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散记 (增订本) :前言
南澳散记
(增订本)
前言
徐家祯
《南澳散记》是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写的一本散文集,记的主 要是我到了澳洲后的生活和感想,离开现在已经整整三十五年了。那时, 我到澳洲刚刚才五年,还有很多新鲜感。而现在,我在澳洲生活的时间已 经超过在我的故乡上海生活的时间了,所以,早已把他乡当故乡,也就没 有新鲜感可言了。
《南澳散记》其实是我的第一本散文集。起因是因为当时澳洲唯一 的华文报 —— 悉尼的《华声报》—— 的社长杨汉勇先生来电邀我为他们 的报纸写稿,于是我就在五个月里(1988 年 6 月至 11 月),每天晚上写 一点,写成了这本二十多万字的书,一节一节在这份周报上连载。因为其 中很多篇的篇幅都较长,于是有的一篇文章分两期、甚至三期连载,一直 登了一年半才登完。
当时,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澳洲除了有香港过来的几份报纸,如 《星岛日报》、《新报》之外,本国办的华文报刊只有“一报两刊”:在悉 尼,有《华声报》;在墨尔本则有两本月刊:叫《海外风》和《汉声》杂 志(到了八十年代末,越南华侨洪绍平才在墨尔本创办了澳洲的第二份华 文报《海潮报》)。那时,在华文报上发表文章的基本上都是几位老华侨或者香港、台湾来的移民,中国大陆来澳洲的只是一些访问学者和少数几 位留学生,大家忙于学习、工作、谋生、身份,没有人有功夫为报纸写专 栏。所以,我这批用与港台老一套写作方法完全不同的语言和方法来写的、 从中国大陆人的眼光来看澳洲并回忆前三十年大陆生活情景的散文随笔, 给澳洲华文文坛输进了一股新鲜血液,吹进了一阵带不同花香的清风,令 人耳目一新。当时,这批散文确实在澳洲华文读者中产生过很大反响。我 可以斗胆下个结论:只要那时读过澳洲华文报刊的,没有一个不晓得《南 澳散记》这批随笔。
这批散文写成之后,又过了三年,才在 1991 年,由北京华侨出版公 司出版成书。这本书,就是我的第一本散文集。很可惜,当时的印刷质量 不高,印数也不多,所以,此书在国内似乎反响并不大。不过,这本不很 起眼的小书,倒也得到某些人的注意。我在此书出版后的三十多年之中, 好几次遇到一些从国内出来的人,跟我说,他们读过我的这本书,有的读 者竟然远在云南昆明。还有几位读者特地设法通过我的新浪博客得到我的 email 地址,再获得我的电话从而找到我,与我联系,告诉我,他们怎么 喜欢这本书。还有人甚至说,就是因为读了这本书,才选定阿德莱德来读 书或定居的。其中有的,就是通过这本书,成了我的好朋友。
最近,我借“文学城”博客这块园地整理发表了我的《山居续忆》一 书。连载完毕之后,有的读者与我联系,表示余意未尽,希望我再整理发 表一点东西。惭愧的是,我近年来除了翻译过一些诗歌之外,散文随笔已 经写得很少很少了。新货既已没有,就想到陈货,于是记起了《南澳散 记》。
我这次整理《山居续忆》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与先母合作的《山居 杂忆》在去年年底出了第三版。《山居续忆》则是《山居杂忆》的续集, 是接着我母亲的回忆而作的我自己的回忆。我母亲的回忆重点放在上世纪 的前半世纪,也就是 50-60 年代之前,一直写到“文革”结束。而我的回忆则重点放在上世纪 60 年代之后了,一直写到我去美国留学,直至在澳洲 找到工作。现在这本《南澳散记》,却正是写的我到澳洲之后头几年的生 活和感想,那就是《山居续忆》之《续忆》了!要是想要做到前后一以贯 之的话,那么,此书之书名可以改为《山居再忆 —— 我在南澳大利亚的 所见所闻和所想》。
《南澳散记》原来除了〈出版前的话〉和〈后记〉之外,一共有 35 篇。其中〈散步〉和〈居所〉各有上、中、下三篇。这次,把上、中、下 三篇合在一起,于是,正文就成为 31 篇了。另外,我在《南澳散记》后 几年中写成的散文中又找出八篇与《南澳散记》内容有关或相近的,加进 这本书中,于是就成了有 39 篇正文的《南澳散记(增订本)》了。
这新加进去的八篇文章是:〈经过公墓时的遐想〉、〈忆老万〉、 〈再谈买书〉、〈吃蟹杂谈〉、〈螃蟹和格调〉、〈传教士〉、〈邻居之死〉和〈主人翁态 度〉,分别安插在原书有关的章节之后。其中有几篇与书中原有的篇章有 密切的关系。当然,因为这几篇文章本来并不属于这本书,所以体例和内 容上与全书的其他文章稍有不同,我想,那也无伤大雅吧。
《南澳散记(增订本》中的文章全部都写于上世纪,离开现在已经 有四分之一世纪了。那时,我刚到澳洲只有五年至十多年时间,对澳洲有 些情况的看法可能有点“下车伊始”就“夸夸其谈”的感觉。在后来的几十年 中,我对原来的某些看法或许有了改变。文章中所写的一些人物和事情, 在后来的几十年中也或许有了新的发展。在《增订本》中,我不能再改动 原文,因为这么一来,就会将原来结构完整的文章修改得支离破碎。所以, 我就会采用注释的方式来修改我的观点或者交代人物和事情以后的发展情 形。
《南澳散记(增订本)》中写得最晚的文章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所 写的,要是与《山居杂忆》和《山居续忆》合起来一起读的话,这三本书 正好覆盖了上世纪差不多 100 年的历史。
而这一百年,正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间。
二 0 二三年一月二十三日
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