钳、火铲、铁锤、洋钉、洋火、洋油、胰子、棒槌、刷子、蓑衣、斗笠、木桶、木盆、箩筐、簸箕、篾席、篾盘等等，包罗万象，除了农具还兼卖生活用品，同时也定做各种大型农具，所有近几年生意慢慢兴隆起来，尤其回头客很多，其中汗青就是四季铺最大的主顾。今天晋生见自己的婆娘对汗青多有怨言，心里非常不悦，但是秦氏却为自己生了一男一女，又尽心抚育他们，所以晋生只好良言相劝道：“你呀不知道我们今天的好日子，都仰仗几个回头客，尤其是汗青兄对我们的生意一直大力支持，你千万不要生事。那个梅姨娘，只是岳家一个姨娘，你跟她制什么气？她是好是坏，我们何苦去费心，更不必费什么口舌，因为有岳家柳氏去管教，你呀，就是喜欢生这份闲气。如果你实在气不过，你只要跟我说，我来解决，你不要乱来知道不知道？俗话说，小不忍乱大谋，我会为你出这口气行不行？”晋生知道自己婆娘的德行，就退一步稳住她的怨恨，让时间消磨掉她的无事生非的恶性。秦氏见自己的男人开始站在自己一边，心里才好受一些，还是“哼”了一身，转身回房去了。
美龄见李忠搀扶着汗青进了庭院，就对身边的琼花说：“去喊二小姐，说她爹回来了！”琼花本来想出去迎接老爷，被太太这一吩咐，只好上楼去敲小姐闺房的房门。“谁呀？”凤娇不悦地问道。自从知道爹爹在晋城病倒，凤娇一直缠着母亲要跟着管家进城，亲自照料爹爹，都被美龄一口拒绝，因为柳氏已经派人传话，汗青身边有人照顾，身体基本恢复，尽快派家人接回十里屯。美龄虽然知道汗青昏倒最后在四季铺养病的事实，但是不知道汗青为什么会突然昏厥过去，只好等他本人回来再细细问清，所以一颗心只是放在汗青身体上。一大早见李忠和三个长工出门，内心就七上八下，等待着汗青从马车上下来，走进院落，跨进堂前，坐在自己安排好的软座上。“太太，扶老爷进内室，还是在堂内休息？”李忠见太太出来迎接，急切地问道，因为汗青坐了半天马车，人有点昏昏欲睡，精神不振，连美龄来到身边，也无力寒暄。“送内室，扶老爷上床安歇。”美龄见汗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下子心揪了起来。“娘——？”凤娇轻轻地来到母亲身边，见爹爹浑身软弱无力，被管家和一个长工架着走进内室，惊慌地轻呼了美龄一声。等琼花在小姐房门外说，老爷回来了，凤娇立刻放下手上的眉笔和胭脂，起身就跑出房门，拉着琼花的手，登登登地跑下楼，亲眼见父亲在众人的帮助下，进了父母的内室。“娘？”凤娇见母亲只是一直看着父亲，没有理睬自己，就接着喊了一句，同时轻轻地摇晃着母亲的手。“娇儿，陪娘进屋去，看看你爹。”美龄说完，拉着女儿，琼花也跟着进了内室。“太太，老爷已经睡着了！您还有什么吩咐？”李忠见太太进来，就赶紧来到她跟前回话。“三叔，有没有带药回来？”美龄担心地问。“有！岳家的姨娘特意为老爷拣了一旬的药，都在马车上，我这就去取。”李忠低声地答道，害怕吵醒旁边睡着的老爷。美龄点点头，悄悄地说：“等一下您到堂前来，我有话问您！”李忠点头同意后就跟身边的长工出去了。
“难道是岳家的梅姨娘一直在照顾汗青？一个女人如何可以照顾一个外人男子，真是乱套了，柳氏啊柳氏，你这是安的哪门子心？为何不早点通知李家，至少我也可以让琼花和凤娇去照顾他爹，还有我儿龙泉呀，也临不到派一个姨娘照顾吧？真是气死我了，不行等……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别去管它，还是先恢复汗青的身体要紧。”美龄见大家离开内室，又见汗青精神不振，昏昏睡着，内心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答案，就定了定心，专注在汗青的健康上，思维才清晰起来。“娘，您在屋里干什么？三爷在堂前等您呢！”凤娇见母亲迟迟不出来，见李忠手上拿着几个包裹静静地等着，内心也为管家着急，就跑进屋来，摇着母亲一动不动的身子，不悦地说道。“噢，我差点忘了。走吧，娇儿！”美龄一想起药的事，脚步就轻快起来。“太太，听梅姨娘说，老爷的病都一直是岳家请的周大夫瞧的。第一张方子的药吃完后，老爷的病基本治好了。周大夫怕有反复，又在第一张方子上加重了几味用药，说再吃三天。剩下七天的药，是按第二张方子抓的药。每帖药要煎煮三次，分六次吃完，饭后、饭间和临睡前服用，不要间断。药服完，机体就完全恢复，但是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忧思焦虑，才能彻底恢复心身健康。这个大包是七天的药，这个小包是三天的药，我会派专人煎煮定时送来。太太，还有什么吩咐？”李忠见美龄坐下，等自己回话，就一五一十地把小梅的话复述道。“三叔您费心了！药留在我这里，我让琼花和凤娇负责，我自己来照料老爷。”说完美龄示意琼花和女儿把药放好，等身边只有管家的时候接着说：“三叔，当时从四季铺出来，老爷身边有哪些岳家的人？”李忠如实地答道：“太太，当时铺子王掌柜给我一一介绍，岳家来人只有姨娘小梅和米行的一个伙计小涛。”美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王老板跟我们李家是老关系，这次也多亏了他的照顾，照顾老爷的人是王老板安排的还是岳家安排的？”李忠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如实地说：“太太，老身没有过问。不过岳家米行的小涛当时给我们送了不少吃喝，说是他家姨娘吩咐的。我看岳家的梅姨娘，知书达理，对下人体贴备至，都给我们每个人塞了几块大洋，叮嘱我们路上分外小心，尽心照料好老爷。不过路上听长工小罗说，米行伙计小涛一直给老爷送饭送药，老爷的日常起居都是岳家大太太安排人照料。岳家为了感谢王家安排房屋给老爷居住养病，还特意在昨天宴请了王家铺子上上下下二十几号人，光玉渊金樽就买了几大坛，还特意在天下大酒店包了十只烧鸭。临行前，梅姨娘还特意让我捎回两只给太太小姐尝尝呢！”美龄默默地点点头，良久才说道：“三叔，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说完美龄见李忠离开，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咬牙切齿地骂道：“汗青，你这个王八蛋，不知道又对小梅许诺了什么，在外到处留情，让我怎能放心得下？等你病好我再给你算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