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听说过内卷,但这个概念在国外不是那么流行,难以有很深的印象,因为那太遥远,与发达世界无关,只是在中国这样落后的国家里大家为过好日子挣扎的特有环境的产物,也许大家模糊的感觉是,内卷是中国机会不多而竞争过度激烈的反应,大部分人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而付出了无谓的代价,甚至超过了资源本身的价值【1】。内卷去年上了(国内)十大网语,揪了大家的心,不仅仅打工仔送货小哥办公室小妹在内卷,中产白领,甚至高管也在内卷,日均500-600单送货小哥是内卷,996是内卷。你要内卷,就意味着你感觉到人生的捉摸不定,对把握自己的前途失去信心,唯有加倍付出努力,希望自己才能在这场竞争中不至于落后。
内卷化效应是指长期停留在一种简单层面的自我消耗和自我重复现象,没有发展的增长。比如长期从事一项相同的工作,并且保持在一定的层面,没有任何变化和改观。这种行为通常是一种自我懈怠,自我消耗。
内卷化,亦称过密化,最初由俄裔美国文化人类学家亚历山大·戈登威泽(Alexander Goldenweiser)提出,用于描述社会文化模式的变迁规律。当一种文化模式进入到最终的固定状态时,便逐渐局限于自身内部不断进行复杂化的转变,从而再以无法转化为新的文化形态。
内卷这个概念最早是格尔茨(Clifford Geertz,美国人类学家)通过对爪哇岛的农业经济的总结里面提出来。他要解释的是为什么农耕社会长期没有大的突破。农耕经济是越来越精细化的,在每个(土地)单位上投入的人力越来越多,我们可能会想象说投入的人力越多,你的产出也会是高的,可实际上这一点的提高,因为人力多投入而增加的产出,就也只够人力本身的消费了。所以就造成了一种平衡状态,多少年一直如此。
结果“在耕作的时候,大家对每一个细节都越来越关注,可是到最后产出跟你投入是没有关系的,甚至是负增长。如果你要到一个荒野上去开垦荒地,粗放地耕种,其实你的产出和投入的比例反而更高”。这个概念被用来解释中国近代,如唐宋以后为什么没有产生资本主义,让科学观念扎根,实现工业化这一现象,因为中国陷入了“高水平陷阱”,“中国在很早就在农业技术、行政管理,还有社会组织、人力动员方面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但它达到高水平之后一直就没有突破。农业的生活和生产方式就没有变化”。
很显然项飙是希望在说中国(文化)传统给当代内卷打下了基础,“中国基本上开垦了所有能开垦的土地,土地没有增长,但是人口一直在增长。人口的增长靠什么来维持?主要就是靠精耕细作,靠这种非常内卷的方式”。这种把精耕细作看成内卷的说法很牵强,过去两千年(大米)亩产翻了两番【6】,不是惊人的成绩,但在现代技术,如化肥和机械化之前,这是领先的,也就是说正常的历史发展。也许项飙说的,是黄宗智对近代中国农业的说法,黄宗智1985年出了一本书叫《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其中提到中国的小农经济,劳动力过多,土地又有限,形成了一个“过密化增长”,边际生产率递减,他将之成为内卷,首次把今天接近的意义引进内卷这一历史概念,但很多人都觉得黄宗智理解错了【7,8,9】。
再看看项飙引用杜赞奇(Prasenjit Duara,印度裔历史学家、汉学家)的另一个例子,“(杜赞奇)把内卷的概念转化为行政和政治上。他要解释清朝末年的新政要加强国家的控制,所以它要建各种各样的官僚机构,国家投入了很多钱,建立官僚机构,但是国家基层的行政能力并没有增强,对这个地方社会的服务没有增强。这是国家建设中的内卷。这导致什么后果?它有了那么多的官吏,就不得不从农民那里汲取更多的税务来养这些管理人员。但这些官吏很快就变成拿了工资为自己服务而不是为农村社会服务。最后导致了农村社会的解体和革命,因为攫取越来越多,但是没有反馈”,“没有突破,走进死胡同”【10】。这是个很生动的例子,从高层次看像是内卷,但这忽略了当时中国社会各个阶层之间,政府与民间之间的互动,权力和利益的相互张扬抑制,这都不是文化或体制地问题,更像如工业革命和金融革命没在中国出现一样,按黃仁宇的说法,那是中国在国家管理上没实现突破,不知道通过量度来管理和控制,结果导致无效率的国家机制膨胀,是一种变相的腐败。
第四,内卷是一种出自自愿的行为,在项飙看来,是一种“不断抽打自己的陀螺式的死循环”。死循环是第五点,也是最关键的效应,它是说“投入的不断增加,无限的增加”,但产出却不见增加。
内卷是“目标上的高度单一,价值评价体系的高度单一,然后竞争方式也是高度单一”,“这个死胡同是自己循环的一个死胡同,跳不出来了,是走进一个死循环,这可能是内卷里一个‘死循环’的意思,它是个很消耗精力的死循环。”这段话“死循环”出现了好几次,有点晕,念起来很别扭,但这个意思是,死循环能给人一种无限的感觉,当你执着地认为这就是价值时,那么这条永无止境的路在你看来就不是死循环,你没有跳跃出去,并不是你没有进步,因为每一步,每一天你都有比之前进步的感觉,这不是当局者迷,因为没有旁观者,大家都是参与者,即使像你这般受过高教育,智能远高于平均线的,还时时反省,时时作出理性分析、判断的那种人,也不会(每天)意识到这是个死循环,内卷成了大家共同追求的一种游戏,大家一起玩,玩得忘了为什么加入,因为玩本身就成了一种价值【,大家说“人生是旅程”,这么想,不也就想通了,觉得也挺有奔头的吗?】
项飙的采访,读了后觉得对内卷了解了很多,但随后的几个月每次重新问自己内卷是什么,什么是内卷,却觉得越来越糊涂,因为有些人只是把过度或者不当的竞争当成内卷,而不像项飙说的那么复杂,采访记者就曾吐过槽:
《母职的经纪人化》,就是讲这个妈妈慢慢变成了孩子的经纪人。她也提到母职的内卷化,就是妈妈会在一个孩子身上越做越多。我当时还不理解,去年我也做了母亲,我就发现在这个过程中,妈妈可以做的事情真的是无穷无尽,越做越多越做越多,比如说我比另外一个妈妈要花的时间更多,给孩子时间表排得密密麻麻,给他护理抹油,脸上抹的跟身上抹的不一样,身上抹的跟屁股上抹的又不一样,总之就是特别精细。
