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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埃及行(18):古都风情录

疫情下的埃及行(18):古都风情录

博客

在古希腊最具盛名的悲剧里,有一个驰名遐迩的神谕。神谕说,忒拜国王的儿子会杀父娶母。为了阻止悲剧发生,国王将幼子弃之荒野,后被收养。儿子成人后,听说了这个神谕,也为了避免不幸,于是离开养父母去流浪。流浪中,他巧遇生父,因口角将其杀死。之后,他猜中了狮身人面女妖司芬克斯的谜语,被忒拜人推选为国王。按习俗,新国王要迎娶前国王的遗孀,也就是他的生母。那个谜语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的谜语,而这个忒拜国,就是底比斯(Thebes)。

卢克索

卢克索

这个悲剧里的底比斯,也许是古希腊时的底比斯,但在古埃及,也有一个名字一模一样的底比斯,即今天的卢克索(Luxor)。埃及的这个底比斯,可比希腊的底比斯“段位”高多了。它不管是在古埃及,还是在现在的埃及,都是重量级的“种子”选手,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荷马史诗》中曾这样描写底比斯:“那里屋宇豪华,拥有无数珍宝;那里有城门百座,门前是马行道,一百名骑马拥甲的武士,日日巡城两遭。” 当代的埃及人说:“你若没到过卢克索,你就不算到过埃及”。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埃及旅行的人都听说了这句话,反正一路上都形影孤单的我们,一到卢克索,就看到了欧美游客。而这些欧美游客,无论是在开罗,还是在亚历山大,亦或是在萨卡拉的金字塔群,甚至是在我眼中必到之地的阿拜多斯,都踪迹皆无。为什么他们会对卢克索情有独钟?因为这里是古埃及的遗迹宝库,因为这里记录着古埃及的万种风情。

卢克索

卢克索

古埃及应该从什么时候算起,相信没人能给出标准答案,但考古学家在卢克索却发现了始于175万年前的奥杜韦(Olduvai)文化,他们认为这是古埃及的旧石器时代。之后,古埃及人突然从以狩猎和采集为主的旧石器时代发展到了畜牧和农耕阶段,人类文明的第一缕曙光开始普照大地。这个被学者们定义为新石器时代的年份恰好是大洪水后尼比鲁星球上的大神们给“人类”新生的时期,当然学者们打死也不会承认这种说法的。

学者们可以承认的是,这个时期的文化与巴达里(Tasian-Badarian)文化和涅伽达(Naqada)文化都被称作古埃及的前王朝文化,而涅伽达,离底比斯不太远。学者们发现,在巴达里,人们喜欢穿兽皮和亚麻缝制的衣服,佩戴石珠和贝壳等装饰品,还喜爱化妆。在涅伽达,陶轮被发明了,冶金术得到了发展,青铜器也开始被使用。这里的人们可以生产出精致波纹薄片刀并制作出高度抛光的陶器,也建造了庞大的灌溉系统,还建立了行政组织。根据《苏美尔王表》,此时的底比斯,应该被尼比鲁星球上的大神们统治。

卢克索

卢克索

奇怪的是,古埃及语意为权杖之城,被古希腊诗人荷马称为“百门之城”的底比斯在早王朝和古王国却神秘地消失了,没给现代人留下任何印记,以至于很多学者认为它在这两个时期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型商道中心,难道大神们把它遗弃了吗?我不信。虽然今天的学者们不知道这一千多年里底比斯到底是什么样,但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却记录了古埃及人与众不同的习惯和风俗。妇女在市场上做交易并看守店铺,而男人在家里纺织,纺织时他们往下拉纺线,而其它地方的人往上推纺线;男人把重物放头上,而女人用肩膀扛重物;女人站着小便,而男人蹲着;女儿必须赡养父母,而儿子不用。

古埃及妇女的与众不同还不限于此。她们可以被父母选为财产继承人。当她们拥有财产后 ,即便嫁作他人妇,丈夫也不可侵犯她们的私有财产,也不得限制其支配个人财产的自由。如果离婚,女人不仅可以拿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会从丈夫那里拿到一笔补偿金,以弥补她们失去的童真。法律规定,如果妻子因丈夫有外遇而离婚,那丈夫除了需支付补偿金外,还得把自己财产的1/3划归给妻子。若丈夫敢对妻子动武,那丈夫会被当庭鞭打100下。这还不够。女性被限定工作时不能动用有刀刃的工具,农忙时可以与丈夫一起劳动,但不能收割庄稼。她们可以去神庙做女祭司,去富人家做女仆等等,但无论做哪种工作,都与男性同工同酬。在古埃及做女人太幸福了,但如果女人不能生育,那这幸福就要大打折扣了。

