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輓歌（Swan Song）為愛複製自己

天鵝輓歌（Swan Song）為愛複製自己

科技日新月異，試管嬰兒當年引起的震撼，至今看來大驚小怪。人工智慧繼續發展，作家把克隆人，也就是複製人編入主角的故事，已經不稀奇了。我看過兩部反應多面的電影： 《月球漫遊》（Moon， 2009）和《別讓我走》(Never Let Me Go，2010)。前片是個可憐人，無奈被企業公司不斷克隆以後，呆在月球挖氦 (Helium 3)，來提供地球能源；後片存在著三個年輕複製人，活下去的目的只為捐獻器官給別人。

今天看的新片《天鵝輓歌》（Swan Song），內容大大不同：本尊對自己的複製品讓步，因為對方會延續生命，跟自己鍾愛的家人共存。 所以兩「人」平等，可以談判、討論未來。 編導班傑明克萊瑞（Benjamin Cleary）創作了這部科幻電影，讓複製人交接原生人的思想、性格、夢幻、記憶、潛意識、愛好等等。

演主角卡梅隆（Cameron）的馬赫夏拉阿里（Mahershala Ali）演技嫺熟。初期演過《星火燎原》 (The Hunger Games: Catching Fire，2013)。他人高馬大，打鬥戲虎虎生風，像個羅馬兵丁，非常搶眼。2017年的《月光下的藍色男孩》（Moonlight）還有2019年的《幸福綠皮書》（Green Book）皆讓他過足戲癮，連下兩城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

不捨妻兒 複製人當替身

卡梅隆得了絕症，命在旦夕。他實在捨不得妻子與兒子，於是與一家科技公司簽約，樂觀的史考特大夫（Dr. Scott，Glenn Close，葛倫克蘿絲飾) 從此掌握了卡梅隆的命運。在生死攸關之際，卡梅隆輾轉反側，一會兒願意，一會兒反悔。鏡頭透過特殊處理，卡梅隆和名叫傑克的克隆人，同框出現 。

儘管外在物質改進了：街頭有無人車、玩耍有立體遊戲機；還可藉著隱形眼鏡，將身體的動向傳出去；人的天性卻仍然不變，譬如世界就算是井然有序，天生凡人還是偶爾粗心大意：卡梅隆混淆了火車販賣機的零食，把對座客人點的巧克力據為己有，還「大方」請那客人吃。巧的是他看她一眼就著迷，卡梅隆不留心犯的小錯使兩人結緣。美術設計師卡梅隆後來娶了音樂治療師波比 （Poppy，Naomie Harris飾）。

幾乎是王子與公主的理想結局。人類不變的是情感，美麗新世界處處方便乾淨，服裝設計流線俐落，世人適應力強，而濃厚之親情仍延續舊世界。卡梅隆在妻子正懷了第二胎的時候，癲癇症發作。晴天霹靂，發現自己來日不多。他決定找個替身，神不知鬼不覺中，為他作愛妻疼子的男人。

這是馬赫夏拉阿里獨挑大樑，以主角身分問鼎金像獎的戲。連大咖葛倫克蘿絲都來參一腳：克蘿絲演得冷靜優雅，作個第三者史考特大夫，除了醫療過程，還得穩穩抓住卡梅隆的心理演變，為他分析利害。史考特醫生同一時刻面對原生人與克隆人，等於克蘿絲挑戰馬赫夏拉阿里，兩個演員合作飆戲。

另外還有個第三者凱蒂（Kate），以過來人的身分作卡梅隆的參謀。演凱蒂的是林家珍，就是藝名Awkwafina的亞裔女星。師姐、師弟坐在一個孤島的岸上吹海風，同乃天涯淪落人，隔著海觀望紅塵樓閣。凱迪通過視訊，不干擾地遠眺她的替身，為自己打理世間瑣事，了無遺憾。她離世以後，骨灰被卡梅隆撒入海裡。

兩「人」必須共處一個星期：卡梅隆瞞著家人，再到類似世外桃源的孤島上，見證自己的分身從夢中甦醒。他雖然心如刀割，但在理智思考後，肯定了原來的計畫。起床的傑克此時還能自覺是個克隆人，按著人的本性，他有私心鳩佔鵲巢；相反的，卡梅隆當然不甘精心經營的人生就此結束。有一項弔詭：傑克還不知道，在卡梅隆真正放棄以後，他夢中醒來，就成為卡梅隆，不再是什麼傑克。

人可複製 絕症卻仍束手

從孤島坐車經過的橋，很像華人民俗所謂的奈何橋。科技專家的技術猶如孟婆湯，讓傑克喝下，繼續作肉身加靈魂的卡梅隆，忘記他是替身；卡梅隆病入膏肓之際，依舊要飽吸最後一口氣，回去看一眼，唱終結的輓歌，跟沈睡的妻兒道別，而非說再見。有意味的是：家中的愛犬耳目清醒，頭回見到傑克，便知道他是個冒牌貨，對著他猛吠提防；但這次牠左右搖頭，看見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嚇得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說實話這是部包裝精美的片子。即使談到人間的另一個境界了，內容卻有些不食煙火，琢磨地不夠深。科幻片的編劇往往自圓其說，第一個進入我腦海的疑問是：世人複製萬物之靈已經沒問題了，為什麼絕症依然無藥可醫？3/27/2022 P.30 世界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