问“你能不能用一句话讲,就是说大家现在的用法的主要错误在哪儿”,项飙都没有直接回答。项飙说“我们的竞争不允许失败和退出”有一种过头的感觉,什么不允许?项飙的暗示是传统文化,我的解释是当代的体制和经济结构【1】,然而这无关紧要,因为尽管大家嚷嚷躺平,社会并没有不允许退出,所以不是允许不允许,而是你必须问为什么大家不退出,是不允许还是自愿留下的。你留下,是因为社会财富分布迫使你继续留下。这两种说法都说得通,但采用哪个说法会影响对现象的进一步分析,“不允许退出”得到的是无可奈何却不得其解,“被迫留下”不但说清了内卷为什么存在,有什么办法逃脱内卷的桎梏,这也许是记者没问,项飙也没解释的原因。
其实项飙这些批评是过头的,“全国人民朝着一个目标去,要多赚钱,买一百多平的房子,要买车,一定要成家等等。这个线规划的非常好的,大家高度一体化,都要在这样一个市场里面争夺一样东西”,按照这个角度来看世界,那是不是大家都吃米饭面条也成了内卷的体现?不是“全国人民朝着一个目标去”,而是大家“碰巧”都要有一个地方住。
也许内卷最恰当的比喻是江湖,大家想象的,小说里的江湖,“人入江湖身不由己”。江湖汇聚百川,是个“市场竞争”;江湖有自己的规矩,是“高度一体化”的游戏场;江湖是个大漩涡,败则贼,所以“不允许失败和退出”;江湖成则王侯,所以被迫留下。可这正是项飙和其他人不经意误导大家的原因,本来大家觉得很直观的,生活艰难的感受,被专家神秘化,一下子成了一种规矩,一种习俗,一种制约,这种神秘的游戏规则力量强大到把整个社会都牵制,拴绑在内,这种(西方)社会科学的分析方法很犀利,往往能揭示现象背后的规律,可这里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种抽象化除了给大家制造了一个新的词汇之外,并没有把实质揭示出来,反而有点歪曲,项飙为了说明“不允许失败和退出”,引用了一个要去麦当劳的同学,他的行为是“道德意义上是背叛”,这是一个令人震动的例子,但这里完全被误用了,这根本不是社会给每个人预先设定了一条必须走下去的路子,不去麦当劳只是一个否定,否定的对立面还是无限,无限的选择,即使面试人吃饱了撑着,她并不是暗示应征者是“背叛了自己的道德”,真实的,最可能的情况是其实她只不过觉得本科毕业来麦当劳靠不住,却没跟上形势,用了一句与时代脱节的话,而且是中国人惯用的反问,非常逼人。项飙和媒体人引用类似的隐喻,虽然剑指社会环境造成的人世间挣扎,但错误地把原因归咎于一种社会规矩习俗制约和人的责任、道德感和主观性之间的一种斗争,是一种选择,社会选择什么样的道德标准,个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两者都包括什么是成功这么一个指导观念。
真正的原因远为简单,就是人类面临发展失去方向,增长失去动力的时候,各个阶级之间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采用各种手段拉大自己与其他(在自己之下的)阶级(群体)的差距这么一个环境,通过课外补习来在升学中提前引跑只是一个方式,【国家的制度才是造成这一环境的原因,】各个阶级直接或间接左右国家税收政策和财富分配才是最关键的途径,由于财富的集中,其他群体发展的机会就被抑制,没有发展就让资源集中之处更显得可贵,形式上的社会流动能力就迫使大家愈加激烈地追逐这些资源,不是大家盲目地,“(用)不断抽打自己的陀螺式的(方式迈入)死循环”,而是大家都在追逐一个非常实实在在的目标:过上好日子,【所谓内卷,是时代创新的匮乏,大家都只能用加倍的努力去实现】我在【1】已有详述。在这种误解下,可以想象大拿神人们对内卷并没有什么办法,纵观大家对内卷的解决方案,无外于“自我如何回避”,如这位“曾考察全球青年就业问题”,《中国新闻周刊》原主笔波波夫在《澎湃》给大家解答“如何避免职业内卷”时有这么一个对答【11】:
问:如果工作没有意义,也没有了希望,请问继续工作的意义是什么?是体验吗?那些螺丝钉流水线一生的人们,记忆中仅存的恐怕只有加班了吧。
答:意义是需要不断去自我赋予、摇摆、再赋予的,被外界、他人所赋予的意义,如果不经自己内心沉淀选择,很难成为自己的内核。所以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一过。具体到你说的工作的意义,其实也是可以借用马斯洛需求五层次理论来解释:生理的需要、安全的需要、社会上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
自我认识、自救、觉醒、超越、脱离,这一切个人努力是不会改变内卷这一现实的。《三联生活周刊》最近有一篇深度调查【15】,大家为何不愿当工人,好的技术工人月薪至少8千,常能达到1万2,对象往往是没有本科的群体,可以说是个巨大的机会,可大家还是不愿意做,只要你仔细读读就明白了,这个职业需要投入大量的(培训)时间,工作稳定的同时却是有限的晋升机会,而且即使是这种底层工作,每天也要10-12个小时,谁会觉得这是个人生机会呢?
中国的财富是按城市向外分布的,也就是阶级基本体现了城市的划分,一线高于新一线,新一线高于二线,二线高于三线,直到四五线,最后到镇,然后乡下,原因是资源也是这么分配,而且不是平均分配,是指数式下降,到了底下什么都没有了。举教育这个例子,教育从中小学到高教,资源分配最不平等,这种不平等来自于中国的教育机制,中国是有义务教育制,但几十年前中央就做出了决定,教育经费由各省自行解决,一下子义务教育就没有担保了,落后地区都是留守儿童,大比例九漏鱼,城市还把流动民工拦在自己的福利机制之外,要么不允许流动工的子女就学,要么让他们承担教育费用,这是在剥夺了他们应有的利益之外还加倍剥削他们【16,17】。即使往上走,三四线城市向一线二线望去,都是可望而不可及:
985、211高校依然只占少数,基本都是中央部属高校。截至2019年6月,在2688所普通高等学校中,118所高校为中央部委所属院校,占比还不到5%。虽然占比不足5%,中央部属高校几乎垄断了国家对高校的政策支持,当考生考入中央部属高校,即意味着占有先天的资源优势,明摆着说,这5%的院校把资源都占了,如果资源被垄断,那大家能不通过内卷去争吗?【1】
据调查【18】,2015年平均本科应届毕业生的工资是¥4793,2020年到了¥5290,而北清这样的一流院校则高达¥17682(关于国内工资税收,参见【19】),资本主义发展有高度的集中性,加上地缘上的差别和历史的积累,中国的教育发展成资源分配断崖式的下降,大家除了向一个方向卷,还能有什么其他出路?
