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的第一场雪

小时候生活在中国的东南方，雪少。每每逢雪，我们那个在长江边上的小城必定是“满郭人争江上望”，实际上，是湖上望。 位于小城中心的甘棠湖和南湖边必定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过节般的喜悦荡漾在空气中，像飘飞的雪花。所以一直对雪情有独钟。

我们现在住的镇子也小，虽然不在水边，但依旧很美。写过她的春，夏，和秋，一直想写写她的冬和雪，可是忙着忙着就把心情挤没有了。今年是冷冬，从12/27/2017开始已经持续两周低于32F的冰点，最低到了华式九度。据今天的预报，这样的低温还会延续至这个周日1/7/2018。

其实入冬以来，这已经是第三场雪了。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被电话吵醒，是学校关门的通知。迷迷糊糊中斗争了半天，已经错过两场了，不能再等了。

出门，一惊，这不是我想象中浪漫的雪。记得《人间四月天》里的徐志摩和陆小曼初恋时，在空荡荡的街上，有昏黄的灯光，和他们眉目间传递的温情，正在他们说着雪花的时候，天上就真的飘下了一片美丽的雪花，是那种晶莹，大片，和深情的。而这眼前的是什么雪啊！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迎面袭来，伸手接了许久，啥也没有。才发现这雪细的像面粉，落在我温暖的肌肤上立马成了密密的水沫沫，冷冷的，还伴着耳边呼啸的风。我一颗热烈的心立马哆嗦了好几下，脑中飞速地斗争着，“回还是走？”。

觉得自己还是个有毅力的人，决定继续走。向右是上班的路，不远处路的两旁是高高的橡树，榆树，枫树等高大的乔木，都落叶了，光秃秃的；再远一点是成排的梨树，春日里是“梨花千堆雪”，现在你也看不出她们昔日的妩媚了；还有我爱的紫薇，丁香，紫荆，和长着像雪片一样花瓣的dogwood，都像极了贫困潦倒中迟暮的美人，饥寒交迫，衣不裹体。决定向左走，左边不远处是个特殊教育学校，也因大风雪关门了。空巷在无边的迷茫里，雪在呼啸的寒风里，树梢在苍白的天空里。这不是我想象中的浪漫的冬啊！冬不是该“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吗？雪不是该“在半空里娟娟地飞舞”吗？还记得去年冬天的那一个静谧的早晨，无风，雪花随意地飘落着，街上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地上干干净净的雪，我不忍迈出半步去破坏那一份完美的洁白和安祥。不得不迈出一步，听到的是雪的声响，我的心欢喜的雀跃起来，无边的幸福和安逸涌来。

对面的车灯把我从遥远的记忆里晃醒，是铲雪的大车，小心翼翼地从我身边开过，又一阵寒风，雪在风声里失控着改变着自己的方向。太冷了，太迷茫了，还是回家吧！我望着远处窗口橘红色的灯光，心里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