卢克索

卢克索

底比斯中王国图

不知道女人的这些幸福在底比斯存在不存在,也不知道这些幸福有没有持续到中王国和新王国,更不知道底比斯是不是在早王朝和古王国已经“死”去。就算它在早王朝和古王国真的“死”去,但它却在第一中间期末如凤凰涅槃般强势“重生”。为什么它会“重生”呢?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它南通努比亚,西接绿洲,东经尼罗河东部平原的一侧可以到达最近的绿洲,而经另一侧可以到达富含金矿、银矿和铅矿的地区,再由此前往红海海岸。因为这样的交通要冲之地,底比斯的商业很发达,又因境内辽阔而肥沃的平原上可以出产充足的粮食,所以底比斯衣食不愁。雄厚的农业和商业基础及有利的地形加快了底比斯统一南方各地的步伐,第11王朝在此建立,与在法尤姆绿洲的赫拉克列奥波里(Heracleopolis Magna)王朝形成分庭抗礼的南北朝对峙局面。最终,底比斯政权大胜,结束了动荡的第一中间期,揭开了中王国的历史新篇章,中王国在步履蹒跚中来到了古埃及大地,定都底比斯,底比斯成为继赫利奥波利斯(Heliopolis)和孟菲斯(Memphis)之后第三个被古埃及人称为“城市”的地方。

卢克索

卢克索

相比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赫利奥波利斯和孟菲斯,底比斯可谓是青史留名。它从中王国到新王国,就像坐上了花轿的美丽新娘,在近千年的岁月中,看芳草连天,看渔舟唱晚,看风云变换。它不停地被古埃及人打扮,不停地被世人赞叹,也不停地自我灿烂。当底比斯坐上“花轿”,优雅地前行时,中国还在传说中的夏朝,而当底比斯挪下“花轿”,“泪眼婆娑”时,中国的西周还未走上历史舞台。

中王国时的底比斯,从含苞待放到姹紫嫣红,走过了差不多350个春秋。在300多年内,它见证着上下埃及的农业和手工业的大发展,也见证着纺织业和造船业的发展,还见证着玻璃制造业的出现。它看见,第一座巨大的阿蒙神庙在这里被修建;它看见,与欧洲“祖宗”-克里特岛贸易的繁荣发展;它看见,国王们在红海水域组织舰队,开启了与圣地蓬特之间的直航。它也看见,国王们命人在山谷挖井,以供来往红海间的驼队取水及在山谷中建立军事邮政系统,为运输和采石工程保驾护航;它还看见,这个时期的雕像更逼真,更写实。底比斯,在以“人”为本的中王国国王的建设下,扶摇直上,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古埃及的政治、宗教和军事首都。虽然古埃及历史上首个由丞相篡权而建立的第12王朝把首都移到了法尤姆地区,但底比斯宗教之城的地位却未被撼动。

卢克索卡纳克神庙

卢克索卡纳克神庙

卢克索卡纳克神庙

可惜,世上没有常开不败的花朵。当骑马和驾车作战的西克索斯人乘虚而入时,底比斯这朵美丽的花就开始凋谢了,但它并没有枯萎。肩负“拨乱反正”使命的它最终把西克索斯人驱逐出了古埃及的土地,使古埃及重现鸟语花香。为什么底比斯不管是在第一中间期,还是在第二中间期,总能在动乱中异军突起,重整山河呢?因为它地处上埃及,离下埃及的王权中心太远,这种“天高皇帝远”的优势让它可以独自“歌唱”。特别是在第二中间期,底比斯人没有跟西克索斯人“同流合污”。他们拥有自己的王宫、政府、宗教、礼仪、发音、命名法和书写方式等,在精神和“肉体”上都没有沉沦,还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理念伺机而动。当骁勇善战的西克索斯人在古埃及这块富饶的土地上享受300多年的幸福生活而最终陷入好逸恶劳,不思进取时,底比斯政权振臂一呼,把西克索斯人赶回了老家,重掌了古埃及王权,新王国在奥西里斯和伊西丝女神的祝福声中闪亮登场,而首都底比斯也在百灵鸟的歌声中重现春天的色彩斑斓。浴火重生后的底比斯,开始荡着清波,从无数人的梦中流过。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稠密,广厦连亘,城门百座,繁荣至极,有“百门之都”的美称,也被盛赞为“宫殿般的城市”。

卢克索

卢克索

如果因为资料的匮乏,中王国时的底比斯在历史的档案里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那在新王国,它则是“四季芬芳花满园”。这个时期的古埃及人,已经从西克索斯人那里学会了骑马及用战车武装军队,他们再也不满足固守自己的一方天地,而是东征西讨,在把帝国版图扩大的同时,也使国家的财富暴增。为了显示自己的富裕强大,新王国的法老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扮”它的首都-底比斯,使其秀外慧中,风情万种,而这“打扮”,要从它的开国元勋-名字意为“月神之子”的雅赫摩斯一世说起。