有了这种误解【20】,在项飙看来内卷只是中国特有的现象,对德国,那是精细分工,大家对日本有怀疑,问是不是内卷,项飙说不是,因为日本人讲究平均化,没竞争,没竞争即使是来来去去干同一件事,世世代代干下去,也不是内卷,“我对工匠精神是很推崇的”,日本是内卷的典范,死亡
下一次说说美国的内卷。
按照项飙所讲述的这条路,要打破内卷,就必须有一种无情的人世间相互对待的态度【23】,这种态度与西方之外的小家庭大家族传统意识是相违背的,当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的一个说法是这种破裂来自于基督教,基督教逐渐在七八世纪成为主宰欧洲的势力,与王权平行,教会意识到破坏家庭结构这么一个社会机制的结果是财产外流,不在停留在家庭和家族手里,而当一个脱离了大家族的小家庭没有下一代,遗产大部分流落到教会手里,这虽然让西方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规矩化,也就是契约法制那一方向发展,但
显然项飙是拿西方的社会学运用到中国里,这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因为他对内卷的判断句不对,导致他错误地认为内卷是中国特有的现象,其实跟中国相近的内卷在中国文化圈内很突出,尤其是日韩,日本的文化已经演变成死亡的文化,日本的上班文化比中国内卷得多,日本的精致趋向于不变、无争,
事倍功半
“比方英国,然后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的最好的,可能是德国,在这些国家并没有出现这种“内卷”现象,所以它是有一点中国特色的。”真的吗?如果真的如此,那就意味着内卷依赖于一种文化上的高度单一性
内卷想得过多了,就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但不想也不行。
过渡性
格罗斯曼和赫尔普曼在有关创新的研究中发现,中间产品生产领域的专业化细分会推动创新,创新又会推动更加细密的分工
日本的多样化与细分专业化是密不可分的
【一线城市,年轻人收入的四成用于房租,工资的收入打不过房租
从调查中可以见到,当这种追逐变得遥遥不可及的时候,如一线城市(旧一线和新一线),大家是会选择离去的。】
【中国高教升学内卷是中上产把内卷推到全国,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中下层的子弟,他们不是“觉到人生的捉摸不定,对把握自己的前途失去信心”,而是一开始就见到那个前途不属于自己,唯一的出路是读书,到一所好的高校】
裴培
附带说一句,几年前还有投资人严肃地批评我:“你不该每周都看电影。投资分析师没有资格看电影,应该把每个小时都拿来看公司财报和研究报告!”我的回答是:“你丫有病吧,我看电影关你鸡毛掸子事?”如果这位“奋斗逼投资人”的理想成为现实,每一个勤奋工作的专业人士都不应该看电影;连看电影都不行,更不要提玩游戏、看动漫、出去郊游泡吧了。在这样一个内卷化的美丽新世界里,还会有消费吗?或许唯一的消费是外卖+网购?而且网购还只能买食品服装这种生活必需品,不能“玩物丧志”。
中国创新很旺
China is achieving a new level of global competitiveness, thanks to its hyper-adaptive population
这种升学虽然是全国的现象,所有人都当成一回事,但也许只有中上阶层才会内卷那么白热化
(估计英文“be yourself”所译)
【
原来内卷指的是一个重复的,没有竞争的,不能摆脱农耕社会这么一个结构性格局,今天的内卷是一个陀螺式的死循环,我们要不断抽打自己,让自己就这么空转,每天不断地自己动员自己
大家可能一边在拼命加班,一边在社交媒体上去吐槽996的文化
内卷背后,可能指的是高度一体化的市场竞争成为生活导向,成为社会的基本组织方式和生活和资源分配方式【这是本末倒置,不是内卷导致了资源分配重组,而是资源分配导致了内卷】
我的:一个系统通常是保守的,在不达到临界点,或者缺乏外因的时候,系统不愿意变,变了难免生意外,意外可好可坏,有可能导致崩溃,所以坏有坏到不回头的可能,对于一个社会,像中国以前的,为什么不愿革新,内卷论的观点显然是一种建立在简单化的思维之上幼稚的看法【肯定大家不服】。据近来对历史上社会体系的分析,世界上任何政体在现代化之前无一例外是反对任何革命性的技术革新,因为所有人政权在意识到如果一项新技术能把个人以人力为基础的劳动力代之以机器或生产过程,大幅度提高产能,那随之而来的是失业、流民,接着就是社会动荡,这不是中国特有的,历史真正的局限,是没有人找到一条创造新的就业环境的路,英国崛起不是偶然,除了我以前提到过的因素,更是因为英国掌权阶层正好是控制新技术的那么一群人,政府把国家机器放在镇压反对变革的势力上,英国还先人一步实行大规模殖民,当资本主义生产闯出一条路来后,大家才发现那是一条行得通的路,旧的被淘汰,新的生出来。
【内卷涉及中上层,把内卷简单比喻成一种“自我消耗,没有发展的增长”,是误解了内卷的真正意义,内卷并不需要发展,只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即可,内卷并不是社会的唯一现象,但它侧面反映了社会诸多保守势力为什么怎么强大,保守就是维持现状,反对变化】
美国升学
美国升学看上去与中国大相径庭,也确实很不一样,但这是表面的差异???,无疑美国和西方的升学疯与中国韩国完全不能相比,但美国对升学资源的竞争与中国完全是一个路子的。美国是个富裕的国家,大学教育水平高,世界水平的大学几乎是中国的十倍,而人口只有中国的四分之一,不像中国那么紧张,资源也显得很充足,而且美国是个有足够福利的国家,人再穷也不是中国农民那般穷,美国人对教育的重视也远远不是中国传统这样根深蒂固,一般教育越高的越重视,第一代(也许包括第二代)移民重视,
但美国同样有资源分配的问题,学校的地位通常是直接与其资源,从财政状况到人才设施直接相关,而且是指数式般相关,也就是地位越高,资源越充足,地位越低,一切的更窘迫,所以美国升学的竞争
很多高校,包括名校免除了高考成绩,这对美国升学生源有什么影响,得到明年夏天才得知
在美国,有没有大学本科学位的差别是一生收入男性差别近百万,女性60万。社会政府把升学的价值是公开作为鼓励大家争取取得一个本科学位的理由,
不同的大学的收入也不同,尤其是藤校,这是一些例子:
Yet private schools still educate 7% of uk school children and get 25% of Oxbridge places. It's hard to argue they have "lost their grip"
不是说美国前20名的大学跟藤校的差距有上表那么大,也不保证每个人都有这个福气,但可以反映一个事实:上名校和高收入基本上是挂钩的。有人可能出来辩护说,上名校就是能力的证明,确实如此,但也不仅如此,因为美国社会各种潜规则,尤其是家庭优先,和诸多研究都表明并非如此,一人的财富与其能力的相关性也不存在,
美国的升学、爬藤,绝不仅仅是华裔独有的现象,白人其实更甚,爬藤第一成了父母攀比的标志(a sport),其次爬藤代表着控制个人和国家经济命脉的主要途径。
为什么美国这么发达,科研成就这么多硕果,生产力(productivity)却停滞不前?我相信那是因为内卷已经统治了实体经济,冠疫前美国经济如火如荼,失业率已是处于历史最低水平,那么多人却极不满足,处于贫困的群体总是得不到解脱,为什么?《布鲁金斯研究院》有一个总结,那是因为在全民就业的大背景之下,相当大一部分人是在生产力极低的服务业打工,那种最低工资,没人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垃圾活(shitty jobs,这个名词不是十大网红语,而是美国学术用语),在中国最大的对应是送货小哥,对于
44 percent of all American workers toil in “low-wage” jobs, with median earnings of $18,000 a year.
