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6)
“贤弟,如果你体谅悬瓮是你的表姑父,就不要再给抱儿任何福寿膏。现在悬瓮几乎病入膏肓,鸦片正在要他的命。我会给你一千银元的票据,你可以在晋城汇丰银号取出,作为赔偿你的损失,同时我需要你的合作。”汗青晓之以利地说。“怎么合作?”金宝一听有一千银元,眼珠子马上就要掉下来,连忙问道。“你设下一个圈套,把抱儿抓进大牢。什么时候放出来,我会通知你怎么样?以后我们还会进一步合作,不会忘了给你好处的。”金宝哈哈大笑道:“姐夫,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完全没有问题。抱儿就是一个浪荡公子,也该让他吃点苦头。”等知道抱儿下了大牢,汗青帮悬瓮在晋报上登了招聘广告,很快就招聘到一位孙姓经理,总管岳字米行。
“放我出去,你们这帮王八蛋龟孙子,竟敢把我关起来,还有王法没有?给我找汗青来,我要出去!”岳晋烟瘾发了,任何东西都不吃,谁劝骂谁。汗青见米行走上正轨,就着手强制悬瓮戒烟。这天正好是岳晋的生日,玉婷请假回到了家里。“梅姨,我回来了!”玉婷进门见小梅和小全弟弟在庭院晒衣物,高兴地喊道,“今天不是我爹的生日吗?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小全儿脱口说道:“大姐,爹他被……”小梅及时打断儿子的话说:“婷儿回来了,你爹身体一直不好,大家就不准备给他办生日宴,等他身体慢慢恢复后再补办。你是特意为爹爹的生日回来的是吧?真是一个孝顺的女儿。”说完小梅来到玉婷身边,接过她手上的包裹,吩咐儿子道:“去告诉大娘,说玉婷姐姐回家了。”说完小梅又对玉婷说:“你一直想见的汗青伯伯也来给你爹祝寿,现在正在大堂里跟你娘说活呢!”玉婷一听,犹豫地说:“我娘说他是……他是龙泉的父亲是吧,姨娘?”小梅点点头说:“他是一个好人。你出世的时候,他托人给你捎来一块祖母绿翡翠长命锁,你一直戴到现在。去吧,去见见他!”小梅说完,停在大堂的门外,把包裹塞到玉婷手中,见玉婷进去后领着出来的全儿折身回到庭院继续忙碌起来。
“娘——!”玉婷提着大包小包喊了一声,就来到母亲身边。汗青正在跟柳氏说话,在小全儿进来传话前,就已经知道有人进大院,所以听到玉婷喊柳氏,一点都不意外。柳氏在女儿跟小雪说话时,心里就琢磨着怎么让汗青跟玉婷认识,在柳氏心中,确信玉婷就是汗青的骨肉,因为岳晋的三个小妾,以及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小梅,都未能给岳晋生育,所以没有办法,岳晋只好在育生堂抱了一个孤儿,小梅从娘家也抱了一个亲人的孩子,就算是岳晋的两个养子。在岳晋心目中,玉婷是他唯一的亲骨肉。柳氏从汗青近半个月操劳的结果,终于明白汗青是真心疼自己爱护自己的,内心充满感激,一直在低声哭泣着、流着泪水。“汗青,你这样帮我,让我如何报答你。你出钱出力,费力费时,让我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你真是我们岳家的大恩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汗青!”汗青安慰道:“姐姐,你不要这样见外好不好?别哭了,玉婷就要进来了。”一听到小全儿说他姐姐回来了,汗青就劝说柳氏。柳氏起身,低头擦拭着残泪,不敢正眼看女儿,低声说道:“婷儿,是回来给你爹过生日的吧?他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大夫说需要静养,不宜热闹环境干扰身体的恢复。”玉婷见旁边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就悄悄地问母亲:“娘,他就是龙泉的父亲吗?怎么以前没有见他上我们家?”柳氏低声回答:“他只是在米行跟你爹和哥哥做生意,很少上我们家来。”玉婷接着问:“哪他这次来我们家干什么?难道是来看望我爹?爹爹的健康是不是很糟糕,他还一直抽鸦片是吗?”柳氏想了想,小心地答道:“他是来催粮款的。你哥哥因为私自购买鸦片,被晋城禁烟局抓进大牢。现在米行有孙经理在负责。等米行有了进项,我就准备还清欠他的粮钱。玉婷啊,你毕业了,就上米行帮娘管管生意好吗?现在你爹已经是个废人,你哥哥又是一个赌徒,小全儿又小,我们岳家就你一个秀才,以后米行的生意就全靠你了。这次要不是你汗青大伯帮助,我们岳家就要败掉。你可要好好谢谢汗青大伯,他可是我们岳家的大恩人,知道吗?”