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由的悲歌到随心所欲不逾矩——by: kudoof

从自由的悲歌到随心所欲不逾矩——简评《少年往事》

                                          ——作者：kudoof

“长大后，我越来越相信，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潜在的精神病患者。我们都有精神分裂的资质。而我也相信精神是可控的，尤其对一个成年人来说。”

在这个标题党横行无忌，为流量勇当王八的时代，初看到《少年往事》这个标题，很容易以为这又是一部假借叙述自己或荣耀或凄惨的回忆，却暗藏流量密码的那种“掺了点酒”的水文。 这真不能怪我带狭隘的有色眼镜，因为现在有太多类似的“往事”，最后都回归到某些流量密码的关键字上。人被某种东西骗多了，自然就容易怀疑一切类似的东西。但是老祖宗的话说得好，人毕竟不可以貌相，海水毕竟不可以斗量，文章也是如此。固然有些文章只有美颜滤镜本身是真的，但也有些文章真的不需要滤镜，全是“酒”。尘凡无忧这篇即是后者之一。

故事内容如名字所示，大致是讲女主人公从十二三开始到高中毕业之前生活中发生的重要事件及对其生活的影响。 具体情节我就不重复介绍了。

本篇评论，始于《少年往事》故事行文中一个很大的特点，即在讲述对同一件事情的感受时，经常将主人公少年时看事物的视角，与主人公几十年后看事物的视角进行频繁切换。这个特点虽然看上去好像让情节展开不是很顺畅，但其实也带了一个极具戏剧性的效果，那就是让读者深切体会到同一个人在人生不同阶段，对同一件事感受的差异。换个说法，当故事里成年的“我”评论着少年的“我”的时候，读者也从同一段故事读到了两个主角，一个少年人，一个成年人。

对少年的主人公而言，母亲爆发式的倔强与父亲负重式的倔强，都给她所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主角父母两人都倔强地希望世界按照他们各自的愿望运行，这本来无可厚非，正所谓“没有比绝对的自由更快乐的事了。就像没有比疯子更快乐的人了。”但当他们将自己的愿望尽情释放在同一个屋檐下时，两人都将各自的“自我”伸展到了巨大而充满整个家庭空间的地步。而也是这种有限生活空间里的压力，让孩子们的“自我”无法正常成长和绽放。

因此，少年的“她”，尽管为了家庭宁愿跪下，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折断了---  那折断的，其实就是“自我”这株花的一根嫩茎。从这个角度讲，主角以及其父母的经历，其实正是一首每个人都想追求自己的自由，却又求而不可得的悲歌。

而切换到成年后的主角视角里，对这段少年的经历则很明显已经经历过了“忍受”，“淡化”，“接受”，最后到“坦然”的阶段。请看：

忍受与出路：
“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一辈子长着呢，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回去复读去。即使再考不上怕什么，至少自己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 “我想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成长的瓶颈。坚持着冲过去，我们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淡化：
“人生是需要回味的。真正的勇敢首先是面对自己，曾经的自己。只有面对，才会超越。就像对于命运，避无可避的时候，无畏地挺胸而上是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人生态度。”

坦然：
“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你要学着，对一切都投以微笑。”“所有迎面而来的都是为了证明我们的存在。这种存在的感知其实多么珍贵。”

这里有一种常见说法，说成长，就是与自己和解的过程，这说法其实并不非常准确。自我不能分裂，成长之后发生和解的，其实是“自我的期望”和“自我感受到的世界”之间的和解，也就是哲学家爱分析的“我心”和“他心”，“我想要”和“我所得”的和解。这也是为什么我开篇特意引用了这一句，“长大后，我越来越相信，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潜在的精神病患者。我们都有精神分裂的资质。而我也相信精神是可控的，尤其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自我可控了，就有了与他人与世界和解的基础，就不再是蛇精病了，就成年了。

《论语》里讲，孔子自认六十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可那是几千年的事情了，现代人，怎么也要有点进步，早熟一点吧。所以主角以近不惑之年，就有了从心所欲不逾矩那种“沉静而坚定的微笑”的生活态度，其实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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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有部汤汉演的电影《生无可恋的奥托》，还有它的瑞典原版《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其实也是讲述了类似的倔强与和解的故事，有兴趣的可以找来看看。

附《少年往事》全文链接：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21220/201309/555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