这里了
美国精英和中国精英其实想得差不多,也和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想得差不多,每个人想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事,和你在媒体、书本上见到读到的满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些有时间有想法坐下来写的人,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与社交媒体那些自我表达的个人不一样,这些人说的是一种观念,不论这些观念多么有理想,绝大部分人在绝大多数时间是不会花时间去想的,绝大部分有教育的,包括那些觉得自己有文化的人也不会去花时间想,他们想的做的,就是自己身边那些事儿中国老祖宗早就意识到这种人性了,亲亲有别,人与人的关系不是启蒙那种绝对化,与社会脱离了的,独立的,冷血的与人之间的关人系,所以爱国真是个遥远陌生的概念,大家也知道,
但是在生存方面是不竞争的,这里的安排是比较复杂的。比如每个人的守猎能力有高低,比如你能够打到一只鹿,大家在声望上都会认可你的,赞扬你的勇敢以及打猎技巧,但是肉是一定要平均分配的。中国的情况是,现在像这样的分化没有了,通通就是要竞争。
底层还是希望能改变命运,但是中层和高层不是说继续往上走,他们最大的恐惧是不要掉下来。得到的不能再失去,这可能是更大的恐惧。
所以内卷是想表达,我参与了那么多竞争以后,连最基本的期望都没有达到。???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竞争不允许失败和退出”这是为什么?中华民族积累的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
所谓内卷性不仅仅是说竞争激烈不激烈的问题,而是说白竞争,明明知道最后的收获也没有什么,大家还是要竞争。不知道除了竞争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方式值得去生活。如果你退出竞争的话,你有道德压力。
现在内卷的一个很重要的机制,就是没有退出的机制,不允许你退出
所以,成功者要失败者一定要承认自己是失败的。你不仅是在钱上少一点,物质生活上差一点,而且你一定要在道德上低头,一定要去承认你是没有什么用的,是失败的。如果你不承认自己失败,而是悄然走开退出竞争,不允许的,会有很多指责
这显然过头了,记者就不懂,不追问
“内卷,在人类历史上是一个例外。在中国也就是这10年才发生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种竞争导致一种非常高度的整合能力,就把所有的人都统一思想,所有的人一起消耗精力和生命,也不想别的,让大家就是这么的忙碌着。
在谈到内卷
内卷是类历史上的例外:但按照项飙的说法,内卷却无所不在,主宰着芸芸众生的命运,也许情不自禁,也许心甘情愿,项飙对西方并不了解,
是,现代美国中上层的婚姻确实是一种两情相悦的婚姻,但这种相约是美国教育系统、主流文化下“熏陶”出来的“情”,这一种趣向,不是
“贤,自然成了权力”
不是要给大家为难,这是现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社会的特有,却是常见的现象,就是人为制造德行。
否定内卷最大依据是那些真正能创出新的,对社会对大家有影响的人物,不过那是一个误解,
蒂尔(彼得·蒂尔,Peter Thiel)有一个看法,他说美国最近十几二十年的创新其实都是瞎扯,古狗苹果并不是什么创新企业,而是“设计”公司,它们做的,并不是找到了一项前人没有的,或没想到的技术,而只是把现有的优化了一下,结果很多传统企业,那些故步自封没跟上的,被打垮了,财富集中到这些新的大鳄手里,但社会并没有因此得益,生产力还是停滞不前,项飙所说的内卷
学霸考霸
而美国的上层(三成)却牢牢把握着教育这一个门槛,教育与其说是为了知识,不若说是上层限制他人与自己后代抢机会的移到障碍,这才导致教育负担超出了绝大部分家庭承担的能力这一畸形现象,藤校更成了奢饰品,妆点的标签【9,10】,这一点,与中国貌离神合。
与中国的学霸考霸环境相比,美国教育既有它自由的一面,那就是大家真的不背书,但还是有一个“制造人才”的潜在动机,尤其是把孩子分成“有能力”和“无能力”的两类,那些有能力的,还是要会成为“成功的”人,而成功,就是一场争夺,争夺就有输有赢,那还是一种零和的气氛
今天左右的敌对,不是冠疫才开始的,更不是大选进入尾声,争执激烈才达到这种地步,甚至也不是淳朴当选带来的变化,而是美国在(上世纪)60年代动荡之后的变革渐渐演发50年形成的,年头描述美国今天择偶的态度【12,13】,就指出这种主要按智力(在今天知识经济里最关键的能力)、宗教文化重新划分社会等级,靠经济利益带动社会本身自发地重新组合,演变分离出新的利益团体的一个阶段,这分离聚合,不仅形成了两个政治经济文化利益冲突的两个阵营,也造成了阵营内部精英和群众基础一种相互利用相互依赖的关系,美国民间对政府和社会组织(如媒体、文化精英集团)的信任程度不到两成就是这种利用关系的反映。??is this the right place for this paragraph?
没有人想下来,财富,地位,声望,人缘,权势,甚至学识,拥有这一切所带来的“自由”,当这一种心态成为潜意识,成为不自觉的一种指导思维,成为常态,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只有你想得到而没得到的,才是不应该的,这也,你不是一门心思想着维护自己已经得到的一切,而是自然地,下意识地维护自己已经得到的一切,当与你相似的群体都达到这一境界到时候,社会就僵化了,以为社会下层再也没机会往上攀,同样,你也没机会往更高的一级攀,那么除了内卷,还能做什么?
