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小琳——写着玩(9)
我认识小琳的时候,正是她逢人就讲自己停薪留职10个月周游世界的故事,而且是在情绪最高潮的时候。
“托马斯生病,我们被困在一个岛上,真的只能叫直升飞机,,,然后6周啊,我在医院里陪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吓死了”。
现在那个托马斯?早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没见过,有同事见过说一般,他们曾经一起去慕尼黑十月节坐同一班火车。
小琳现在的男友艾柯,是Social Media认识的,我对这种新闻一向比较迟钝,感觉前一天刚知道她失恋,后一天就听她开始聊新男友。
“巧极了,他是托马斯同学的同学,上来就问我热不认识小娜,我说认识啊,因为我的材料写了我是XX公司的”。
我们一般上午有一个小小的咖啡BREAK,大家会随便站在一起可有可无聊几句。小琳本来就是话多的那个,特殊情况下再有一肚子掩饰不住的兴奋需要急不可耐往出倒,完全一副真的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的感觉——或者说,感觉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缘不缘的那么多讲究。
我下来问身边走的汉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他这次没笑我,老实承认,我也是跟你一样,刚刚知道啊!
也对,我们的原则是,8挂不过夜。
小琳是唯一叫我名字连音标都能对的。我开始还奇怪呢,不应该啊,结果人跟我解释,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台湾做过半年的交流生,我会说中文的。
有多会?她自己说,在台湾买东西时,能指着说,这个,这个。我们一起喝酒,碰杯的时候会跟我说,干杯。然后举着酒瓶问我,这个叫什么?bi jiu?
我当然点头说对,谁说中文我都不纠正,只要我能听懂我都会说,是这样,你说的很好,对极了。
也许正因为如此,她在我们同事里,英文算顶好的,唯一的印度同事,最爱跟她一起聊。我不行,我没有小琳流利,听没问题,说就想不起来用最合适那个词。
小琳当然很得意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特别敏感了一点,感觉我们一起开会,需要用英文的时候,她声音会特别大一点。
不过小琳最大的本事不是英文好,是对公司上上下下同事间的家长里短,了如指掌。
“你不认识缇娜吧,那时候你还没来呢。阿周和缇娜一个办公室,再加一个有根儿。先开始是缇娜和有根儿date,不知道怎么就变和阿周了”后来?“后来老板不喜欢啊,让缇娜转去别的部门,缇娜不愿意,直接去别的公司了”。
讲到这个故事,是小琳抱怨说起来约一个同事去星期四的妇女影院(我们本地星期四对女的电影票有优惠),那位犹豫地推辞,嗯,我刚刚给出去了,我们说好一起去——更不幸的是,被小琳发现,那男的是她提到的有根儿。
所以她忿忿补充,我就奇怪了,你们非得找咱公司一个部门一个办公室的吗?仿佛忘了这次的作案人,那个女同事,仅仅是我们一个大部门而已。倒是换到新办公楼之后,有根儿我们都是一个大办公室,算是天天见。如果我评论他,那就是男同事里最最不爱说话的——我都不记得他主动跟我说过话。哦,好像有一次TEAMS,我不小心碰到摄像头,他戴着耳机跑过来大声跟我说,喂,你的摄像头开了啊!
小琳最好的朋友,是我们一个办公室另外一个女同事,好到彼此有什么活动来不及买衣服,会互相借了穿。如果都在办公室,那一定会一起午饭的。我知道她们有一个GIRL LUNCH,是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三和外部门几个同事约了中午在公司食堂一起吃饭。已经有2,3次了,我发现小琳没跟去而是跟我们一起,我还奇怪呢,因为远远看见那几个一张桌子说说笑笑的,也没觉得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不由多看几眼。
小琳顺着我的眼光,“你看见坐对面那女的了?我都烦死她了。她负责CXO那些人IT的部分,每次有麻烦,不是直接找我,而是找约瑟,专门选在约瑟开会的时候。然后约瑟只好找阿周,阿周再找我——我去!”
约瑟夫是阿周的老板,阿周是小琳的老板(下次有机会讲阿周)。
明白。我也有被同事十几个电话夺命连环call的经历,而且象约好了一样,那些时候tickets会变特别多,如果再有一两个会,那真是死了算了。
严格来说,小琳不算我一个组的同事,我们只是一个大办公室而已。她在公司时间长一点,加上各部门重组又重组,大家工作中总有交集——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有时间有精力又没孩子负担,所以有什么(跟工作无关的)事她出面张罗的时候多。最近的一次是一个同事四十岁生日,她们弄了一个很旧很旧的皮箱,装了40瓶各种牌子的啤酒,摆在我们平常一起围着喝酒聊天的大桌子上。
那个同事进门见到,脸红红指着箱子跟我害羞地笑,嗯,小琳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