玉婷很听话地点点头,微笑道:“娘,我知道!您为什么哭了?”柳氏嗔笑道:“还不是跟你汗青大伯提起你爹的身体岳家的生意,还有你!”玉婷不解地问:“还有我?”汗青在这对母女身旁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候时机。一听玉婷的问题,就及时插话道:“是的,还有你。你是不是叫玉婷?”汗青来到她们母女身边,热情地问道。玉婷非常乖巧地说:“玉婷见过伯父!”汗青来到玉婷近前,仔细端详起玉婷来。只见玉婷穿着一身学生装,扎着一条丝巾围脖,带着一顶男士黑色皮革遮阳帽,显得娇俏动人、活泼可爱。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跟自己的一样,心里不禁又惊又喜。“玉婷,你还带着那把翡翠长命锁?”汗青喜出望外地问道,因为那条特制的穿挂玉锁的银链是汗青无法忘怀的。柳氏怕女儿误会,就姗姗来到女儿与汗青中间,妩媚地笑道:“婷儿,你出生不久,你汗青伯父就托人捎来这把……”玉婷不悦地说:“伯父,您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既然你送我长命锁,就是喜欢我。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来看我?”汗青听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柳氏瞪了女儿一眼才说:“你啊,在伯父面前这样没有礼貌,真是让娘不高兴。你伯父家里有多少事你哪里知道。好了,不要再说了。让你姨娘给你烧些热水,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吃一顿晚饭好不好?”玉婷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汗青,发现汗青眼里没有任何不悦,有的只是喜悦和慈祥,让玉婷心中很舒服又很不解。“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奇,这样宽厚,好像父亲对女儿一样的神情,真是奇怪得很?”带着这样的疑问,玉婷跟梅姨娘离开堂前,走进大堂后自己的楼阁香闺。
“姐姐,我这次来,你美龄妹妹还特意嘱托我为龙泉向你家玉婷提亲,不知你家玉婷有没有定亲?”等玉婷离开后,汗青及时问道。柳氏无奈地摇摇头说:“汗青,你怎么这么糊涂?玉婷她……她是我们的女儿!”汗青听后并没有很吃惊,只是追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确定?”柳氏不悦地说:“其实当时我对你说悬瓮一个月也会光顾我的房间几次,那只是一句谎言。那个月他一次都没有来过。从我身子干了,到你跟我同床共枕,到我该来月事却没有来,他都没有碰过我一次。你说玉婷是谁的骨肉?”汗青不解地问:“那悬瓮兄也不觉得奇怪?”柳氏不屑地说:“他每天跟几个小妾花天酒地,又偶尔光顾我的床上,哪里记得这么清楚?好了,你再看看玉婷那双眼睛她的脸型轮廓,都像你,一点都不像悬瓮。玉婷跟龙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怎么可以成夫妻?你就跟美龄妹妹说,她已经跟别家定亲了,免得引起她的不悦和怀疑。你是不是告诉你那个妒妇,我跟你的床笫之亲,被她警告,吓破了胆,再也不敢进我家门半步是不是?”汗青木纳地听完柳氏的介绍和讥讽,摇摇头说:“不是吓破了胆,是害怕影响你跟悬瓮的夫妻之情分,以及我跟美龄的家庭和睦。本来我们这样做就不对,没有别的原因。姐姐,我准备明天就回十里屯。哦对了,我还得去看看水车,差点忘了。”柳氏笑道:“汗青,你总是先人后己,让我感动。要么明天我们一家三口出去转转,先把你的水车买好,然后在天下大酒楼吃顿饭,顺便照一张全家福好吗?”汗青觉得岳家米行有了着落,悬瓮也进了强制戒毒堂,剩下的就是跟玉婷熟悉一下,就可以回家了,所以对柳氏的要求欣然答应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玉婷在席上问汗青:“伯父,听我娘说龙泉哥哥的外公是前朝的举人是吗?”汗青点点头说:“是啊!他跟戊戌变法六君子一起公车上书。后来看变法失败,就对清朝失去希望,也不再去考进士,而是响应当时实业救国的潮流,在晋城开办工厂,生产日用品,又买了当时铁路的股票。他老人家把挣到的钱都用在家乡置办田产,等到龙泉的母亲出生后,就回到老家,开设学堂,广招学生,进行新式教育。