The most successful people are not the most talented, just the luckiest, a new computer model of wealth creation confirms. Taking that into account can maximize return on many kinds of investment.
There are three things as the ingredients for happiness: having meaningful social relationships, being good at whatever it is one spends one’s days doing, and having the freedom to make life decisions independently.
How Civilization Broke Our Brains
这种焦虑贯穿在美国生活的上上下下。《大西洋月刊》的一位作者唐神和朋友交流大家为什么在星期天尤其焦虑,最后觉得是美国工作狂形成的一种焦虑,就是星期天本来是为了休息,但却被潜在的工作节奏在背后捣鬼,以致神志不安,现代人那种偷闲的内疚感充斥心头。据8年前一项关于美国幸福感的调查解释,觉得幸福的,是那些不徐不疾,张弛有度的人,不过这项调研却发现了另一面,那些无所事事之人觉得很不幸福,而最不幸福的,是那些不知做什么却一天都赶集似的,赶,不是事多,而是为了弥补六神无主而寻找,这种失落来自于
今天社会已经给每一个人一种新的生活节奏,工作家庭都是生活节奏的一部分,不可缺的一部分,为了适应这种节奏,每个人都把自己的24个小时“安排”起来,不安排时间就显得不存在,成了浪费,也带来的失落。
人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曾经有一种自足的状态,以前不一定能每天吃饱,穿、住也是将就,唐神引用了人类学家苏紫漫对一个部落的调查,发现他们很幸福,怎么做到的?干活能少干就少干,能生存就行,而且整个部落有规矩,不反对相互竞争,打压争名夺利,没人想着“退休时我积蓄了多少,比起老张我是不是更体面”,这个部落与“现代人”对比,【perfectly content to work as little as possible and—not coincidentally—ingenious at designing customs that discourage competition and status-seeking】,我们物资丰富多了,本事也打多了,智慧也不少,为什么不总能幸福?
部落之所以幸福,是他们的无忧无虑,没有“目标”,不用担心今天“尽力了吗”,他们有吃有穿,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逗乐。与之对比,现代人的“空闲”都是带有任务的,空闲不是呆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也要有所为,不是给自己的提高修养或在职场?,就是考虑如何给下一代升学多打些基础。我们每一天的生活,是一生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而我们的人生就是围绕着生活工作这两条线索,工作更是支撑整个生活的核心。
以前大家群居,一切都是社区的,共享的,农业革命后生产有了的剩余,剩余就养了一个有闲阶层,初步的分工和特长竞争就出现了,到了资本主义时代,分工成了组织生产的主要机制,特长和技能是竞争力基础,所谓现代化,就是当个人从自己的社区,家族和宗教中被“解放”出来,成了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人”的过程,当每一个人都成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人”,与传统决裂时,我们就买入了现代化,如涂尔干(Émile Durkheim)与韦伯(Max Weber)一百多年前所指出的,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人给自己带来的是空前的自由和选择机会,但失去了自己的根,没有家族在背后给你撑腰,也不在知道什么是善恶,可觉得存在的迷茫,而这种自由,也使得你自己成为整个生产机器的一个可以替代的部件,自由就是接受风险,然而这种自由和选择的回报,是对能力的奖赏,从那时起,个人主义就带上了现代气色:你为你自己这么一个个体去追求无止境的回报,因为回报才是唯一可以证实你存在的价值
When a recent Pew Research Center survey asked about the secret to happiness, most Americans, of all ages, ranked “a job or career they enjoy” above marriage, children, or any other committed relationship. Careerism, not community, is the keystone in the arch of life.
人的忧虑也因对自我和世界的不断认识而加强,苏紫漫发现人与时间的关系让时间不知不觉成了控制了起来,这当然是个比喻,但人类的进步让每个人都不断质问自己,“我的将来会怎样?”这个问题人类的老祖宗是不问的,没必要,因为要为将来打算,人必须征服自然,控制自然,同时也控制自己【对这篇文章的解读有多少是解释,多数是我自己产生的想法,说不清】,唐神解释说一个社会总是把大家往正面,不断变得越来越好的方面引导,以正能量为主导,而那些对对前途没有信心的,则被“诊断”为心理不正常,这点福柯已经分析得极为细致,精神病有病理上的原因,但也有不少是社会规则所致,一个社会不能接受向现行体制挑战的“异类”。当你无法跟上时代的进步,这种失落感就成了心头上不可挪动的一块大石头。
这是精英教育、培养、成长、接班、控制的过程
It is at the heart of our concept of education and corporate development, which presumes that young students and workers will gladly spend decades honing skills that they will be well compensated for only years later
这是个没有解决方案的死结,苏紫漫说他调查的那个部落为了减轻这种因区别而带来的忧虑——区别择优高低,有高低则导致不平等,部落的解决办法是压制任何也可能出人头地的人和事,如个人单独打猎带回来大量的肉反而被挤哒成不值分毫,也就是说原始部落的幸福感是建立在绝对平等的基础上的,对于自给自足,无欲无望的部落,这可能足够了,但对于尝受过现代文明的人,这有吸引力吗?
这个教训是什么?幸福是个奢饰品,可望而不可即
原始人那种吃饱就睡的时代是没用了,要担心的太多了,即使你闲下来一阵子,也不能消除你心里的焦虑,连穆勒(John Stuart Mill)也觉得此幸福不是彼幸福,流浪汉的幸福远高于猪的幸福
什么是快乐、幸福?
资本主义占据世界舞台之后,不但人类生存的生产
施鲁赫特教授选择从法律社会学切入
涂尔干(Émile Durkheim)
在社会学家眼中,每一阶段的升学都是一次受教育机会的分配,而在“学习能力”之外,家庭、地区、城乡、性别等各方面因素一起扰动着分配的权重,造就了社会学家分析中的“教育机会不平等”。
教育机会不平等的根源在于社会的不平等:转型社会贫富差距和阶层差距快速拉大,新晋优势阶层希望在下一代身上维持目前的阶层地位,利用优势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投资下一代的教育,使得优势阶层的孩子与劣势阶层的孩子的竞争“从起点上就是不平等的”
教育即使影响到了社会不平等的再生产,但也依然是社会流动的重要渠道。如果没有教育提供的社会流动渠道,社会阶层结构将更加固化、僵化
李春玲最新的实证研究发现,劣势阶层的孩子在教育过程中受到种种不利条件的制约,一旦能够进入精英大学,他们在校园学业与成就竞争中的表现并不弱于家庭条件优越的学生,从而确保他们毕业离校后在劳动力市场中具有强劲竞争力而跨越“拼爹”陷阱,实现社会阶层的上升。换言之,“寒门子弟”可以通过教育的渠道,凭借精英大学文凭,“冲破家庭背景的阻碍”。
穷人的孩子不笨,在美国也被证实:
之所以“实现‘鲤鱼跃龙门’梦想的‘寒门子弟’仍是少数”,是因为环境太差
Ms. Cornfeld said, are clear: “Our nation’s talent is evenly distributed; opportunity is not.”只要这些孩子能有同样的机会,他们的学习能力也大致相当。
内卷不仅仅反映了人口和底层在现代化进程中脱贫后希望生活能更上一层楼而被资源财富
为什么中下层劳动力的价值相对于资本越来越贬值?全球化,智能化当然是主要因素,原因是生产过剩,生产过剩和过去几十年生产力停滞不前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但确是全世界在产业结构和技术上缺乏革命性发现的
缺乏新的,开创性的产业革命,
内卷带了的焦虑,是你观察到有这么一种现象,当这种现象无处不在的时候,内卷成就是社会的现实,反映了社会一种内在规律。那为什么会有内卷?
