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谈天下(236) 习总和梅姨一样执政两样情

最近一阵子，有关世界政治的一个焦点是，德国的铁娘子梅克尔（Angela Merkel）在执政16年后，终于要退出德国的政坛了。

67岁的梅克尔（Angela Merkel）在位之久，被冠上德国「永远的总理」称号。在梅克尔即将卸任此刻，受欢迎程度如此稳固，以致于若她寻求连任，很可能仍会赢得创纪录的第5任期。但她完全是在自我选择下交棒给他人。当欧洲和美国威权民粹政治人物势力抬头，德国总理梅克尔被外界封为「自由世界领袖」；如今她将结束具历史意义的16年执政时代，她遗留的政治资产无论在德国内外皆前途未卜。

梅克尔的支持者说，她的行事风格温和且具有凝聚力，提供稳健务实方式带领德国度过无数全球危机。但批评她的人说，她的领导风格是得过且过，坚持尽可能满足最大共识，未能高瞻远瞩替欧洲和区域最大经济体德国的未来数十年发展做准备。

根据美国智库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本周公布的调查，在全球多数民主国家当中，绝大多数民众相信梅克尔在国际事务上能做出正确决定。

不过就在梅克尔即将卸任前，她的任期最后因阿富汗政权再度落入塔利班（Taliban）手中而沾染污点。梅克尔虽称塔利班重返执政是「痛苦、戏剧化且糟糕」的结果，但随着德国完成撤离阿富汗，梅克尔也因这场溃败而遭到责难。梅克尔在东德共产铁幕下长大，原本是一名专业量子化学家。长期以来她的主张符合对改变持保留态度的选民胃口，使她被视为社会稳定的保证人选。

梅克尔的重大政策转向，也都反映德国社会大多数人的愿望；例如2011年日本福岛核灾后，她决定德国逐渐废除核电。这也使得原本极度保守的基民党扩大支持者结构，吸引到更多女性和都会选民。在COVID-19（2019冠状病毒疾病）疫情爆发前，梅克尔采取过的最大胆行动，是2015年开放德国边界让100多万寻求庇护者进入，这件事似乎决定了她的政治遗产。

虽然有许多德国人响应梅克尔的「我们做得到」口号，但这也使得反移民的德国另类选择党（Alternative for Germany，AfD）坐大，并造成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首度有极右派势力进入国会。

另一方面，匈牙利总理奥班（Viktor Orban）等强硬派领袖则指责梅克尔的移民政策宛如施行「道德帝国主义」。梅克尔本月便哀叹，6年过去了，欧洲联盟（EU）在达成统一的移民政策上似乎仍无进展。除此之外，梅克尔过往因推动再生能源发展而有「气候总理」之称，如今却面临年轻一代环保人士大规模抗议运动，不满她未能勇于面对气候紧急情况，因为德国甚至未能履行自身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承诺。

在欧债危机期间，梅克尔成为欧洲最受仰赖的领袖。当时柏林坚持负债累累的欧元国必须大砍挥霍支出，才能拿到国际纾困贷款。那时愤怒的抗议人士称梅克尔是「撙节女王」，并用讽刺画将她扮成纳粹。但捍卫梅克尔的人则说，多亏她欧元区才不致瓦解。而在最近的COVID-19疫情方面，尽管梅克尔政府承认犯下一些失策，例如疫苗接种推展进度缓慢。但德国的染疫死亡人数与人口总数相较，仍维持比许多欧洲国家来得低。

不管怎样，默克尔执政16年，她任期内经历了五次重大危机，包括2007年的金融危机、2009年的欧元危机、2015年的难民危机、气候变化危机和2020年新冠大流行。她的前半生是科学家，与数字、表格和曲线打交道。她智慧而理性，危机不会令她恐惧，因为她能够抓住本质，看清真相。无论如何，她都是历史上的一个意外：一位来自东德的女性要帮助西方渡过重大危机。