他老人家桃李遍天下,你表姨夫洪金宝就是他的学生,还有一些革命党人都是他的门生。还有你在的晋城大学几个教授,都在他开办的学堂里读过书呢!”玉婷非常吃惊,觉得龙泉的外公太了不起了,就顺口问道:“伯父,您也是龙泉哥哥外公的学生对吧,否则怎么会娶到龙泉的母亲?”柳氏见女儿口无遮拦,越说越没有规矩,就劝阻道:“婷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责问你伯父,真是没大没小。你上大学怎么越学越离谱了?”玉婷不悦地说:“娘,伯父又不是外人,怕什么?何况伯父从小就喜欢我,哪里会介意我这么问他,是吧伯父?”汗青爽朗地对着柳氏笑道:“姐姐,没有关系,让玉婷自在一些,我不会介意。”小雪一边关照着小全儿吃饭,一边也插话说道:“我们玉婷,从小就活泼可爱,干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在大学里,每次考察成绩都是全优,是我们岳家的女状元。说话气势不凡,颇有大家风度。汗青兄不要见怪!”玉婷感激地看着小雪说道:“还是雪姨最了解我,我娘胳膊肘朝外拐。”说完玉婷又问道:“伯父,您为什么叫我娘姐姐?”柳氏瞪了女儿一眼不悦地抱怨:“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一桌子的好菜好饭都堵不住你这张巧嘴?”玉婷不屑地说:“娘,人家又不是小孩子,问个问题都不行?”汗青轻声笑道:“玉婷,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容易给出。首先我岳丈跟你祖父就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李家跟你岳家称得上世交。其次你爹跟我是长期的生意伙伴,所以岳李两家关系非同寻常。还有啊,你跟龙泉又是校友,所有两家有很多的交往。你娘比我年长,对我也很信任,并委托我从中调解岳家米行的事情,让米行度过难关,所以李岳两家在生意上在人情世故上,关系非同一般。为了表达我对岳家的感激,所以尊称你娘为姐姐,玉婷我能这样称呼吗?”玉婷低头笑了起来,忍不住戏谑道:“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私情呢?”小梅拍了一下玉婷说:“你呀,一个女孩家不知道害臊。汗青兄可不像你爹,你娘更是一个贞洁女人,瞧你既得罪了你素未谋面的伯父,又玷污了你娘的名声,真是里外不是人,看你娘如何责罚你!”玉婷立刻离席躲在小梅身后喊道:“梅姨救我!”柳氏见女儿这样富有表演天赋不禁笑了起来:“汗青,你帮姐姐狠狠揍一顿岳家这个没大没小、口出狂言、目无长辈的不孝子孙!”柳氏见汗青只是笑不动身,就接着吩咐道:“快呀,汗青!否则以后她小人得志就更猖狂了,知道不知道?”说完柳氏就从后堂拿来一条马鞭递给汗青说:“抽她!”玉婷扑到柳氏怀里说:“娘,我再也不敢了,您手下留情啊!”柳氏无动于衷地说:“那就看你汗青伯父能否网开一面,徇私枉法了?”玉婷犹犹豫豫地来到汗青跟前求情道:“伯父,怪我口无遮拦,得罪了你们。如今我娘铁面无情,非要体罚我。您看看我们岳家,还是家长制,不给晚辈一点言论自由。如今都是什么时代了:王朝结束了,革命胜利了,如今世界各个国家都来抢占中国巨大市场的利益,人的思潮更是千奇百怪,然而我娘还要用马鞭来抽打她的亲骨肉,多么残忍啊,呜——呜——!”说完玉婷真的认认真真地流下两行泪水。汗青轻轻地抱着靠近自己身边的玉婷,言语温和地安慰道:“你娘让我打你,我又不是打手,怎么可能会用马鞭抽你呢?你娘不忍心打你,就让我来打,我也不忍心,又不愿意把马鞭传给你梅姨,所以今晚我看你这场皮肉之苦也就免了。不过免除皮鞭之罚,并不表示你没有过错,所以在言辞上,你要好好想想,如何给你娘道歉,才能平息她的愤怒。”玉婷摇摇头低声地说:“我才不呢,你们就会拿我开心。你们既然没有什么瓜葛,为什么我开句玩笑,你们这么在意?我看啊,你们的关系绝非一般,哼!”小梅见全儿吃好了晚饭,就对柳氏说:“大姐,我看玉婷跟汗青兄还挺有缘,干脆问问汗青兄,龙泉侄儿有没有婚配定亲,没有的话,说不准他跟婷儿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可谓门当户对,两个人又都是大学生。大姐,您说呢?”柳氏点点头,未置可否地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这代人,他们崇尚自由,受洋人风气的影响,喜欢独立,不愿意遵从父母的安排。随他们去吧!”
