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利舌,舔心陡起
唐山打人事件已经过了十天,“雷霆风暴”刮风打雷八天了,四个被打女孩一直没有官方消息。官方捂着盖子,好像执意要把四个女孩做成薛定谔的猫,让网民猜测死活。很多网民就上了当,一旦猜测不合唐山方面的心意,就被宣布为谣言,遭封号禁言。相关视频已经下架10000多个,处理了几千个微博账号,贵州电视台记者凤凰网记者在唐山遭警察扣留。去唐山必须有当地社区的人接收,出火车站还得填写详细信息,写承诺书,不是当地人没社区接收,又没有预订酒店的只能打回程票,出火车站必须坐指定车辆,还得人车合影,上车前合一次,下车司机还得拍照。
大家突然悟出,唐山有司借烧烤店打人事件为诱饵,发起了针对说唐山坏话的“雷霆风暴”行动,官媒记者或自媒体一旦想探寻打人事件背后的真相,就踩雷上钩了,被雷打风卷,弄得灰头土脸。围点打援才是“雷霆风暴”的顶层设计吧?
雷霆风暴有次生灾害,也有次生收益,湖北民族学院的柳倩月教授应雷而出力挺唐山官方,差不多是唐山“雷霆风暴”行动的唯一收获。
柳教授批评去唐山采访的记者三宗罪,一是没有主动向当地主管部门报备,二是没有随行人员,三是央视记者还没现身时,地方电视台记者抢先卡位。
柳教授此言一出,被憋屈压抑了很久的媒体人终于找到一个扶贫对象,群起给柳教授普及新闻学常识,有人还确认了柳教授的历史地位——“一朵足以写进新闻耻辱史的奇葩”。媒体人褚朝新也为新闻业捏了一把汗,但经过仔细查验后松了一口气,因为“柳教授,不是新闻专业的教授,其主讲课程为文学概论、文学批评、民间文学、神话学、文化人类学名著导读、文学人类学导论、非物质文化遗产概论等,此教授与新闻专业无关”。所以,褚朝新得出结论:柳教授丢的并不是新闻学界的脸。
对此,上海作家周泽雄评论得很精彩:
存在两种知识:专业知识与公民知识(含生活常识)。前者学有专攻,后者“应知尽知”。
记者的自由采访权属于言论自由的初阶ABC,作为文科教授的柳教授,无权以“我不是学新闻的”为借口,为蠢话遮掩。何况,她正在勇于发表公共意见。
没听说过《红楼梦》,与是否读过中文系无关。知道煤气有毒,也不需要化学系的知识背景。
多年前,侯耀文、石富宽有个相声段子,说是捡到脸皮一张,寻找丢了脸皮的人。柳教授丢的不是新闻界的脸,谁的脸皮被柳教授丢了?柳教授是湖北师范大学的文学硕士,武汉大学的文学博士,湖北民族学院的教授,柳教授丢了这三所大学的脸,其中湖北民族学院丢的脸最大,民院的师生都觉着没脸见人了,甚至会影响民院学生的就业。
我觉着,“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是一种大锅饭思维。脸皮、荣辱也要划清群己权界,脸皮和财产都要理清产权关系。文学院教授说了蠢话,不能把这耻辱归于文学界,脸皮属于个人产权,柳教授说蠢话只是丢了她自己的脸,跟文学界的整体脸皮无关。各行各业都有败类,如果一人出丑业界丢脸,那所有业界的脸皮早就丢光光了。科研界教授也有咸猪手,你能说科学界的脸没了?抓出那么多腐败份子官员,官场依然是个最有面子的场所哦。一个人如果代表国家干了蠢事说了蠢话,确实丢了国家的脸,这是要问责甚至要严惩的。比如,有的发言人信口雌黄,全国人民都捉急啊,因为他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被强行代表的人的脸和国脸。柳教授的蠢话并不是文学界授权发言,她对自己的蠢话享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丢的是她自己的脸。脸皮自主权与私有财产权一样,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我估摸着,柳教授的蠢话跟她的文学专业无关,跟非物质文化遗产无关,只与她内心的奴性偏好有关。她这类“性情中人”就像葵花向阳一样天生崇拜权力,热爱领导,忧官所忧,喜官所喜,身怀利舌,舔心陡起,也是一种瘾。为了直接利益去舔,是舔界的俗舌;没有具体利益,为情怀去舔才有意境,是妙舌。
有人问登山者为什么登山,回答说“因为山就在那”。问妙舌为什么远隔千里也要舔?标准答案:因为菊就在那。
2022.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