我给你说说两层不常见的社会解释。
一:内卷是社会流通性窒息的结果
第一个根本的原因,是社会流通性的僵化。什么是社会流通性(social mobility)呢?通常大家把它视为一个出身社会底层的靠才能或努力打进社会生层的这么一个过程。一个绝对依赖血缘的社会,如欧洲的封建社会(注:大概大家都知道中国自从始皇帝统一后就跨过了封建社会,进入现代国家机制),一个平民或农夫唯一的可能晋升的机会是军工,也就是你的武功
美国梦真正成为梦是战后那一段繁华时期,最突出的特点是因为美国制造业的强大,美国不需要大学就能进入中产(汽车洋房,娇妻?),这是美国社会流通
当社会处于一个上升的阶段,下跌只是相对低位变了,生活水平并不一定下降,这就给这种社会流通性提供了稳定性,大家
当社会处于一个增长停滞的时期,下跌就是
内卷是当社会进步而失去了上升空间后,那群在争斗中败下来的精英觉得窒息,却缺乏推翻现有体制的能力后而将
内卷使得大家抱团,不是大家抱团与社会作对,而是夫妻抱团,使得自己的下一代未来到人世就已经占住优先的地位:你们夫妻的经济实力和智力,这种实力和智力不仅仅是你在逆境中有承受打击的能力,不会因失业、病变、意外而丧失维持自己生活水平的能力,也体现在正常环境下你们会把这种新时代的技能传给下一代,从饮食到教育到爱好娱乐,能给他们提供优越的条件
看穿这两个因数后,可以得到的结论是内卷是不可能因为个人努力、行规修改、简单社会改革而消失的,归根结底社会财富分配不均的结果,如果一个国家真的实现了福利社会主义,那么只要你不是太懒就会受到国家福利的保护,有这种保护个人选择更大的风险来经历人生就成为常事,因为成功更好,失败你不至于
贫富分化,有的国家好些,有的国家差些,但发达国家的贫富分化在过去几十年都往更加分化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美国人不觉得内卷那么厉害?我觉得这是一个相对的感觉,毕竟中国处于原始阶段,原始阶段却在一种“现代化”的环境内发生,一切都显得紧迫,其次中国的财富与美国还是有差距的,这种相对实力使得中国人更焦虑,第三现代化进展的程度,电视在街上随机找一个人采访,美国人一般说的较自然。但这只是外表,美国中上层爬藤绝对不比华裔差到哪里去,美国升学丑闻绝大多数也是美国白人。
甚至更甚,婚姻内卷是美国一个非常明显的现象
二:内卷是生产过剩的结果
大家只知道中国产能过剩,过剩则冲击全世界的生产,大家
然而这种过剩是文化趋于单一的结果,单一则必然颓废,这种颓废与波德莱尔的颓废不一样,当时世界正迈入“现代化”,现代化消灭了家族、宗教这类过去传统赖以存在的基础,盗窃案带来的繁荣和自由,放弃了权威提供的安全,自己选择的自由
现在的高雅是时尚,服饰加剧饮食(如米其林星),时尚是建立在攀比之上的,但外在攀比到了不足以区别于彼此的时候,内涵就,从事业(级别、收入、财富)到修养(教育、阅历、阅读、艺术欣赏,最终到慈善和终极衡量:子女。自怒教育即使保证自己的财富特权都
美国和西方都是富贵病
人人自危
high-skilled jobs are being offshored out of superstar cities to the rest of the world. Like so many changes in this pandemic, what began as an emergency response may solidify into permanence.
To quote the scary new mantra: if you can do your job from anywhere, someone anywhere can do your job.
生产端低端产能过剩,压抑了高端需求的增长;需求端又反过来告诉生产端:我们不需要中硼硅玻璃瓶,用低硼硅和钠钙玻璃就行,于是生产端表示:你都不需要,那我还造个什么劲呢。
内卷是怎么卷起来的?就是这么卷起来的。
内卷是产能过剩的结果,可产能过剩的背后也是
综合智力是大幅提高了,但创造力并没跟上,这在中国尤其是一种挑战
上游企业自然会采取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从知识产权到技术禁运,高技术散发的机会就更少了,而下游试图往上争的时候,难度会更大,有时会遇到不可逾越的障碍,这肯定不是什么自愿的内卷,而是竞争的艰难
996
Meritocracy prizes achievement above all else, making everyone—even the rich—miserable. Maybe there’s a way out
Daniel Markovits
Professor at Yale Law School and the author of The Meritocracy Trap
挣扎,成了人生的一部分,然而这种挣扎并不总是大家追求的进取,
耶鲁大学法学院的一个教授回忆自己的经历,中学毕业后15年在世界各个名校进修,现在自己的学生跟自己一个模子,良好的家庭环境、教育,名校出身,学的,而自己则把从老师学到的“混日子”的全套身价传授到下一代“精英”
任人唯贤、唯才是举,取代了(升学)血统制,可是什么是才,什么是贤?逻辑上跟血统、家族没有关系,事实上就是血统、家族的延伸,因为“贤能有才”的,都来自家境优厚的,还要“家庭优先”(legacy),哈佛、耶鲁、斯坦福、普林斯顿从1%家庭录取的超过社会底层的60%。
这个过程就是全社会以“公平”来垄断社会的财富和权势:因为自己经济实力,的富裕家庭的子女在升学指标上就
Meritocracy has created a competition that, even when everyone plays by the rules, only the rich can win
But what, exactly, have the rich won? Even meritocracy’s beneficiaries now suffer on account of its demands. It ensnares the rich just as surely as it excludes the rest, as those who manage to claw their way to the top must work with crushing intensity, ruthlessly exploiting their expensive education in order to extract a return.