汗青拉着玉婷来到柳氏跟前,语气委婉地说:“姐姐,玉婷有话跟你说。”玉婷立刻蹲在柳氏膝前可怜兮兮地说:“娘,孩儿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信口开河,请娘原谅孩儿这次的过失好吗?”柳氏故意不悦地说:“刚才你伯父跟你说什么了,态度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玉婷低头轻声说道:“伯父说,父母是天和地,儿女只能尊重父母;就是父母有缺点,晚辈也只能为尊者讳,哪能说三道四?”柳氏听完心里很高兴,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地接着问道:“哪你赞同你伯父的说法吗?”玉婷犹豫了半天才说:“也许站在父母的角度考虑是对的,但是现在的青年人,尤其在大学学堂里的学生,都想打碎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怎么可能接受这些陈旧的思想。不过你们都这样在意我的言听计从,那以后我老老实实就是了!”柳氏还是忍不住抱着玉婷上身说道:“你呀,一个大姑娘,说话冒冒失失的。今天是碰到你汗青伯父,他还能理解和原谅你。要是在其他外人跟前也这样,就会让人家说我们岳家没有家教,以后让娘如何做人?好了,吃完了没事就上楼去,早点休息。明天你还回学校吗?”玉婷摇摇头说:“娘说出去转转,我请了两天假,所以想陪娘出去散散心。还有就是看看爹,他人现在在哪里?”柳氏半天没有说话,不知如何跟女儿解释,就听小梅说道:“婷儿,你爹在住院,在戒毒。亲属只允许一个月探视一次,所以你明天没法见到他。我们都去看过你爹,他如今正处在非常艰难的阶段,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你不必担心,家里有你娘和我,米行有孙经理打点。现在又有你汗青伯父帮助,一切都在变好,所以你尽管放心,在学校专心念书。学成后,别忘了报答你爹娘你的汗青伯父。”玉婷点点头,又问道:“我哥哥他怎么样?何时能放出来,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办法,让他早日出狱?”玉婷小时候跟他一起玩耍,两人一起长大上学,但是抱儿天生不爱读书,所以岳晋只好用心教他做生意,谁知道他不学好,染上赌瘾。抱儿很机灵,更是会看人眼色,所以常常让岳晋觉得抱儿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柳氏见女儿又提一个难解的问题,心里正烦她没完没了,汗青答道:“我已经跟你表姨夫讨论了抱儿的情况,一旦有任何转机,我会敦促他尽快释放抱儿。你跟他青梅竹马,兄妹感情很好,你的担忧和想法我都能理解,但是这种触犯政府法规的行为,一旦被认真追究起来,后果很严重,所以我们会密切注意事情的进展和动向。玉婷,你不必担心你哥哥的事,我们会尽力营救他。”柳氏见机插话道:“婷儿,没事早点上楼去休息。小梅,你也去安排全儿早点睡觉,时候不早了。对了,你安顿好全儿,就帮汗青收拾一下客房。”玉婷听完轻声对柳氏说:“娘,让我来帮梅姨安排伯父的客房吧!这么早上楼,我也睡不着,要不等全儿睡着,我们四个人打几圈麻将?”柳氏不屑地说:“你哪有钱打麻将?到时不要输不起赖帐,还是上楼更稳妥,否则让人笑话。我们不要东西抵押,只要银元、银子和金子。”玉婷反唇相讥:“谁赖帐?听爹说,最会赖帐的人啊,还真在我们岳家。”汗青见这对母女又呛上了,就不安地问道:“哪是谁呢?”玉婷语带讥讽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吧娘?”柳氏一想起当年岳晋偏心眼,一味地帮助他的下家,那个新纳的小妾,心中的不快隐隐浮上心头,就骂了女儿一句:“臭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既然你有这个志气,娘今晚就成全你!”
