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白薯开涮
1977年没有因红薯被丫头追着满土楼转,一是早了九年,二是虽和福建人为伍多年但未被同化。虽如此,和白薯、红薯、红苕、山芋、地瓜等还是有点缘。
小时在四川,那里叫红苕。虽记不清那时吃过多少红苕,但肯定没少吃,不是因为家里穷,是因为它甜软。从小爱吃甜,干饭拌糖也吃得忒香,有过一碗稀饭一罐糖的记录。吃了这么多糖,老来没得糖尿病也是奇迹。
南京好像叫红薯,上海叫山芋,北京叫白薯,山东来的表弟叫地瓜。表弟听到地瓜就头大,因为济南拿地瓜干当饭吃。我想地瓜干却没吃到,是不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
1958年进大学就赶着大练钢铁,有一阵饭厅全天候,饭票也不要了。正好是白薯下来之时,不管饿不饿,经过就拿两块,有时绕点路也去抓两块。物极必反,1958年吃多了,后来就没有吃得了。和下铺的“大嫂”在土电厂附近的老铁路路基上开了块自留地,忘了从哪里搞的白薯秧。一个暑假忙着翻藤浇水,十月收了,一宿舍兄弟啃着指头粗的白薯孙子忒高兴。白薯块大饱得快饿得也快,刚吃得撑到喉咙,转个圈就没有了。大概北京骂谁没用就说谁是白薯就这么来的。
四清和生产队的小伙子推着独轮车往地里送肥。不到中午早上吃的派饭早已云游。打尖时一块送粪的小伙子掏出白薯干也不忘给几块。看看刚沾满粪土的双手,发功用“拍手消毒清洁法”抓住就吃。真是没干没净吃了没病。城里的爱吃红心的,平谷农村把红心的不叫红薯,叫牛白薯。这是因为红心的一蒸就稀溏溏的更吃不饱,只能喂牛。
真正和红薯大规模打交道是在成家后。七十年代初西安粮食供应粗粮多,不爱吃粗粮的只好按二比一换大米。秋天红薯下来时可以用粗粮票买红薯,一斤粗粮票可以买五六斤或更,那时存有粗粮票的就抢着排队买红薯。
红薯是论麻袋卖,一袋二十斤粮票,两三分钱一斤,卖一袋红薯的钱和买二十斤粮食差不多,就是一百多斤一大麻袋太沉。买过一次,自行车推到楼下就冒汗了,扛上楼是一身汗,楼上地板挖不成地窖头上急出大汗。天天早中晚饭和菜不离红薯。一百多斤呀,学着农民蒸了晾红薯干。后来打嗝放屁也是红薯味,看到红薯就和表弟看到地瓜一样。决心再也不买大包的了,第二年红薯季节心又发痒了。
现在宣传红薯是绿色食品,是万金油一样的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好东西,亩产万斤的红薯现在也要一刀一磅。每当买红薯想起买这一两磅的刀当年就可买一麻袋,心疼呀!
庸猫,2018年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