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脱逃

    这几天看《伪装者》，看到明台为了摆脱特务的跟踪，迅速地躲进了泰山百货的那场戏，让我想起了我的保加利亚之行。

    那是发生在九十年代初期。当初我是做材料研究的，把研究结果写成一篇文章，投到一个国际学术大会上被接受，导师出钱让我去参加那次大会。大会是在保加利亚的海滨城市瓦尔纳举行，因为没有直飞瓦尔纳的飞机，所以就必须先飞到保加利亚的首都索菲亚然后再转机。像我这么爱旅游的人，自然不能放过机会。马上决定飞早上的飞机到达索菲亚，在索菲亚玩上一天，然后坐晚上的飞机到瓦尔纳。

    那天非常顺利地乘飞机抵达索菲亚。当时的保加利亚属于社会主义的国家，国家的经济特别差，一点也不发达。在机场也没有看见有什么出租车，所以大家都是乘大巴去市中心。在车上遇见了一位帅哥坐在我的旁边，所以在车上就和他闲聊。他说他是从德国过来，但是他本人是埃及人。他听说我要在索菲亚转飞机顺便在索菲亚游玩一天，就邀请我和他结伴在索菲亚玩一天。本人原本就不喜欢和不熟悉的男生去玩，这可好，既不熟悉还要讲英文，那得多闹心啊！而且当时自己的英语口语还不好，烂的很，用英文也找不出什么说辞。罢了罢了，先到市中心去再说。

    索菲亚的市中心没有什么工业，也没有什么钢筋混泥土的现代建筑。在我的记忆中所有的建筑都显得古色古香的，好像离现代很遥远的样子。街道也不是很宽，很多街道都是用砖铺的路面，几条主街上，还铺有电车的轻轨。那天的索菲亚天气极好，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丝白云。典型的东欧建筑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恬静雅致。如此美丽的景色，却没有心情来欣赏，因为得用英语来说，这对我是一件痛苦的事，心里就在琢磨有什么办法甩掉这个帅哥。

    正在发愁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邮局。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对不起，我要去一趟邮局。”

     “你去干什么？”

     “我要去给我的先生寄一张明信片，告诉他我已经在索菲亚了。”

     “你的先生？你结婚了?”

     “是，我结婚了。我的先生因为有事所以不能同来。”

     “哦…”

    帅哥要和我结伴游玩的兴趣陡减，之后找了一个借口，溜之大吉。这个尾巴终于被我甩掉了，再也不要说英文了，开心啊！收拾好心情，拿着心爱的相机，开始了我的索菲亚之行。

    自己喜欢摄影，业余的，没有什么高的要求，就是想记录我的所见所闻。为此买了一个当时还算比较高档的Nikon相机，仅仅是相机机身就要一千美金左右，买的胶片都是正片，拍了不少的幻灯片，这都是后话。就是这台相机，引发了我之后的遭遇，让我始料未及，上演了我人生中的一次机智脱逃。

    索菲亚真的很漂亮！二十多年过去了，很多地方我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但是我的脑海里对索菲亚的亚历山大大教堂却记忆犹新。亚历山大大教堂是东正教的教堂，典型的东正教的建筑风格，有一个大大的圆尖顶在教堂的中央，周围还对称的分布着稍微小点的圆尖顶。有人说那些圆尖顶像是一个个的洋葱，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来到这么漂亮的地方，我的相机就忙个不停，这个角度照一照，那个角度拍一拍，恨不能拍下它所有的美。而且我还非常有幸在那里遇见一对新人在那里拍照，我也用我的相机记录下那对新人满脸的幸福和愉悦，这时的我已经忘记的周围一切，全神贯注的想着该怎么拍照。等到那对新人准备离去，我也准备到另外的一个地方去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盯着我的相机，或许是相机在当时贫穷的保加利亚太招摇了？我赶紧背上相机离开。

    但不幸的是，我发现那个人一直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我。那个人个子不是太高，而且偏瘦，我走得快，他也会加快脚步，我走得慢，他也会放慢步伐。当时我仅仅是怀疑而已，还不是十分确定他一定就是在跟踪我，或许他就是和我同路呢也未可知。

    我快速的来到了索菲亚的市中心的一个广场。广场边上就是一个百货大楼，有四五层楼那么高，就有点像当时中国的百货大楼一般。在百货大楼的外面，有卖冷饮的，还有一些桌子摆在外面供买了冷饮的人们歇息。我赶紧买了一杯饮料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那个人不是跟踪我的，他就不会停下来而是应该继续往前走去到他要去的地方；如果他停下来继续跟着我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很可疑的。

    不幸的是，我刚坐下来，那个人也买了一杯饮料在离我不远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被人盯上了！或许他是在找机会下手？我该怎么办？我慢慢地喝着饮料，期望拖得时间长一点，那人或许会离开。可是我慢慢地喝，他也是不慌不忙的饮。这绝对不是办法！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耗下去我也没有多少胜算。如果他跟着不放，到了人烟稀少时来抢相机，我个子矮小，肯定打不过。

    这时，小时候看的地下党怎么摆脱搜捕的电影情节出现在我的脑海了。对，到人多的地方去，旁边不就是百货大楼吗？我故作慢慢喝的架势，趁他端起来他的杯子的时候，抓起相机就朝百货大楼跑去。我起身时，我眼睛的余光看见他也起身了，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口气就跑上百货大楼的最高一层，我记得清清楚楚是第四层楼。在楼上一边喘气，一边往下面张望。没有看见那个人，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说是摆脱了那个人，但是如果那个人就在百货大楼的门口守候呢？这个想法让我不能掉以轻心！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好在这个百货大楼，在索菲亚也算是大的了，它有不止一个进口。在第四楼装模作样地晃了两圈，就往靠近另外的一个出口的楼梯走去。我快速地下了楼，走出大楼，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就躲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那是一家档次还算不错的咖啡店，那个店里的一杯咖啡对当时的保加利亚的人来讲不算便宜，所以人不是很多。我是管不了贵还是不贵，让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气喘吁吁进去后，选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这样我能看见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因为光线的原因却看不见我。

    我在那个咖啡店坐了很久，不断地喝着咖啡来平抚自己的紧张心情。心情倒是平静下来了，却没有了到外面去逛的欲望了。我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人群，品味咖啡的味道，这何尝不是另类的旅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