“九条!”小梅毫不犹疑地把刚摸上的一张牌打出去。“碰!”对面的柳氏立刻推到两张九条说道,“八条!”玉婷正想吃牌,不悦地说:“刚才伯父出九条,您为什么不碰?”柳氏笑道:“婷儿,娘也是刚摸上的一张九条,看来你这手牌运气也不咋地。小心哦,娘听牌了,不要放炮,否则就不是运气不好的问题,而是你的钱包要变瘪一寸,心情随之变得低落一尺,你可要三思而后行!”玉婷听完,不以为然地说:“娘,我们几个人玩麻将只是消遣,又不是在赌场赢钱,说的这样严肃,太夸张了吧?娘,您是不是等一饼然后碰碰和?”柳氏点点头笑道:“真是娘的好闺女,有你在娘的上家,什么秘密都会被你捅出去。”汗青笑道:“三万!”小梅喊道:“吃,八条!”玉婷笑道:“娘,我用一饼作将,您啊,还是慢慢等吧,碰八条,七条!”柳氏看到七条从女儿手中翻倒在桌面上,冷笑一声才说:“碰七条,和了!”玉婷回家,一是来庆祝父亲的生日,二来问父母要一些零花钱,本来手上就没有多少钱。一圈没打完,一局没和,还点炮,一下子就输得一文不剩。玉婷又不想让娘知道自己没钱,就建议道:“娘,我今天带来了一些好吃的,我们先停一下,尝尝我带来的晋城新添的特色美味如何?”汗青笑道:“是吗,那太好了!我可是把晋城的特产名吃都吃遍了,很想知道晋城又出了什么新的美味?”玉婷娇笑道:“想不到伯父喜欢吃特色佳肴,今天就让您尝尝我带的义大利比萨饼怎么样?听说还是马可·波罗把中原馅饼带回国后,三分继承七分创新改良出来的一种带有奶酪、番茄酱和肉制品的发面饼。伯父您帮我一下好吗?”汗青一听有域外食物,立刻有心尝试一下,就欣然应道:“好啊!还要热一下不成?”玉婷听后只是微笑,并对汗青点头示意,然后离开客厅来到厨房,见汗青也来了才说:“伯父,您要救救我!”汗青笑道:“是不是没钱可赌了?”玉婷拼命地点头说:“伯父,您真聪明。能不能借我二十大洋,下个月我就还给您好不好?”汗青摇摇头说:“玉婷,伯父给你二十元就是了,何况你还给我吃比萨饼呢!等再打麻将时我帮你一下,让你和一把大牌,就可以让你今晚连本带大家的零钱一扫而光。走吧,先把比萨饼热好!”玉婷听后,激动得搂住汗青喊道:“谢谢伯父,谢谢了!”玉婷松开手后,把银元收藏好,取出生比萨饼放进家里的饼铛,然后在炭火上慢慢烤着。“酸酸甜甜的气味,是什么来着玉婷?”在比萨饼烤熟过程中发出诱人的气味,让汗青忍不住问道。“就是奶酪,在牧区牧民也酿制这种奶制品,还有就是西红柿酱,合在一起就是酸酸甜甜、又拉拉扯扯藕断丝连,吃起来挺好玩的呢伯父!”玉婷见烤得差不多,就把比萨饼移到干净砧板上,先切了一小块,递给汗青说:“伯父您先尝尝!”汗青边吃边点头说:“味道不错。番茄和奶酪受热后,味道口感都很奇特。加上发面饼的松软,吃起来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谢谢你玉婷,让伯父尝试了一种新的食物。走玉婷,把切好的比萨饼给你娘和姨娘端去!”
