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加过的public hearing (3)

政府通知周三晚上7点开始public hearing. 周二傍晚基本把所有的邻居都通知了一遍。 路上遇到散步的德家大小姐白蕾，聊了几句听证会的事，白蕾干脆跟我回家深度聊。 

白蕾的爸爸老德先生是某大石油公司六十年代在亚洲地区的总裁，七十年代中阿拉斯加要建什么炼油公司，老德先生举家搬到这个 小镇。在我们这条街买了当时最高级的房子。 白蕾和她哥哥出生在印尼，还在那里上了小学，所以她总称自己是外白内黄，每次见我都特别亲切。 可惜她说的那些亚洲文化我并不全部认同。 

当初我们买第一个房子，白蕾的妈妈 - 德老夫人第一个走过来表示欢迎，并送给我一盆非洲紫罗兰和吊起来的绿萝。 德老夫妇都是标准的纽约口音，满世界跑过的人，谈吐就是不一样。 当年跟德夫人聊天，说起我的毕业论文，我习惯性地用普通英语说“the long paper", 避免在没有读过研究生的美国朋友面前显摆。 德夫人竟然说， 噢， your dissertation, 她竟然没有用thesis! 我暗自佩服老夫人厉害。后来上网搜， 发现她的另一个女儿是医生，女婿是研究地质的博士/科学家。 白蕾的前夫也是工程学院教授。难怪人家什么都门儿清。  那些年德老夫妇每年都有两次大party， 儿女们携家带口回来，还有他们多年的朋友。 德夫人总是邀请我们一家参加，他们是这条街与我们关系最老的邻居。 

白蕾到我家， 边喝茶边聊。 她哥哥是当地某公司的老板，明天可能也来参加，并且哥哥的朋友熟悉政府的这些政策， 说明晚每个人有2分钟发言的机会。 我们家全书如果不发言， 我可以借用他的时间，那么我就有4分钟的时间发言。 这个信息很重要， 这样我可以准备多点发言内容。 不久，白蕾妈妈打电话给她，她用了免提，告诉妈妈她在七月家。 白蕾妈妈先表扬了我，干得漂亮，说她明天晚上也会参加。 德老夫人已经八十多岁了， 我本来没有去动员她，因为不想她太辛苦。 可是她说要去支持正当发声。 

周三下午，我继续在小区散步，万一遇到邻居需要动员呢。 没想到，隔壁邻居新地主又在烧树枝。 这次我斗胆走进他们的院子，想亲自试试跟他讲道理。 大火堆旁边有三四个男人，显然是他的朋友来帮忙。 

我解释， 你这木头可以放一年再烧啊，明年晾干后就不会有这么大烟味儿了。 

威廉（新地主的名字）说，”大白天的，你们都应该上班呢！ 谁让你们在家呢？“ 

我本来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邻居们说听错了，或者跟威廉谈的时候不够友善。 我尽量拿出最温和的口气，说，”可是，我们很多人在家办公啊。“ 

他摊开双臂，”我就需要这块地方施工。你让我怎么办？ 你们这些人如果不嚷嚷，让我早点烧完， 咱们大家都可以早点过自己的日子。 我花那么多钱买这块地不是为了被别人指挥怎么做的。“ 

唉。 还能所什么呢？ 几个小时以后见吧。 

一贯迟到的我，那天晚上没有迟到，提前10分钟到场。 平时每个月去交room tax (民宿的旅馆税）就在那个大楼，在窗口递了支票就走人。 原来里面有个大会议厅， 很多排椅子，大厅里面是主席台。 政府人员还没有到场，只见录音设备在那里。 

听众席上已经有小两口，是Scott的房客，女孩子二十出头，很漂亮。 我们相互握手问候。 我有点紧张，便问小姑娘是否紧张。 她说，”还好吧。 我小时候我爸爸经常参加这样的听证会， 比较熟悉这个场合。“ （评： 有人说tiktok的周CEO在国会听证会上的表现没有什么可以表扬的，因为他在英国读书，对西方文化熟悉。 可是，怎么比得过从小耳濡目染的地道美国人呢？） 

这次的听证会我特别重视， 所以提前把小区的邻居名单打印出来，动员过的家庭也打了记号。 那天到会的人我都悄悄地记录，真给力，所有答应出席的，都来了！ 而且似乎还多出来几个人，比如轮椅老板的爸爸拄着拐杖走进来，还有白蕾的哥哥带着朋友也来了。 威廉的女朋友怀里抱个小baby，坐在另外一个区的椅子上，与我们这群人明显有距离。 For a moment, 我突然对她有点同情，这么多人对立一个人（后来威廉才到），不太对劲儿。 

7点会议准时开始。有十来个政府人员（borough assembly members) 坐在主席台上，每个人面前都有话筒和姓名卡。 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先做简单介绍，把流程说了一遍，威廉家申请政府批准他的规划图，邻居们可以一个一个发言，最后威廉夫妇发言，也可以在邻居发言后质疑。 

主席台上一位女士要求先发言，”我和威廉是从小的邻居， 我认识他很多年。 所以我要求退出讨论。 但是退出前我想说明, I've known William all my life, and I have nothing but great things to say about him." 然后她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