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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顾城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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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文为第二天“梦想”故事4

华文旗手顾若之

据称文学与人类文明紧密相联,而华文与华人更是血水难分,即便在海外亦是如此。乌有人口虽少,华人更少,但华文一直薪火相传,而这里面当然要提到乌有华文作家组织的功劳。

因为创作热情高,作品斐然,兼之乌有结社自由,乌有华文团体一直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大好形势,这其中的主要代表包括乌有全球华文作协、乌有国华文联合会、乌有全球汉语笔会、乌有世界自由笔会、乌有南太平洋作协、乌有南太平洋笔会、乌有国作协、乌有大都市作协、乌有国华文笔会、乌有西岛华文笔会,等等等等。大大小小的文学组织林林总总,据不完全统计,应有一百个左右。

在乌有,你如果不是什么作协或笔会的会长、主席、或是理事,你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个或者算个作家。你如果不小心说你是个业余作者,不仅你的名片送不出去,就连普通华人都会对你嗤之以鼻。文学创作是一件神圣的事,而这些神圣首先要通过大大小小的作家专业组织来认可,所以你想在乌有文学界滥竽充数,恐怕没那么容易。听说有几位国内来的专业作家在这里就找不到北,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在这一百来个作家组织中,最受大家景仰的,是乌有国华文联合会的会长顾若之文学大师。这大师的称号,不是我的恭维,而是圈内人对长期处于创作巅峰的顾若之先生的一致认同。

顾若之先生从不用什么笔名。他说,做人,特别是做文人,就要堂堂正正,文如其人,这是他先父的遗训。

顾先生很少提到其祖辈,只是从其文字里的只言片语粗略了解到,顾家从清末起就是显赫人家,其祖辈与曾国藩、李鸿章、袁世凯等人都有或亲或友的关系。民国推翻清朝的起义队伍中就有其曾祖,只因炸弹提前爆炸走漏风声而被捕惨遭杀害,成为民国葬在黄花岗的第一批烈士之一,国父孙中山曾写过悼文,可惜文革时家传原件被红卫兵小将抄走。其大伯毕业于黄埔三期,后因战功卓著,擢升中将,去了台湾,家中亦存有其立于蒋中正座椅后的照片,当然亦毁于文革。其父亲留学剑桥,与徐志摩等人相识,因此也写些风花雪月的文字,虽多被徐诗人称誉,但顾父生性不喜张扬,低调做人,其作品轻易不肯示人,所以不太为普通世人所知。即便如此,顾父这种留洋的爱国知识分子还是没能逃脱右派的命运,死在了夹皮沟[1]。据他父亲临死前说,他应该还有一位小叔,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后来去了延安,成为了一名革命诗人。因此,当某顾姓朦胧诗人在纽西兰激流岛杀妻自尽之后,顾若之隐隐感觉到他与这位诗人之间的那种血源关系,他因此特地飞往激流岛去看了已故诗人的故居,并对这位冥冥之中的族亲进行了凭吊。当然,顾大师不愿多提,我这里也就不再多说了。

你别以为顾若之来自大陆,其实这是一种误解。顾先生是香港人。大家不用奇怪,你听完顾先生的故事,就知道,他本身简直就是一部中国的当代史,或者说,中国当代发生的所有故事都或多或少地印在了他苦难的一生。

得益于良好家教,在普通人家还不知道牛奶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顾家就用上了冰箱。顾若之从小琴棋书画,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亦略知一二。小提琴他曾多次师从马思聪先生,马先生说他是可造之才,但因为马先生从不肯收学生学费,而顾家父母又坚决要给学费,这样,他只好自学成才。他说了,幸亏没跟马先生学下去,否则,他可能早就被打成马思聪反党叛国小集团了。他亦受父亲影响喜欢上摄影,喜爱用莱卡相机拍摄人像,至今亦以其人像摄影在乌有摄影界为人称奇。当然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他最喜爱的是油画,李以染虽然与乌有画界来往不多,但顾若之是其座上常客。可惜以染后来不辞而别,杳无音讯。知音不再,顾若之明年年底的个人画展都不知由谁主持是好。