这位娶了埃塞俄比亚公主的法老借了岳父家能征善战的军队把西克索斯人赶回了叙利亚,并一路追击,在巴勒斯坦丘陵地带将一些残余全歼,替古埃及人雪了耻,报了仇,而这只是开端。当他的孙女婿,军事统帅出身的图特摩斯一世继位后,用舰队与步兵相配合的作战方式,征服了南方的努比亚和埃塞俄比亚,又赢得了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战争的胜利,似乎已把世界都踩在了脚下,此时的他终于可以用掠夺来的财富好好美化底比斯。图特摩斯一世大张旗鼓扩建阿蒙神殿,并用方尖碑来装饰它,还在神殿入口矗立了两根差不多8层楼高的花岗岩石柱,上面刻着颂扬他的铭文,也刻着他对所有古埃及主神的虔诚和衷心。在位仅12年的图特摩斯一世,除了南征北战去开拓新领土外,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建设他的底比斯。在底比斯,他还修建了被称作伟大建筑的皇宫和人人皆知的帝王谷。

卢克索热气球

卢克索热气球

卢克索热气球

第一个让自己的灵魂徜徉在帝王谷的图特摩斯一世沿着雅赫摩斯一世的足迹,披荆斩棘,让新王国放射出辉煌的光芒,也让底比斯如娇艳的花朵,越开越惹人注目。它的“娇艳欲滴”离不开雅赫摩斯一世和图特摩斯一世,也离不开那些如雷贯耳的法老,如用贸易让埃及繁荣昌盛的女王哈特谢普苏特、把新王国疆域拓展为古埃及史上最大的图特摩斯三世、给古埃及的建筑文化带来勃勃生机的阿蒙霍特普三世、让古埃及艺术文化走向巅峰的塞提一世及签订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和平条约的拉美西斯二世等等。虽然底比斯在埃赫那吞法老统治期间一度被冷落,但新王国的众多法老或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或用自己的文武双全,不断用富甲一方的财富打造底比斯。他们建造恢弘的神庙、修建奢华的宫殿、建筑宏大的陵寝、雕刻精美的壁画和妙趣横生的彩绘,甚至还建立了工业区,这些都让底比斯更妖娆妩媚,成为世上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堂。

可是,底比斯毕竟是人间的天堂,它离地狱也只有一步之遥。当推行一神教的埃赫那吞法老改革失败后,就再也没有法老可以限制祭司集团的贪婪,国家开始分裂,进入了持续400多年的第三中间期。这个时期的最初,被阿蒙大祭司控制的底比斯并未遭到厄运,但在第22王朝时,统治中埃及和上埃及的两股势力在底比斯发生内战。从这之后,底比斯这朵璀璨之花,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一天天枯萎。为了争夺这个富庶之地,叛军也好,本地守军也罢,都卯足了劲来哄抢底比斯。在第23王朝,底比斯的统治者不满利比亚人的统治,起来造反,后被努比亚人借机占领了地盘,最后被亚述人洗劫一空并火烧全城。底比斯从此失去了“春风拂槛露华浓”的花容月貌。

卢克索阿布城

卢克索阿布城

卢克索阿布城

虽然底比斯的“花容月貌”已不再,但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吊着一口气的它在托勒密王朝依然是宗教之都。在托勒密王朝灭亡前27年,古希腊历史学家来到底比斯时,仍这样描述它,“城市都是伟大的建筑物和非凡的神庙以及奉献的各种类型的纪念物。市民私人的房屋有的是四层楼高,有的是五层楼高。它不仅是埃及最繁华的城市,也是整个世界最繁华的城市。” 可是在托勒密王朝最后期,以底比斯为中心掀起的持续3年的大起义让起义军和底比斯一起毁灭。之后,一场大地震让底比斯城的一些纪念性建筑物崩塌,地震后的瘟疫又让人口濒临灭绝。在托勒密王朝寿终就寝后不到10年,当另一位古希腊学者到访底比斯时,他看到的仅仅是一些零星的乡村。这繁华逝去的城市就像《荷马史诗》记述的那样,“底比斯啊,底比斯啊,你将变成尘沙,只有石头会为你说话,古老的预言早已揭示这悲怆的结局”。至此,“一枝红艳露凝香”的底比斯永久失去了芳香。

卢克索哈特谢普苏特神庙

卢克索哈特谢普苏特神庙

卢克索哈特谢普苏特神庙

失去了芳香的底比斯只留下一堆废墟,曾经是世界上最显赫宏伟的都城变成了盗墓者的乐园。没人知道这些盗墓者盗走了多少价值连城的宝贝,也没人知道是否升天的法老们心存多少怨恨,人们只知道,这个中王国和新王国时的古都,这个阿蒙神(God Amon)的住所,在“一剪闲云一溪月,一程山水一年华”中,与卡纳克神庙(Karnak Temple)和卢克索神庙(Luxor Temple)及帝王谷和皇后谷一起名垂史册。它的过往,就像苏轼在《定风波》中说的那样,“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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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lily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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