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一百零四)白专
无言独上西楼 (一百零四)白专
冷家二姑娘尚兰在1967年经历了人生第一次钱荒。过去不论是教授的女儿还是房产主的千金,尚兰在母亲的耳提面命,以身作则下,一贯谨言慎行,从来没有大手大脚,铺张浪费过。但是她的手头从来没缺过钱。上学的时候,除了学费,生活费,母亲每个月都给她充足的零花钱。工作后,她的工资都由她自己支配。她很节俭。省下来的钱不是买书就是花在侄子,侄女,谢文华家的小锁身上。1966年夏季以来,一切都变了。
首先,母亲每月的房租收入被停止了,积蓄也被抄走了。而且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母亲需要医治。三哥尚中寄养在家的儿子冷俊已经十岁,这一老一小的日常开销,母亲的医药费用都加在了冷尚兰的头上。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工资难以支付这些开支。从大嫂的来信里,尚兰知道大哥被关了起来,工资停放了。二哥是指望不上了,他如今还在单位里关着,他的工资由邱婉怡领取,说是帮女儿冷平平代领。三哥的日子可想而知,如今只有远在新疆的四哥了。
尚兰几经修改才给冷尚正和刘向前发出了求救信。两周后,她收到了四哥四嫂的来信和汇款单。信上说他们在新疆过的还好,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二人都有工资,平时的开支还有盈余。四嫂将他们几年来的积蓄都汇给了尚兰,嘱咐她好好给母亲治病。来日方长,让他们千万保重。
拿着四哥四嫂的信和汇款单,冷尚兰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满面。四嫂向前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肠是真好。她给哥哥嫂子写了回信,告诉他们,这笔钱是跟他们借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还给他们。
半年后,冷尚生被放了出来。邱婉怡跟他已经离婚,他只好搬回家住。这样,家里多了一份收入和一个帮手。奎云经过医治,神智恢复了正常,可以做饭,操持家务。尚兰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是,天下没有让人永远顺心的事儿。尚兰工作的医院被造反派夺了权,医院里到处是批判院长书记的大字报。不久,革命的烈火烧到了冷尚兰头上。她的罪名是走白专道路,她被命名为白专典型。
尚兰承认,自己对政治漠不关心。她只想默默无闻地做一个好医生。她平时的精力都花在了病人的身上,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她的罪过。在批判会上,平时貌似平和的一位护士开始给冷尚兰扣帽子:“冷尚兰,你是个白专典型。谁不知道你出身资产阶级,对劳动人民一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从来不把劳动妇女放在眼里。当年如果不是你的疏忽,谢师傅的妻子就不会因为大出血而死亡。你说,这是不是你造成的?”
尚兰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她大学时的同窗好友包颐丽开口说话了:“谢师傅妻子的死亡怎么能是冷尚兰的责任呢?冷大夫接生后一切正常。是你们护士站的人没有及时发现她子宫出血造成的。当年没追究你们的责任,今天你还来倒打一耙。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算什么东西!”护士大叫着,“把谢师傅叫来,让他说说,是不是冷尚兰的责任!”
谢文华被叫了来,他茫然地看着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得知有人将当年妻子产后大出血不治身亡的责任推到冷尚兰的头上,谢文华发怒了:‘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了结论。不关冷大夫什么事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能听他的,他和冷尚兰有一腿!“另一个护士跳起来说。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你妈和你爸才有一腿!”谢文华的一句吼惹的大家哄堂大笑。“是啊,她妈和她爸如果没有一腿,哪儿来的她啊,哈哈哈。“
这个时候,一个小护士跑了进来:”冷大夫,急诊室的值班大夫请您去会诊。来了一位子痫病人,情况很紧急。“听了这个话,冷尚兰赶紧跟着来人去了急诊室。说到底,批判也好,斗争也罢,到了病人的生死关头,就算是白专典型也是需要冲上去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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