Elites first confront meritocratic pressures in early childhood. Parents—sometimes reluctantly, but feeling that they have no alternative—sign their children up for an education dominated not by experiments and play but by the accumulation of the training and skills, or human capital, needed to be admitted to an elite college and, eventually, to secure an elite job. Rich parents in cities like New York, Boston, and San Francisco now commonly apply to 10 kindergartens, running a gantlet of essays, appraisals, and interviews—all designed to evaluate 4-year-olds. Applying to elite middle and high schools repeats the ordeal. Where aristocratic children once reveled in their privilege, meritocratic children now calculate their future—they plan and they scheme, through rituals of stage-managed self-presentation, in familiar rhythms of ambition, hope, and worry.
精英们首先在幼年时期就面临着功利主义的压力。家长们--有时是不情愿的,但他们觉得自己别无选择--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教育,主导的不是实验和游戏,而是积累培训和技能,或者说是人力资本,以便进入精英大学,并最终获得一份精英工作。在纽约、波士顿和旧金山等城市,有钱的父母现在普遍申请了10所幼儿园,跑了一大堆论文、鉴定和面试--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评估4岁的孩子。申请精英中学和高中,则是重蹈覆辙的煎熬。贵族的孩子们曾经沉浸在特权中,而功利的孩子们现在则在野心、希望和忧虑的熟悉节奏中,通过舞台管理的自我展示仪式来计算他们的未来--他们计划和谋划。
这只是一小部分,精英的子女从小到中小学到大学,每一步都是为了争取更多的“贤能”,贤能成了你的积分,积分越高,就表明你的成就越大,结果有钱人的子女也受不了,精神抑郁症和吸毒成了常事
这说明什么了?美国的富人,中上产,跟中国的富人,中上产完全处于同一个境况,内卷不是中国特有的,你甚至可以说中国的竞争更加透明化,得益的阶层比美国更广
而子女呢?
The contest intensifies when meritocrats enter the workplace, where elite opportunity is exceeded only by the competitive effort required to grasp it. A person whose wealth and status depend on her human capital simply cannot afford to consult her own interests or passions in choosing her job. Instead, she must approach work as an opportunity to extract value from her human capital, especially if she wants an income sufficient to buy her children the type of schooling that secured her own eliteness
子女有只能咬咬牙,走跟父母同样的路,他们小小就被灌输这种严酷的环境,想要同样的生活水平?走同样的路
美国律师就完全是996,否则你仕途无望。你要是希望事业有成,996是起码的,否则加薪进职别人为什么会给你优先?
“The 10 minutes that I give my kids at night is one million times greater than spending that 10 minutes at work.” Ten minutes!
Meritocracy traps entire generations inside demeaning fears and inauthentic ambitions: always hungry but never finding, or even knowing, the right food.
They may need less convincing than you might think. As the meritocracy trap closes in around elites, the rich themselves are turning against the prevailing system. Plaintive calls for work/life balance ring ever louder. Roughly two-thirds of elite workers say that they would decline a promotion if the new job demanded yet more of their energy. When he was the dean of Stanford Law School, Larry Kramer warned graduates that lawyers at top firms are caught in a seemingly endless cycle: Higher salaries require more billable hours to support them, and longer hours require yet higher salaries to justify them. Whose interests, he lamented, does this system serve? Does anyone really want it?
这是什么?不就是内卷吗?
Nevertheless, there are grounds for hope. History does present one clear-cut case of an orderly recovery from concentrated inequality: In the 1930s, 不是这么一回事,二战!
The fundamental problems, he says, are a dark triad of social maladies: a bloated elite class, with too few elite jobs to go around; declining living standards among the general population; and a government that can’t cover its financial positions.
精英之间的竞争比那个层次都更血腥,虽然是不见血的,过去几年西方靠反华吃饭的就无数
In 2010, he predicted that the unrest would get serious around 2020, and that it wouldn’t let up until those social and political trends reversed
涂琴指出非常显然的事实:精英搞破坏是最有效的,
《经济学人》没把涂琴当作一回事,《大西洋月刊》则认真得多,
太晚了,美国的问题是深层次、结构性的,绝不是靠民主变革这类繁琐过程能够及时解决的,混乱不可避免,美国这艘巨轮一直向冰山驶过去,而过去十年大家一直在吵闹往哪个方向转,结果只能当头撞过去
涂琴预测美国5年到10年内都基本误解,原因是精英太多了,美国(西方)精英就像沙特的王子公主,不断生,只是王室没那么多财富来供奉,那么政变的风险可不是随时都有
财富的转移,上一代传到下一代
“generation rent” because they cannot afford homeownership, which is “spatializing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inequalities”, and its effects “hinder social mobility and exacerbate inequality” among young people
在美国,财产遗传也是最重要的因数
elites overproduce themselves through economic and educational upward mobility: More and more people get rich, and more and more get educated. Neither of these sounds bad on its own. Don’t we want everyone to be rich and educated? The problems begin when money and Harvard degrees become like royal titles in Saudi Arabia. If lots of people have them, but only some have real power, the ones who don’t have power eventually turn on the ones who do.
他说如果你自己也是个精英,要有一番作为,却发现所有的领导高薪岗位都被哈佛耶鲁(或中国的北大清华)帮占了,你这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只能跑到三四线小城去谋生,你怎么不气?这个情形和欧洲中世纪是的诸侯差不多,欧洲是长子继承制,你要是次子,那你命不好,只能自己靠关系闯江山,小儿子多了也会成为一个阶层,虎视眈眈等着篡权,如果有个王子是个冒险家,那么这个阶层一拥而上的人肯定不少,接着就是社会动乱,因为他们没出来,不暴动就只能内卷
涂琴最近的研究揭示当代文明是近代人类战争积聚的结果,他说民主国家繁荣是真善美道德价值观的结果,其实那恨荒诞,【如果你是少数有勇气读过我上周的文章的人之一,会记得今天俄历史其实也是被统治阶层所写的,也就是西方自由民主阵营,】
他说民主国家繁荣最大的原因是外部因数,因为老是有一种被外敌
One of Turchin’s most unwelcome conclusions is that complex societies arise through war.
“No one wants to accept that we live in the societies we do”—rich, complex ones with universities and museums and philosophy and art—“because of an ugly thing like war,”
Darwinian processes select for complex societies because they kill off simpler ones. The notion that democracy finds its strength in its essential goodness and moral improvement over its rival systems is likewise fanciful.