也罢,顾先生也就专心做文。要论质与量,乌有华文界可以说无出其右。顾先生以文思泉涌、文坛快枪著称。据说他一日少则五千字,上无局限,从来都是一挥而就,不用修改。在过去十年里出版了长篇小说十部,电影剧本五部,戏剧三部,诗歌两卷,随笔小品更是不计其数。《乌有时报》每刊必有其专栏,粉丝众多,引颈恭候。

有好事者传说顾先生立志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别看法国有个高行健,乌有也有个顾若之。乌华传媒社记者曾为此采访过顾先生。

顾先生说,诺贝尔文学奖的说法由来已久,这是本地同胞对其本人的期许,他顾若之感谢大家的厚爱。他与高行健先生私下进行过多次探讨,虽然高先生对顾某作品多有褒扬,诺贝尔奖并非遥不可及,但他顾某自认为与诺贝尔文学奖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乌有翻译界缺少热心人士,愿意并能将他的作品翻成挪威人喜爱的类型。

本地华人对诺贝尔奖没有太大兴趣,只对顾先生有兴趣,特别是他的随笔。祖国一惊一动,乌有一草一木,全球大事小事,顾先生都能引经据典,感想万分,评述到位,可伸可缩,其资料的详实与在其小品文中的份量,足以让乌有华人省去了上网查资料的麻烦。

有顾若之研究者归纳过顾作的特点,称其文风幽默,集中国古典三国水浒之精髓,并英人文学之详细铺垫,初看起来,下笔千言,不知所以,而这正是其曲笔之妙,所谓文心似海。他还独步乌有,开创了“顾氏三明治”文学创作理论,即简短的引言,加上翔实的资料,再加上精短的结论。顾先生将这些教人为人处事的大作一一整理,分门别类,一年至少出版两册。因为乌有华人少,顾先生为了普及华文教育,就将这些自费出版的大作见人赠送。几年下来,几乎所有乌有华人家庭都收藏了顾先生的作品。

大多数乌有华人都是苦命的打工者,没有时间与耐心读完顾若之先生的长篇。我很幸运获得过其赠书一册,虽然我也整天为一日三餐忙碌,但也利用坐在马桶上的机会,将顾先生的赠书通读了一遍。

许多人热衷于和名人打交道,但名人一般都很忙没空见你,即使你幸运碰到名人并与之寒暄几句,也是很难深入了解名人的。我的经验是,读名人的书就是与名人最好的交流,你静静地坐在那里,听作者娓娓道来,听他的经历,品他的智慧。顾先生在其自传体的大作中介绍了自己的人生经历,让读者感受到他是历史大河里怎样飘流的一片落叶。

在其父被错划右派带走之后,少年顾若之常常在黑夜里反思中国命运到底向何处去这样的问题。但是在以言治罪的年代,他牢记父母的教诲,谨慎做人,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古有岳母刺字,他就在自己的胸膛上刺上“做毛主席的红卫兵”,进入了卫东战斗队。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大义灭亲,写大字报,与自己里通外国的父母亲划清界限,再带着一帮红卫兵小将冲到自己家里,将家中的反动罪证一抄而空,架着自己的母亲游行示众。为有牺牲多壮志,就这样顾若之终于成为造反派一员。当然,他后来痛苦地自责,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违心而为,虽然母亲最后原谅了他。

因为他有画画的长处,卫东战斗队就让他与另一位能写的女红卫兵小将杨宜静负责宣传事宜。好的文字配上好的画,时间一长,写字的宜静与画画的若之也私下配上去了。造反不影响革命爱情,两人就在战斗队里举行了革命的婚礼,一年不到,宜静就要生产,若之就等着做父亲了。

但是好日子往往不长久。 一天,在他刚画好“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的墙画,并要加上红太阳光芒四射时,一不小心竟然将黑颜料弄在了伟大领袖的脸上。栽树不易毁树易,要知道顾若之为了画好这幅领袖相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奋战了几乎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才画成的,现在只好想办法弄掉这黑颜料了,以保证各地的红卫兵战斗队前来参观学习。可是越擦越擦不掉,眼看时间要到了,顾若之临机一动,就加上了红颜料,想让伟大领袖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但弄完后才发现,伟大领袖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成了个大花脸。

