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学的艺术境界

毫无疑问，自然科学和艺术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它们的不同体现在种种方面，譬如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的不同，具体目的和表达方式的不同，等等。科学研究讲究客观和不同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艺术强调主观对客观存在的感受。科学是理性的；而艺术则更多的是感性。它们像是数轴的两端，尽管是遥遥相望，不能触及，却是通过那一根轴相互贯通的。这种贯通表现在三个方面：自由，创造，和探索。

我特别同意“自由是科学和艺术的共同本质”这个说法。科学求真，艺术求美，它们的终极追求都超越了实用的目的，都是对理想的单纯的极致的寻觅。不知道为什么“1+1＝2”并不妨碍人类的生存，没有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地球也不会毁灭。因而从世俗的角度来说，它们都是非功利的，无用的。但当科学和艺术进入了它们的本真状态时，便如鸟儿翱翔于广袤的天空，鱼儿畅游于蔚蓝的大海。 这时候真即是美，美即是真，“自由”就是贯通两者的轴。

创造性是科学研究和艺术创作的共同要求。科学研究的对象是客观的物质世界，科学研究是认识客观世界，探索客观真理，发现事物与事物之间内在关联的活动过程。艺术创作是人类为自身审美需要而进行的精神生产活动，是一种独立的、纯粹的、高级形态的审美创造活动。它是一种通过对现实生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选择、加工、提炼生活素材，塑造艺术形象，创作艺术作品的创造性劳动。没有了创造性，两者便不可避免的步入循规蹈矩，死水一潭的境地。只有另辟蹊跷和不断创新才有“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激昂和“一览众山小”的畅快！

探索事物本质是科学和艺术的第三个相同之处，无论是客观世界的本质还是人性的本质。也就是说科学和艺术的终极目标是一致的。

那么当科学和艺术这两个貌似南辕北辙，实为互通有无的事物相互交融时，能否产生一种像不同乐器合奏时的交响音画，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激动人心的客观存在？我想是会的。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对科学，这说法也是适宜的，换句话来说，科学做到极致便有了艺术的境界。而这种科学的艺术境界是超越物质的；是心灵的畅游和飞翔；是曲径通幽和豁然开朗；是上下千年的融会贯通；是兴味到时的信手拈来；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愉悦和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