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秘密（4）——Oligarch（1）

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第一天，普京做了另外一件事，传召境内各大企业家会面，必须到场不可以请假，嗯，主要是各掌控农工医药政商的各Oligarch。在power这个层面讨论问题，钱仅仅是一部分，或者说某些（放出来的）数字仅仅是用来迷惑普通民众的那部分。

“朋友们同事们，大家好。可惜今天这个时候跟大家会面有点不寻常。俄罗斯现在有一个很特别的operation，所有的支持都极度欢迎……我相信你们坚定地和政府站在一起…”

普京的开场白是他一贯的风格，官腔十足，观点直接。

与会者除了普京，各个面无表情，目光没有归处——有也看不到，当时是CORONA时期，MASKE是见人必须的道具。

打仗靠什么撑？钱。钱从哪里来？政府？错，政府只是管理机构不是商业机构，变不出钱来的（这一点当然不完全对，很多决定民生的领域都是政府参与或控制，比如能源，那是题外话）。所以从第一发子弹射出去其实就开始烧钱，连我们同事讨论的时候都开玩笑，这次战争有一个解决的方式，就是一方没钱了。

人们常说的，这个世界上X%人，控制了XX%的财富，以俄罗斯的独裁体制，更是如此。公认的是，普京和Oligarchi是一个package，决定乌克兰战争的走向。

俄罗斯当前的Oligarchi基本上发迹于上世纪90年代。对大部分俄罗斯人来说，那几乎是一个大萧条时期，商店货架空空，政府腐败横行，失业率暴涨，排着长队购买食物的人们焦急又沮丧。每个人都为活下去努力——除了oligarchi，对他们，不过是又一次机会而已。

社会动荡，对大部分人当然恶劣如战争，不能不承认，一定也有人获益，正如有人在战争里发财。

政府为了稳定混乱的市场开始大量发行代金券，大部分愁于生计的俄罗斯人被迫把手里的代金券低价卖掉换取必须的生活品用品，一些商人借机买入。同时，价值过十亿的企业甚至被几百万卖掉，于是新一代资本家（oligarchi）诞生了。

其实换个角度来说，不过是财富的打乱再分配过程。

Oligarchi按照自己的获益方向去向各界政府施压或者买通政府职能人员，引导政府的决策，他们甚至筹划了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总统换届。按照法律，俄罗斯总统的选举应该是在夏天举行——那样，普京只有六个月时间，完全不可能成为一个受欢迎的候选人。Sergej Pugatschow提议并利用自己的影响完成了一件事——叶利钦早一点退下来，这样普京可以不必通过选举先直接坐到那个位子。

一时风光无限。

（这是Pugatschow同普京关系最好时候的一张照片）

普京上台之后，这些Oligarchi希望能继续控制政府，一手钱一手权。可惜，新总统有完全不一样的想法。普京就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这些Oligarchi开会，嘿伙计们，只要你们继续跟政府合作，我保证你们有钱接着赚。

画外音当然很清楚，不合作的结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

普京当然很清楚这些Oligarchi是对自己权力最大的挑战，因为他们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更同时掌控俄罗斯的媒体科技医疗等各领域，是很复杂又很严密的体系——特别是控制了整个俄罗斯社会的papaganda（这个话题太长，后面我也许会专门介绍）。所以普京接任俄罗斯总统头几年的努力，简单一点说，第一，他极大消减了Oligarchi的势力，第二，他把最重要的Oligarchi慢慢换掉，让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才有机会进入这个群体。

举例。

普京在进入克里姆林宫之前是圣彼得堡的副市长，一向以严肃不苟言笑著称。做总统后，在圣彼得堡的熟人Alexej Miller很快被安排进入是俄罗斯最大的石油公司YUKOS石油化工，负责所有管道，媒体的主持工作。后来YUKOS石油化工被爆出来的整个公司结构，完全是KGB的管理模式（网上有框架图，有兴趣的可以找来看）。

新生代Oligarchi同90年代他们的同行前辈最大的区别是，90年代的Oligarchi可以直接决定俄罗斯的内政外交，国家安全。现在？特权没有了，不过是替国家管理，本质上是国家任命的 under control manager。

这些Oligarchi每年必须向普京私人汇报工作。”在俄罗斯，所有财产都是不可能和国家分开的。你有20亿？很好，政府没拿走时是你的。如果被克里姆林宫看上，那钱就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也许命也没有了“。——这段话，时前文提到的Pugatschow接受采访时的原话，他因为娶了一个被普京不满意的英国妻子受到冷落进而被迫流亡——当然，也不算完全被迫啦，反正英国历来是他们的大本营，伦敦一向被笑称为Londongrad的。

还有呢，自乌克兰战争开始，到2023年4月7号，莫名其妙死亡的俄罗斯Oligarchi已经到第40个，基本集中在能源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