作者引用了涂琴的一句戏言,“大学教授中年危机通常是跟丑老婆离婚,娶个研究生”,我在读研的时候也听说个有个教授在博士资格考试抢老婆的故事,教授直接跟女研究生说,要考你肯定过不了,你这个外国人马上就被赶回去,另一条出路是嫁个我。女学生真的嫁了。
10年前,一位来自康涅狄格大学的科学家涂琴(Peter Turchin)曾在《自然》杂志上做出惊人的预测,接下来的十年会是美国和西欧逐渐走向动荡的时期。他强调,“这是因为培养了过剩的高学历年轻精英”
不仅仅“这个预言出来之后,欧洲民粹主义激增、特朗普意外当选美国总统、黑人运动等社会动荡纷纷爆发”,2020年的大动荡更是非常精确地应验了他的预言
贫富差距越大,竞争越有可能出现。站上顶层的人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和政治影响力,错失名利的人则会产生沉重的挫败感。尤其是那些自认为是精英的人,这种遗憾乃至怨恨的心态就会特别强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获取教育资源的门槛越来越低,大量潜在的精英在批量推出。涂琴认为,这些都会致使政治局势走向混乱:口齿伶俐的聪明人抢夺政治和经济权力,精英内部停止协作,反精英潮流应运而生,社会秩序随之崩塌。
“社会危机不是由对立的利益团体造成的,而是由同一利益团体内部的矛盾所引起的”(Hugh Trevor-Roper)
“精英产量过剩,也可以解释当今世界人们生活在经济条件相对更好的环境里的艰辛感。就算年轻人拼尽全力考进最好的大学,想要跻身精英阶层依然极其困难;高得离谱的房价只有富二代能承担得起;极少数的巨头企业意味着优质工作资源并没有多少”
“发现社会从稳定到动荡的阶段变化通常需要50年左右的时间”
造反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但读书人参与的,才是最残酷,最血腥的,如果有影响,那么读书人
内卷
在我那一代人(指七零后)的成长故事中,社会结构是开放的,有一个比父母更好的未来是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到了现在,更年轻一代要超过父母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当下中产阶层焦虑就是在这里,需要防止后代的跌落,害怕被甩出去。
“教育内卷”(即过度或者不当的竞争)
中国今天已经嵌套在全球化的政治经济框架之中,中国精英阶层的子弟同样也希望到投行、律所和咨询公司就职,这一群大学生很清楚地规划好了自己未来的每个步骤:如果他们的就业目标是香港投行,就要规划暑期拿到什么样的实习机会,本科毕业时直接入职顶尖机构。
另外,顶尖专业职位的招人标准、常春藤大学的招生标准同样在强势影响着中国的教育,无论是爬藤的“西城家长”、鄙视链条上端的“顺义母亲”,当然还有设立在中国的海外留学机构,他们传递的都是这样的标准和视野。同时,这种选拔标准也会影响中国高校的选拔,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大家对于“英才”的绩能的预期。
中国怎样走出内卷?
现今,主要发达国家也身陷“民主内卷化”漩涡中,由于社会资本尤其是社会共识的流失,导致民主越来越难达成妥协,民主效率越来越低。而全球化加剧了贫富悬殊产生了民粹主义
一、造成“内卷化”的原因
1、资源有限
2、思维陈旧,信息闭塞
二、那么人如何从“内卷化”忙碌中突围出来?
对国家来说,打破「内卷化」困境有两大出路,一是技术革新,二是对外开放。对个人来说,人很容易进入一种故步自封的状态,这有可能是由于自己的生活环境过度安逸所导致的,有时候也可能是长期处于一种很稳定,周围环境变化没什么变化,也很有可能走入这种状态。因此多尝试新的事物,开启新的循环,制造机会让自己尝到甜头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其实内卷是个伪概念,是社会学用一种外在的,人为制造的一个框架来试图解释人生社会的其他现象,这本来无可厚非,但内卷混淆了这些现象的起因,也就是说内卷只是注重显现,对于现象的过度注重常常掩盖了现象的本质。为什么大家会在同一个环境里内卷?真的是看不清其荒谬性吗?
内卷在中国和华语世界里的广泛传播,给人的感觉是这是华人特有的,尤其是在中国开放后努力赶追国际先进水平达到极限,发展日益艰难,只能以一种虚假的的原地转来造成一种进步的感觉,但其实这是世界的一个普遍现象,某个角度这是现代化的产物:教育不可避免地走入了以前中国那种八股文时代:能力和进步都被用来衡量这些
As educational scholar and creativity researcher Kyung Hee Kim has discovered, K-12 children’s performance on the most reliable measure of creativity — the Torrance test — has declined more than a full standard deviation in a generation (i.e. 85 percent of today’s children are less creative than their 1980s counterparts) and the most striking decline occurred in the youngest children. Kim found declines specifically in children’s emotional and linguistic expression, imagination, humor, unconventionality and in their ability to connect seemingly disparate concepts.
什么是所有人都在内卷呢?当然不是,同样有很多人不在内卷,有人不需要,有人拒绝,有人根本不知道
你奋斗,有成,子女又爬完藤,惬意了?其实,你就是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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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类学家吉尔茨在其农业内卷化一书中首用此词,指一种社会或文化模式在某一发展阶段形成固化模式后,便停滞不前或无法转化为另一种高级模式的现象。
加大洛杉矶分校的黄宗智运用满铁调查资料研究中国华北农村,此词进入中文世界。现用于形容某个领域发生过度竞争,导致人们进入互相倾轧的内耗状态
最早把“内卷”这个词引入中文世界的,是一位从海外回国的历史社会学家,叫黄宗智。黄宗智 1985 年出了一本书叫《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其中提到中国的小农经济,劳动力过多,土地又有限,形成了一个“过密化增长”。特别是黄宗智发现,单个劳动力的产出已经出现了边际生产率递减的情况。这也就是说投入到土地中的人越多,平均每个人就越穷,可以说已经是内耗了 —— 黄宗智把这个现象叫做内卷。
这也正是后来键盘侠使用的意思。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黄宗智这个用法是错的。
“内卷化”一般用于形容某个领域中发生了过度的竞争,导致人们进入了互相倾轧、内耗的状态。但内卷,不是内耗。内耗和内卷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呢?“内耗”式的危机不会长久存在,或在真实世界中很少发生。如果你觉得这里已经都开始内耗了,没希望了,那你直接走不就行了吗?如果你说大家都走不了,那这个社会肯定是不稳定的,会出大问题。而内卷,却是一个能够长期稳定存在的现象。
美国的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