这样顾若之一下子就成了伪装进革命队伍里的毒蛇,恶毒攻击伟大领袖,被揪了出来,关进了牛棚。当他盼星星盼月亮劳改半年,指望出来夫妻团聚时,妻子却将小儿小革交在他手上,跟他离婚了。一个大男人只好又当爹又当妈,带着孩子相依为命。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多次卖血来给小革换点面糊或米糊。幸好他碰到了一直同情他爱慕他的霍艳,帮他带小革。日久生情,他与霍艳重新组织了家庭。 

这段人生的经历也彻底改变了他。他开始向往自由社会,这在当时可是大逆不道的叛国。顾若之一家三口随着逃港的人群逃往香港,但是他们却被抓了回来。关了几天放出来,他又潜到深圳小村,从界河偷渡,前后三次,方才成功,并在香港落下脚来。到了香港回归前,他心有余悸,就连忙移民乌有,这才开始享受他人生的第二春。

到了乌有,顾若之体会到海外的优势。他可以给台湾写文章批评专制,也可以给大陆写文章评判民主,而在本地也可以作文缅怀祖辈的成就,痛斥文革的荒唐。

或许物以稀为贵吧,以前在大陆时他难得发表一篇短文,到了乌有,他的大作时不时在祖国各地的晚报副刊上变成铅字,介绍乌有建筑风格、民俗民风、钱币邮票、珍奇动植物,还有奇闻异事,甚至乌有菜系。

虽然有多事嫉妒者说他只是将本地西人的作品简单翻译就署上了自己的大名,也有批评者说他家族的故事都是吹牛,更有甚者挖他老底,攻击顾大师,说明明是他在妻子怀孕期间勾搭女人,最后抛妻弃子,却在其文中将自己说成是受害者,要不然,怎么他的儿子小革只亲其母而厌恶他顾大师?显然这些批评者没有分清文学与生活的关系,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喜欢鸡蛋煎炸即可,又何必计较母鸡私生活呢?总之,这些批评者不成气候,这也是顾大师木秀于林带来的烦恼。

顾若之先生靠着妙笔生花,逐渐在乌有结出文学的硕果,慢慢变成了乌有家喻户晓的华文大师,并在世界各地华文媒体上发表作品。

这些年中国改革开放,恰逢盛世,向世界展示中华文化的软实力,举办了各种全球华文作家大会、笔会、交流会、研讨会、恳谈会、推广会、采风团,顾若之先生作为乌有华文的头面人物,每会必至,享尽殊荣,与国家级、省部级领导合影留念,并结交了各级领导、各大著名作家,高歌改革开放、三个代表、八荣八耻、科学发展中国梦,当然顺便也应邀品尝中华美味,感受各地风光。

台湾方面从来就不甘落后,认为中华文化一脉相承,硕果仅存,安守台湾,顾先生也就多次畅游宝岛,与台湾作家大佬合影留念采风。

照片上他与世界级的文学大家平起平坐,当然,他的作品也就能与这些著名作家平起平坐。顾大师也就尽释前嫌,胸怀大度,热情地用自己的文字歌颂大陆开放政策、台湾自由世界,这些文字十有八九都能由大陆、台湾甚至香港发表,这样一来,顾大师每年不出版发行三四本书都会让乌有华人大失所望。

更令人感动的是,顾大师心怀祖国,国有大事,他必在乌有率先响应,从支持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广州世界大运会,到反台独、反藏独、疆独、反民运法轮功,他都积极发表檄文。最令人感动的是,某年米国炸毁中国驻东欧友邦大使馆,顾大师怒发冲冠,坚持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此事上了京都电视台的新闻,总算为我们乌有华人争了一口气。据说,这是我们乌有华人第一次荣上京都电视台这样国家级的电视台,本地华社媒体都说,这是我们乌有华人的骄傲。今年中国国庆招待会,顾大师有望被邀请参加,如能成行,将会三生在幸,因为,这是,国宴!

小美讲完,伊恩说,“这个梦想的故事比刚才“范议员”和“李画家”两个要好,顾大师好歹实现了他的作家梦,而且一没有象范议员进牢房,二没有象李画家离开乌有。其实,在乌有实现自己人生梦想的华人大有人在,下面我也来讲一个文人的故事。”

 

[1] 夹边沟农场位于中国甘肃酒泉,1957-1960 年期间众多右派死于此处。夹皮沟为小说《林海雪原》里虚构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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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沿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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