“真好吃!想不到那些洋人粗手粗脚,还能想出这种吃法,真是有意思。”小梅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时交口称赞。“娘,好吃吗?”玉婷一边吃,一边观察大家的反应,只有母亲低头吃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娘吃不惯你说的奶酪的味道,不过这面发的挺好的,也很松软。吃完比萨饼,就散了吧,时候不早了。明早你伯父还要去看水车,好吗婷儿?”柳氏其实很喜欢这种比萨饼,但是怕女儿太兴奋不愿上楼休息,就违心地说不爱吃,“呐,这是你今晚输的钱,娘借给你。下次玩麻将时,记得还给我!”玉婷立刻接过收藏好,连声致谢,知道这是母亲把钱还给自己的一种委婉的说法。玉婷见大家不再吃饼了,就对小梅说:“姨娘,我们去帮我汗青伯父收拾一下客房好吗?娘,我今晚就跟你挤一块睡好不好,楼上冷冷清清的,我不想上楼!”玉婷见母亲赞许地看着自己,就转口对柳氏请求起来。“婷儿,你先跟姨娘把客房收拾好再说。”柳氏毫不提留女儿在楼下睡的要求。
“玉婷,你也早点休息,我去看看你弟弟把被子踢掉了没有?”小梅说道,因为跟玉婷一起动手,所以很快把客房收拾停当,未等汗青盥洗完毕,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玉婷等小梅离开后,径直来到母亲房里,坐在母亲身边,轻轻地给柳氏捶打着肩背,同时问道:“娘,您的肩关节疼好点吗,现在入秋了,天气一变冷,就抬不起胳膊是吗娘?”柳氏不听女儿提及自己的问题还不觉得,听完玉婷的关心,又被女儿敲打了几下,就浑身不舒服起来,急切地说:“婷儿,用点力气,不要蜻蜓点水似的。对,就这里疼,力度还可大些。嗯,很舒服,很到位。婷儿,再帮娘捏捏,这样感觉会更好些!”柳氏不断地使唤着女儿,直到玉婷双手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断地抱怨道:“娘,我再也捏不动了,要么我去叫汗青伯父来帮您揉捏推拿一下行吗?我累死了,要去睡了!”说完玉婷也没管母亲是同意还是反对,就推开了汗青的房门,发现他还在书桌旁看着一卷像诗书的线装书,就很抱歉地说:“伯父,我都忘了敲门就进来,实在对不起啊!您在看什么书?”汗青笑着摇摇头说:“玉婷,这是你家。我只是你家的一个客人,借宿在你家里。你想进来,随时都可以进来,伯父不会怪你的。你说这本书啊,是一本闲书。伯父出门在外打发时光的消遣书籍!”玉婷还是非常好奇地说:“能让我看看吗?”汗青立刻递给玉婷,并没有一点犹豫。“哦,是《朱熹言语摘要》。看来伯父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儒学名士,嗯有《朱子治家格言》,《朱子训子》和《朱文公家训》。伯父,您怎么看朱老夫子与严蕊的关系?”玉婷故意难为汗青地问道。“婷儿,你是相信洪迈在《夷坚志》中讲述的,朱文公上书宋孝宗,弹劾唐仲友,指责他‘百端阻节搜检,生出公事不可胜计’。然后又扯出官妓严蕊,朱文公想靠严刑拷打屈打成招的办法,把她当作人证,谁知严蕊却说:‘虽然身为贱妓,有太守有滥,罪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诬士大夫!’。此事闹大了被皇帝知道,认为他们是‘秀才争闲气’。结果朱文公被调任他处,而严蕊被无罪释放。更有甚者,说朱文公因为跟唐仲友争夺严蕊不成,而公报私仇,结果自己去职,而唐仲友去职后不再复出,专心教书育人连带著书。不过这里很多都是史实,但是说朱文公为了争夺一个官妓而不惜大动干戈,不太可能。按照朱文公积极入世为官的性格,唐仲友一定有问题。不过他是宰相王淮的亲家,朱文公要告倒他是不可能的。”玉婷听后戏谑道:“伯父原来还是袒护朱文公的嘛!哦,差点忘了,我娘让您过去帮她捏捏肩膀,推拿一下。我刚才帮我娘捏拿了半天,双手累得抬不起来。我要上楼睡觉去,谢谢伯父给玉婷讲述一段掌故!”说完玉婷双脚沉重地离开了汗青的客房。
