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军训的女色大发挥
说起大学军训,首先得讲讲管我们班军训的解放军陈排长。那时我们刚经过了两年夙兴夜寐、废寝忘食的高考复习,青春都“哗哗”地流进了背书做习题上面,不敢谈恋爱,也没时间和男生来往。进了大学一看前后左右的男同学,高考也把他们折磨得大多四体不勤、弯腰弓背、瘦弱苍白。
这时看到一个腰板挺直、高高大大、脸孔黝黑周正的军人,我们寝室里的女生都眼睛一亮。看他手握拳头,来来回回地迈着方步,说话铿锵有力的特别有精神,也是一道令人振奋的风景。
那时的大学军训还没有现在这样正规,也没穿统一的服装,只规定白衬衫、深色长裤、跑鞋,看上去还是很乱。视觉一乱,思想也就很难统一,整个军训就比较随意、散漫,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根本就没有达到军训的目的。
军训那个星期的开始两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我们在毒日下行操、喊口号,又累又热又枯燥。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这个排长,一个姓姜的室友就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有五天呢,我们得用“女色”去拉拢陈排长,让他放我们一码,把这个军训搞得轻松些。
午休时,陈排长到各个寝室来做亲民工作。姜同学就开始指挥我们发挥“女色”,又是倒茶,又是让座,把对面寝室的女生也叫过来,把他团团围在中间,要他讲家乡的故事、解放军叔叔的故事。大家倾耳恭听,不时有人问个问题以表示有极大的兴趣,又不时地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写到这里,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时候见过的画面: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初中女生团团围着满面带笑的毛主席。)
那天陈排长被我们“花”得晕头转向,故事讲到开心处,也手舞足蹈,和我们这些小女兵一起开怀大笑。茶水续了好几次,午休延长了半小时,我们注意到下午练操时排长明显放松了许多。
幸运的是,从第三天开始天气一直阴雨,操场地面泥泞,不得不把军训移到室内。我们那时要学打步枪,陈排长在每个寝室配了一套装置:在中间的桌上用砖头做个枪架,又在后面的窗户上贴一个靶子的图形。两个寝室的同学就互相瞄对面房间的靶子,算是瞄准练习。
问题是,靶子挂在窗上,背光的,房间灯光又暗,根本看不清楚,从排长到小兵都知道这是在混日子,那就混下去吧。
但形式还是要讲究的,系主任、校领导过来视察,总得摆摆样子。我们就轮流每人在枪后面坐十五分钟,这个姿势显然要比趴在地下舒服多了。当然是不是在练瞄准就说不定了,聊天的、看书的、打盹的,都有。姜同学的“女色”也没必要发挥了。
陈排长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地监督,如果他看到某个寝室的步枪后面没有人,就会把头探进来,喊一声: “瞄!”
后来我们听见他走过来了,就说:“喵!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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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星期六,我们去虹口的靶子场,就是那个枪毙犯人的阴森森的地方,用真枪实弹考打靶。
我们心里害怕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早上我在家里找到一副旧的随身听耳塞,把线剪了,塞在耳朵里再用头发遮住。特意穿了一件有垫肩的厚外套,不是说打枪有后坐力吗,听说后坐力把人的肩胛骨震碎了也有的。
到了靶场,陈排长说,耳朵里不许塞东西!打起仗来你命都保不住,还怕耳朵震聋?你的上衣里面填了什么?是缝在衣服上的垫肩?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
打枪的具体过程记不清楚了,印象中,对我来说还真和上战场差不多,有些视死如归的壮烈感觉。好像每人四发子弹吧,我视力不太好,随便瞄了一下,眼一闭,心一横,扣动扳机,人还没反应过来,再扣动几下,就打完了。
一切都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唯一担心的是把子弹打到旁边同学的靶子上去了,平白无故给别人增加一分。
还好,总算我的子弹都打在自己的靶子上,成绩中等,耳朵、肩膀都完好无损。除了高考发榜发现自己考进了心仪的大学和专业以外,这也许就是我青少年时期最有成就感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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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现在的大学军训(网络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