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13）海岛学农（下）

我的中学（13）海岛学农（下）


光顾了说黄老师是怎么治理班级，还没说我们的学农到底学了些什么了。

回顾学农，3句话，农村是新鲜的，农活是累人的，农民是纯朴的。

我从小喜欢农村，其原因是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只有在过年或放假时得以去父母的老家浙江农村，而此时往往是最令人愉快的时候。所以农村给我留下的都是好的回忆，那村舍，炊烟，田野，河流，蛙鸣，狗叫，都令我想起那快乐的时光。

学农时，虽然很高兴来到了农村，但是却没有留下很多美好的记忆，就是因为太劳累了，每天忙于“三秋”农活，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我一贯喜欢的农村。

我们学农的生产队叫横沙公社，永发大队，15生产队。队长姓赵，淳朴而直爽。我们小组10名同学，3名男生住在大队书记家里，4名女生住在副队长家里，因为这2家是干部，房子较大，也愿意接受学生住。我和另2个男同学住在一个废弃的托儿所的房子里。

这个原托儿所的房子，是横沙岛上常见的一种简易房子。整个房子没有一块砖，一片瓦，不用水泥石灰。主要建筑材料是竹子和芦苇。以竹子做梁柱，以芦苇编织作墙，屋顶是稻草。墙壁是透风的，屋顶是漏雨的。门也是芦苇的，里面没有门闩，晚上关上后靠凳子顶上。睡觉时外面的淅沥声响屋内清晰可闻。

屋子的一边是一个烧饭的灶，另一边是我们睡觉的床，中间是一张我们天天读的桌子。这间屋子，既是我们组的厨房，也是食堂，学习室，晚上则是我们3人的卧室。

我的床是一块门板，下面有4个氨水坛子顶着。从小我的睡眠一直很好，但就是在那时开始我落下了睡眠易惊醒的症状。我是组长，觉得屋内3人的安全系于我身上。睡觉后只要外面有一丝声响，我会迅速惊醒，夜夜如此，习惯由此养成。

有一次下雨，屋顶多处漏水，好在我们的屋里有很多铝锅，一处漏水我们就放一个铝锅，在床的上方就把铝锅挂在屋顶下，好在那屋顶就是芦苇稻草，很容易悬挂。

这种屋子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倒塌，估计10级地震震不倒。我们看见过一所这样的房子，大风刮来，房子“吱呀”一声，以15度角顺风歪斜，下次另一方向大风吹来，再次“吱呀”一声，15度斜向另一边，不会倒塌。当然前提是，下面要牵的牢，要不就像杜甫的茅屋被风吹走了。

平心而论，农民对我们很好。我们只是干一些轻活，比如摘棉花，撒豆种，撒肥料。既没有叫我们割稻子，也许怕割伤，也没叫我们挑重担，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们还是半大的孩子。每个学生有一个农民做师傅，师傅一般还是比较照应徒弟的。农民并没有叫我们“同出工同收工”，还常常叫我们早点休息，晚上加班也不必去。可是我们在黄老师高压下，岂敢偷懒。

3个月学农，我们其实没有学到真正有技术含量的农活。只是知道了，蚕豆怎么种，棉花怎么摘。也看见了，虽然是上海市郊，横沙岛上还是比较落后的。有些我们同龄人，没有去过市区，甚至不知道火车是什么，铁路是什么。

学农结束，有的学生师傅还送些农产品给徒弟，但是我们黄老师早有预见在先，在班会上已经强调过，一律不许收受贫下中农的赠品！由此我还第一次听到这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黄老师说，他们给了你们，你必须要回赠，这就变成了物物交换，是走资本主义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