“姐姐,您还没有睡觉?”汗青敲了敲柳氏的房门,未见动静,轻轻推开门,见柳氏抬起一双热切的望眼,关切地问道,“玉婷说,你的身子不舒服,让我帮你推拿一下是吗?”柳氏点点头,并招手示意汗青进来,并把房门关好。“到底哪里不舒服,姐姐?”汗青带上房门,转身来到柳氏身旁,低声地询问道。“都是老毛病,天一变凉,稍微累一点,浑身关节就胀疼不安。你有力气,帮姐姐捏捏肩头,推拿一下关节处,舒缓舒缓血脉经络,让我感觉好受些。汗青,美玲妹妹身体还好吗?”柳氏一边抱怨着,一边示意汗青坐在她身旁,帮她捏拿。“哦,汗青,你的手指真有力气,捏拿得好舒服。啊,汗青,慢慢来嘛,不要像一头公牛似的,只知道用死力气,灵活一些。张弛有度,人才受得了。嗯,对, 就这样。哦,汗青,就这样,好舒服,汗青。”柳氏一边唠叨,汗青一边调节手法,慢慢地柳氏头靠在汗青胸前,低声地哼唧着。“姐姐,姐姐!”汗青见柳氏在自己的怀里好像睡着了,轻声地呼唤着,“我抱你上床睡吧!”柳氏点点头,当汗青把柳氏轻轻地放在床上时,柳氏双手搂住汗青的脖子说:“陪我一晚吧汗青?”闻到柳氏身上熟悉的暗香,汗青仿佛一下子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一晚上,人一下子有点晕眩,被柳氏的上身重量一带,就伏在柳氏的身上,很快就被柳氏吻了起来。“汗青,姐姐的奶子是不是比二十年前要稀松很多?”柳氏如愿以偿把汗青弄到床上,睡在自己身边,欣喜地问道。“姐姐的奶子还是很有弹性,不稀松。”汗青离开柳氏的香唇,如实地说道。“是吗?你说的都是实话吗汗青?你喜欢姐姐的奶子是吗?当年玉婷出生的时候,我多么盼望你能亲自来看看她。谁知盼来盼去,只盼来你的一把长命锁,冷冰冰的,让我好失望。汗青,自从悬瓮吸上鸦片烟,再也没有碰过我,我是好几年独守空房。他的几个妾也都跑了,我都不知道他都被这几个狐狸精榨干了多少钱财。这几年,我家一直在吃老本,米行也不挣钱。要不是你汗青大刀阔斧整顿米行,我真要绝望要发疯。汗青,好好安慰你姐姐一个晚上好吗?”说完柳氏一只小手就在汗青下身慢慢活动起来,“汗青,想不到你还这样虎虎有生气,轻轻地一挑逗,就龙腾虎跃,让姐姐好惊喜。来,汗青,好好揉捏一下姐姐的这对空虚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大奶子,让姐姐舒舒服服地跟上你的步伐好吗?”汗青被柳氏的体香被柳氏的眼神被柳氏的主动和柔情压迫得无路可逃,就将柳氏一丝不挂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按照柳氏的指示,将柳氏刺激得香汗淋淋、娇喘吁吁,无力地呢喃道:“汗青,进来呀!填充姐姐的虚无,清除姐姐一腔无处释放的怨恨。啊——!汗青,你这个蔫土匪,一下子进入人家的心坎里。哦,我的好汗青好弟弟好男人,使劲啊!”汗青觉得自己一直昏头昏脑地被柳氏牵引着,内心的情欲如风中忽明忽暗的一片野火,燃烧着蔓延着,不知道终点在哪里,随着柳氏越来越大的叫喊声,动作越来越勇猛,就觉得内心仿佛离开自己的躯壳,如一片鸿毛随着狂风在无垠的宇宙中飘浮不定,周边都是浓厚的浮云,感觉灵魂被窒息,就大声喊叫起来,直到看见天边一声霹雳,耳边响起潺潺的雨声,才觉得身心轻松起来。玉婷用力推开母亲的房门,房门猛地碰撞的声音,不但没有惊醒床上一对赤裸的肉体,反而让汗青在一声虎啸龙吟之后,痛痛快快地放松起来,让失落的灵魂回归心身,全然没觉察到一脸愕然的玉婷,站在房门被推开的门口。“啊——!”玉婷一声尖叫,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