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叫我小鹿

从小读《诗经》，最喜欢的一句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
鼓瑟吹笙”。

因为我就是一只没头没脑的鹿，在生活中常常撞得满身花满头包，干脆用
画笔在伤口四周画出一朵朵梅花。

我常去林子里散步，临清溪粲然一笑，哼着快乐的曲调。他走过来了，看到
我蹦蹦跳跳的娇俏模样，心里咚咚跳，如小鹿乱撞。

我开博时，他给我取了笔名“南小鹿”—那是他心目中爱人的形象。

南方的小鹿到底在野地里吃的是什么草呢？我查了中文网站，《诗经》中的
“苹”有三种解释：一是珠光香青，又名山萩。英文名字叫pearly
 everlasting（珍珠永生花），在北美很常见。二是“藾萧”，
即艾蒿（艾草），三是白蒿。 艾与蒿的最大的区别在于高度和叶面形态。
蒿草一般只有10厘米左右高，主干比较细小，茎部呈暗红色，叶片较细，
呈狭长状，正面颜色泛白，有一层白色绒毛，柔软光滑，叶片周围的锯齿
纹路深。艾草可高达一两米，主干略粗长，茎部呈淡绿色，艾叶表面为五瓣
灰绿色，白色绒毛在背面，叶片比蒿草宽大，叶片周围的锯齿也小得多。
另外，艾叶的味道辛辣，蒿草的香味偏清淡一些。

 （珠光香青）

我倾向于“苹”即白蒿的说法，因为农场里喂养小鹿的粗饲料里有蒿草，
却没有珠光香青和艾草。

在加拿大定居了二十年，经常看到朋友们在微信圈发鹿儿造访他们的
后花园的照片，我这只从中国南方来的小鹿很想知道，北美的同类们
到底喜食哪些“苹”呢？

鹿（Cervidae）是偶蹄动物的一种有角的反蹄反刍动物，在全世界约有40种，
加拿大有5种：白尾鹿（white-tailed）、骡鹿（mule deer）、驯鹿（caribou）、
驼鹿（moose）和马鹿（wapiti）。 白尾鹿和骡鹿是
加拿大最常见的两种鹿，白尾鹿从南部到北部的育空地区（Yukon）和
西北地区（the Northwest Territories）广泛分布，骡鹿是北美洲
西部山脉和山麓的特征，有时也出没在在曼尼托巴（Manitoba）省的东部。
白尾鹿行踪隐秘，如果稍加保护，可以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虽然这两
个物种数量繁多，一旦遇到马鹿，在地盘争夺战中仍会处于下风。

骡鹿和白尾鹿都以柔软的植被为食，然而他们有不同的摆脱天敌追捕的策略。
骡鹿擅长越过障碍物，白尾鹿则在一马平川的地面上快速躲闪腾挪。两种鹿
可以在开阔的地形上群居，也可以在茂密的森林中独居。它们的食物包括植
物的叶子、树枝、杂草、坚果、水果、蘑菇等。每种食物的供应情况各不相同，
具体取决于一年中的时间和气候条件。

各项研究证明鹿最喜爱易消化和营养丰富的杂草，但寒冬和漫长的干旱期会
影响杂草生长，杂草顶多只能是短暂的食物来源。鹿的主食为灌木或幼树的
叶子、茎和幼枝。

橡子、坚果和水果是鹿的高能量食品，公鹿在鹿茸生长过程依靠葡萄、黑莓、
桑椹和李子等富含碳水化合物的水果提供高能量，苹果和梨等水果为鹿在秋天
储备身子里过冬的脂肪提供了高能量。橡子和栗子是最重要的两种坚果，橡子
富含脂肪和碳水化合物，但蛋白质含量低，而栗子富含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
鹿更喜欢栗子，因为栗子的单宁含量较低，容易消化。另外，燕麦、小麦和
黑麦等谷物也是加拿大鹿喜食的重要谷物。

鹿在一年中消耗数百种植物，有的是季节性的，有些是优选的，有些只是无
可奈何之下的果腹之粮。猎鹿人非常熟悉鹿所喜欢的食物，可以很容易地识
别出鹿经常出没的区域中的主要农作物和植被种类。北美品质鹿管理协会（
简称QDMA，Quality Deer Management Association）专门进行了
调查，发现白尾鹿最喜爱的十大植被有：紫苑属（Asters），悬钩子属莓子
灌木(brambles)，野樱梅(choke cherry)，窄叶柳兰(fireweed)，
浮叶眼子菜属(pondweed)，雪果（snowberry），苦菜(sow thistle)，
延龄草(trillium)，野草莓(即弗吉尼亚草， Virginia strawberry)
和野玫瑰(wild rose)。其他值得重视的植物包括加拿大舞鹤草（Canada mayflower），
珠宝杂草（jewel weed），羽扇豆(lupine)，
豚草(ragweed)和野生莴苣(wild lettuce)。

以上这些植物中，除了悬钩子莓子灌木、野樱梅、雪果、浮叶眼子菜，其余的
平地之草皆为加拿大白尾鹿的“野之苹”。

大山巍峨，森林广袤，湖泊如镜，绿草如茵，鹿儿结伴而行，时儿隐身在丛林中，
时儿轻快奔跑。浪漫的花纹，明亮的双眸，似在梦中相识。凡是被爱人叫做
“小鹿”的，都是幸福的女人吧。

注：加拿大白尾鹿的“野之苹”

1: Aster （紫菀）

紫苑属出现在白尾鹿的整个生活范围内，理所当然成为十大鹿食物清单的榜首。

2. Brambles （悬钩子属的莓子灌木）

包括黑莓，覆盆子（raspberry）等。它们入侵性的生长，果实累累，是白尾鹿的最佳选择之一。

3. Chokecherry （野樱梅）

美国北部和加拿大境内的白尾鹿尤爱咀嚼野樱梅的枝、叶和果实。

4. Fireweed （窄叶柳兰，又名火草）

窄叶柳兰属于先锋植物，常常在野火之后迅速占领空地，以鲜艳的粉红色生命
为焦黑的土地带来一片亮丽的风景。它们在林间空地以较大的优势压倒其他物种，
数量丰富，成为鹿的主食之一。

5. Pondweed （浮叶眼子菜）

浮叶眼子菜属（Potamogeton species）在加拿大很常见，有好几个品种。
白尾鹿到池边喝水时，顺便吃此草。

6. Snowberry （雪果）

学名Symphiocarpos albus，往往形成密集的灌木林，有粉色的钟形小花
和大的白色浆果。

7. Sow thistle （苦菜）

苦苣属一年生野菜，有着酷似蒲公英的黄花。某些品种入侵性强，分布广泛，
是白尾鹿的重要食物来源

8. Trillium  （延龄草）

森林里分布广泛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三片白色的花瓣（其实是叶状苞片）

9. Virginia Strawberry  （野草莓，即弗吉尼亚草莓）

弗吉尼亚草莓常见于路边和小径。它有独特的三分叶，白色的花朵和红色的莓子。

10. Wild Rose （野玫瑰）

夏末的果实吸引了无数野生动物来觅食。

北小鹿还喜欢如下杂草：

Canada Mayflower (加拿大舞鹤草)

Jewel Weed (珠宝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