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被送去劳改后（上）

丈夫被送去劳改后（上）

 

我们里弄里，有好几家劳改犯的家庭。家庭的顶梁柱不在，其家属的生活非常不堪。

 

第一家姓D。D家的大儿子和我同学，他上面有2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其父劳改后，母亲没有工作，不知何故，也没有被安排到里弄生产组之类的。其母亲就靠捡垃圾帮助维持生活，当然，政府对低收入家庭也有补助，上海的标准是每人每月补到8元。等到子女长大，子女也参与捡垃圾。我同学的大姐似乎中学也没毕业，就成了社会青年，文革后不久后嫁到江苏农村，是当时上海女青年中比较差的归宿。

 

他们全家个子都很高大。其母至少1.7米有余，其父后来劳教归来，也是一个帅哥，身高1.9米左右，所以子女个个高大。也幸亏全家高大，里弄里也没人敢欺负他家。他们的母亲比较沉默寡言，也不惹事生非，所以里弄里人缘较好。

 

他的二姐最早开始捡垃圾，然后个个到年龄差不多了，就个个步入这个行当。差不多小学3，4年级就开始捡了。孩子们每人一个筐子，一把捡垃圾的钳子，一顶草帽，就是全部的装备。刚开始出门怕难为情，草帽压得很低，以免被人认出。

 

我的同学非常聪明，长得也很帅。但由于家庭条件差，又没有父亲管教，读书很一般，但是小伙伴们的玩耍样样拔尖。斗鸡，打玻璃弹子，下军棋，都出类拔萃。打架当然也厉害，很讲义气且有正义感，在小伙伴中间很有威望，没有人因为他捡垃圾而歧视他。同学后来居然和我们同学中一个漂亮且家境很不错的女同学成了家这个女同学还是班里少先队的中队长，而D同学则是打架优秀的差生。大概这个女同学就是看上了同学前面的这些素质，当然，个子高大，长得帅更重要。

 

其二姐是69届，下了乡，所以最后2个弟弟都分在上海企业工作，从此生活才好转。

 

其父回来后，看上去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很少说话，别人说话就默默的听着，别人家需要帮什么忙，因为他身材高大，有求必应。回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工作，好在子女已经能够帮助养家了。

 

第二家姓什么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其母人称黄毛，满脸麻子。这家人家在里弄里声名狼藉。其母亲就是一个泼妇，子女也很无赖。母亲也没有工作，和D家一样，全家靠捡垃圾为生。

 

他家有2子一女。因为比较无赖，大家都不和他们玩。

 

全家在里弄里是出名的凶，横行霸道，无人敢惹他们。这家和别人人吵架，最后吵到派出所是家常便饭。

 

有趣的是，上面这2家住在楼上楼下。黄毛家住在楼下。整个里弄无人敢惹黄毛家，但是D家是他们家的克星。2家吵架，常常要动手，孩子小的时候，2家的女主人是主角，D家的女主人长的高大，黄毛不是对手。后来孩子们长大了，D家的孩子还是比黄毛家的高大，所以始终处于下风。何况D家的孩子人缘也好，所以黄毛家得不到任何人家的同情。

 

黄毛的丈夫回来后，我们见到也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汉，但是不及D家的丈夫高大，所以还是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2家的父母看上去都没有多少文化，当年是为什么被劳教的，不得而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