对比默克尔，中国的习总不过才接近完成第二个任期，但是他寻求第三个任期继续执政5年的过程却比较曲折，不同于德国（和大部分西方国家）有着比较连续性的政治传统，无论是总统制，还是议会制（总理制），因为多党执政的传统，一般都有其法理基础。中国的一党统治，恰恰没有完整的法理来确定统治的连续性，一般都是靠政治斗争和派系平衡，而习总打破的不是法律，而是惯例。

如果说他把国家主席这个虚职实体化，通过人大完成了无限期连任制度，实际上中国的治国一直是中共总书记，这个方面不需要担心，因为前有终生总书记的毛总，后有被打倒的胡耀邦总书记，这个职位最后是看实力的，隐形的主宰反而是中央军委主席，比如江泽民当年不全退，保留的就是军委主席的头衔，而胡锦涛高风亮节，全身而退，本来做出了很好的表率，但是现在来看，习总是希望重新做毛太岁，党政军三位一体，除了不做总理（具体管麻烦事情），其它都做，同时领衔十几个中央小组组长也是前无古人，估计也会后无来者。

我们且以最大的善意来理解每一个希望名垂青史的人，包括梅克尔，普京，特朗普，习近平，他们的最大愿望都是如何让自己成为一代伟人，改变国家甚至是世界的命运。不同的是，有的是法理规则框架下连续执政（比如议会制下的默克尔连任16年），有的是利用规则到玩弄规则（比如总统和总理轮流当的普京连任21年），有的是希望改变规则而不可得（比如特朗普希望连任三届，甚至无限期，最后黯然落幕），还有的是东改西补坚持连任（比如习总）。

除了执政的法统不同，其它的基本相似，就是需要以国家强大，人民富足为基础，当然对比选举制和多党制，媒体独立的国度，领导人更多的聚焦于争取多数民众的支持，而不会太在乎在少数派的意见，作为一个号称执政为民的中共，中国的现实是一个全民统治，就是说这种执政的法理不是人民的选票，而是人民的情绪，更多的统治核心在于给更多的人解决全民问题，当然最后的目的还是延续一个没有选举的一党长期统治。

对比一党统治的难度，一人统治的难度更大些，因为权力就是春药，官场就是厉害场，这个就决定了为什么默克尔可以合法的执政16年，同时可以做出艰难而不妥协的决策，比如引入100万中东难民等政策，但是很多时候却必须要选择妥协，比如解决欧债危机，救助PIGS国家等等。她可以同时在赞同和批评声音中，寻找一条艰难的中间道路。

而中共面临的问题比任何一个国家可能都更多，外交有多国矛盾，包括边界矛盾，中美矛盾，内政有多种危机，包括高房价，低出生率，高度贫富分化，较高的失业率，同时有着内部的东西矛盾，民族分歧，产业结构等等。

就是说，习总希望向全体中国民众说明，为什么他是一个合格而且合适的领导人，尽管不需要民众选举，但是民心可畏，水可载舟水亦可覆舟的道理，还是一个通识，如何在解决矛盾的同时，凝聚共识，同时能指明方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个估计才是习总想要的。当然，因为这种法理的先天不足，让习总总是有一些冲动，那就是如何证明自己的高大上和伟光正，一会儿要打击垄断，一会儿要关停教培，一会儿要全民三胎，一会儿要媒体国营，这些背后都有一种共同点，那就是希望用一切手段证明自己连续执政的合法性和争取更多民众的支持。一句话，就是斗争，斗争，再斗争，见魔灭魔，见佛灭佛。

习总和梅姨，一样执政两样情，一个是法理前提不足，不得不做到全民政治，争取解决全部国民的问题，不得不用那只看不见的手到处抓权，试图用行政效率代替市场选择，一个是法理基础下选举的结果，不需要全民政治，只需要解决部分重大问题，政府的权力受到一定的约束，行政和市场同时作用。

最后总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是作为心系天下的真正领袖，如何能做到心怀天下雄图大展而同时进退有据，是一种人生的境界，能不能修炼到，那就见仁见智了，历史会给每一个改变世界的人做出最好的诠释，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