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谈天下(265) 俄入侵乌如何影响全世界？

2022-03-09 07:03

在俄罗斯坦克越过边境进入乌克兰的那个关键时刻，油价14年来首次飙升至每桶近120美元，投资者也纷纷涌向黄金的资产避风港。就在西方国家实施威慑性的经济制裁以迫使莫斯科撤退之际，接踵而至的损失也敲开了亚洲、美国、欧洲甚至阿拉伯市场的大门，这就表明了一个事实，即当今世界无法承受一场如此规模的战争，而军事升级的持续将使每个人都陷入经济危机的漩涡之中。

这场战争开始后的短短几个小时，足以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在欧洲爆发一场新的战争意味着什么，但是，比炮声的震响和全球股票指数呈红色警告还更加危险的是，随着重大战略转型的到来，政治上的联盟即将出现，因为包括中东国家在内的世界各国对乌克兰危机的立场，无疑将影响未来几年内的全球政治和经济。

入侵后的几天：经济发生了什么？

与占据全球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宝座的中国相比，俄罗斯在全球经济中的比重出现了明显的下降，但尽管如此，俄罗斯在石油、天然气和原材料市场上仍占据主导地位，这使它更像一个大型的加油站，并维持着世界工厂的运转。欧洲被视为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主要受害者，因为它有40%的天然气需求和25%的石油需求来自俄罗斯，尽管美国试图通过向其盟国提供替代能源以缓解这种情况，但是俄罗斯仍控制着欧洲的能源。尽管西方已经采取了明确的措施以减少它与俄罗斯之间的贸易往来，但是过去两年内的官方数据显示，俄罗斯在几天前对乌克兰发动的入侵，通过抬高价格和增长放缓的预期而对欧盟产生了双重影响。

例如，在这场入侵开始的几个小时后，欧洲的天然气价格上涨了近35%，并且在乌克兰核电站可能遭到袭击的消息传出后，上升至近10年来的最高水平，背景是投资者担心俄罗斯通过乌克兰向欧洲提供的天然气将受到影响。尽管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宣布继续向欧洲供应商输送俄罗斯天然气，但这并没有阻止距离战区千里之外的欧洲经济受到影响。根据英国《卫报》的报道，乌克兰事件导致欧洲市场上的小麦价格出现了空前的上涨——9年来首次上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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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争的持续，普京所作出的不愿入侵整个乌克兰的承诺似乎已经随风而逝，在这样的情况下，石油价格被推至接近每桶120美元的创纪录水平。世界各国仍然可以通过释放一些紧急库存现存计划来控制油价的再次大幅上涨，此外，还可以向欧佩克国家施加压力以迫使其增加其产量（该组织至今仍抵制着这些压力），但是，对于受私人账户管理的黄金（俄罗斯被视为第三大黄金生产国），市场却不再拥有类似的选择，因为这是投资者会在冲突高峰期涌入的资产避风港。在最近一段时期内，黄金价格上涨自2021年5月以来的最高水平，背景是投资者纷纷抛售其风险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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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近期对乌克兰的军事升级对全球经济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其中，石油、能源、粮食、股市、金融债券这五大核心领域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随着事态走向死路，西方的经济制裁似乎无法在不损害全球经济的情况下制服俄罗斯，而全球经济原本已经受到多场危机的摧残，包括增长预期下降、油价高企，以及随之而来的物价上涨，包括种类繁多的食品，从而使通货膨胀率达到自20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俄罗斯经济也无法摆脱普京决定的后果，而普京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承担有关入侵乌克兰的所有后果，而无论损失如何。在西方实施制裁之后，俄罗斯卢布的价值暴跌至不到一美分，而这种损失促使莫斯科证券交易所连续数日停牌。另一方面，经济面临内部危机的基辅的情况也比俄罗斯好不到哪里去——在投资者不愿进入其市场的情况下，基辅似乎将需要敲开捐助者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大门。

制裁：一把双刃剑

虽然目前很难估计俄罗斯入侵的真实成本，但是专家们表示，今年的全球经济将遭受至少4000亿美元的损失，尤其是随着制裁范围的扩大。到目前为止，美国、英国、欧盟、加拿大、日本以及澳大利亚已经对莫斯科实施了严厉的制裁，以阻止其继续入侵乌克兰。

根据美国总统乔·拜登的说法，当前对俄罗斯实施的制裁是史上最大规模的制裁，因为制裁对象已经包括了俄罗斯总统普京及其外交部长拉夫罗夫，还有普京最重要的助手精英，此外还有俄罗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全体委员、亲近克里姆林宫的商业阶层和金融寡头，另一方面，这些制裁的范围几乎涵盖了从银行、金融交易到航空、军工甚至能源的各个领域。在这方面，最为严重的一项措施是将一些俄罗斯银行剥离全球金融系统SWIFT，而且这项措施可能会进一步扩大，从而将俄罗斯完全剥离全球经济。

这些严厉的制裁必定会在整个经济中激起回响，不仅仅是在俄罗斯，而且还将包括欧洲和整个世界。但是，莫斯科仍然拥有一张王牌——西方迄今为止一直在切实避免将俄罗斯纳入能源销售方面的制裁名单，因为担心这会影响主要依赖俄罗斯天然气的、自身能源战略储备不足的欧洲国家，背景是在能源价格大幅上涨的情况下，市场实在难以弥补俄罗斯供应可能出现的任何短缺。

除了石油，俄罗斯还拥有另一张被经济学家们认为是会对全球经济产生致命影响的底牌，因为俄罗斯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矿产出口国，它有能力通过限制矿产出口和供应而阻碍美国和欧洲的主要工业生产，目前，钴、锂和镍等多种原材料的价格都出现了实际的上涨。所有这些利弊都摆在了几个没有急于谴责俄罗斯干预乌克兰的国家面前，而它们的立场可能会对其未来的经济产生毁灭性的后果，就在美国成功动员整个欧洲之前——欧洲很快就认为俄罗斯的入侵将是一种超过任何潜在经济损失的生存风险。

利益博弈

战争的经济影响不仅限于来自俄罗斯的经济影响，另一方面，乌克兰似乎也在这种影响中存在。乌克兰40%以上的小麦和玉米出口到中东和非洲，而乌克兰小麦也是14个国家的主要进口商品，其中一半的国家存在严重的粮食不安全问题，并且担心战争将扰乱其粮食供应，在这些粮食进口国中还有一些阿拉伯国家，例如黎巴嫩——其小麦需求的一半来自乌克兰，此外，埃及最近也研究了从另外14个国家内进口小麦的可能性。

根据联合国最近出台的一份报告，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小麦供应国之一，它与乌克兰的出口总量占到全球出口总量的近四分之一，两国合计向埃及和土耳其提供了超过70%的小麦进口量。在乌克兰政府要求土耳其对俄罗斯船只关闭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之后，这也让土耳其陷入了一场政治僵局。最终，土耳其发现自己不得不在冲突两方之间寻求一条艰难的中立道路，以避免因偏向其中某一方而带来的破坏性影响，正如以色列占领国所做的那样——在俄罗斯以否认其对叙利亚戈兰高地所谓的“主权”为要挟之后，以色列便取消了公开支持乌克兰的立场。

同样，部分阿拉伯海湾国家也一直试图与危机双方保持开放，尽管它们对美国的压力作出了回应——在联合国投票谴责俄罗斯。但很明显的是，许多阿拉伯国家——美国的盟友，出于各种考虑，并不愿意冒险破坏它们与莫斯科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在能源领域内的合作伙伴关系——例如沙特阿拉伯和部分海湾国家，还是经济问题——例如埃及的小麦和旅游业，甚至是军事方面的考虑，以及对失去重要的武器供应商的担忧。就这样，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战争日复一日地证明，它并不会局限在其地理范围之内，而是将在这个动荡的世界内重新绘制联盟与敌对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