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双院士”的心路历程
一次联谊会上,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每人做自我介绍,学长大名鼎鼎,不用介绍,大家都知道他是科学院和工程院双院士,著作等身,联谊会的焦点。
轮到我做自我介绍了:Hi, 大家好!在下美国“双院士”...空气凝固了,大家的眼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好像在琢磨这个人是不是喝多了,亦或在思考这个人从哪个海底冒出来的。
那天,我滴酒未沾,风轻云淡地说:是的,我是我家前院和后院的“双院士”,至今就自己的研究领域发表了不少文章。
哈哈哈哈哈...大家的呼吸突然顺畅了许多。
那次联谊会以后,我十二分尊敬的院士学长对我说:闲暇时,我会看看你的文章呢。这一下,我真的不好意思起来了:您的专著我一定去找来认真阅读。
院士说:那玩意,世界上大概有5、6个人看过就不错了,不用了,呵呵~
真的是一下子卸下我的重负,这种谦逊大度的科学家风范让人如沐春风。自从得到了真院士的首肯,我就更加干劲十足地投入到我的前后院的研究工作中,并屡屡有些重大发现...
比如,从后院的树底瞄到成群结队的周期蝉的出现,立即报告给了当地的科学家;
再比如,从前院仰望星空,刚巧瞥到国际太空站(ISS)飞过我屋顶,掏出手机录下视频,给孩子们科普了一下...
更多的日子里,勤勤恳恳地玩土,不亦乐乎地除草,不辞辛劳地收获。尤其是在夏季,是我研究工作,特别是田野研究(field study)的最佳时期,每到这个时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前后院之间而心意自得。家里人常常寻不到我的踪影,玩土人士的最高境界就是低于尘埃。
每逢一夜狂风骤雨,清晨的宁静就格外珍贵,历经风雨洗礼的花木苗蔬也格外动人。初夏的院子以绣球花为主打,蓝的、紫的、粉的、白的,还有些随着日光和土壤酸碱度而变化色彩的八仙绣球,都是极尽魔幻之能事。
种植八仙绣球在我这里不是件容易的事,冬天来临时,要将它们从地里挖出移到大花盆里,再移至室内;尽管植株在外可以越冬,但是花苞容易被冻死;白色的木绣球则没有那么娇气,每年留在室外,年年繁花堆满枝头。
因地制宜、循序渐进是必须要遵守的,还需要虚心求教,墨守成规以及固守经验害死花花草草。你以为自己是绿手指“green thumb”,等到植物到你手中逐一消失时,你才意识到你其实是植物杀手。
刚开始种菊花、桂花、美人蕉和大丽花时,有些大意,因为以前在杭州,冬天就让它们留在地里安然无恙的。在这里(6A区),第二年,留在室外的没有一株活过冬天。痛定思痛,吸取教训,每年西北风一刮,连忙一刻不停挖土,将球根和花树统统从地里挖掘出来移至室内。这样可以完美地保存胜利果实。
院子里植物品种繁多,有的是自己种的,有的是飞鸟衔来的,对于不认识的植株,总是小心辨认,或者请花友专家们分辨。看到院子里到处生长的野苋菜,不太有把握能不能吃,经过大学同学的认可后,炒了一顿试吃,没想到味道鲜美。一下子解决了初夏绿叶菜蔬的供应问题。认识自然从家门口做起。
与野生动物们斗智斗勇的故事可以写一本厚厚的书了,这些野生动物们吃起球根、花茎、枝叶和果实一律没得商量。
那天,在群里,一位花友惨叫一声:咦,我的百合花呢?昨天还有十个花苞,今天就要开的呀?
意识到鹿给百合剃光了头,立马冲出家门,看到我的百合仍然叶是叶、花是花、苞是苞,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百合旁边种了很多的薄荷,浓郁的薄荷气息将鹿儿拒之千里之外,这也是多年摸索出来的防鹿有效途径。
鹿儿是花的天敌。花友说,我买的是抗鹿型(deer resistant)的花呀,为什么还被鹿吃了呢?呜呜呜~ 我完全理解花友沮丧的心情,这跟一畦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我只能说,这鹿嘛,也有不同的,是饥肠辘辘的鹿呢还是酒足饭饱的鹿,要是前者估计比较野蛮,不看标签就开吃了。
人们老说,兔急了会吃窝边草。我还真追过一只肇事的兔子,那小兔崽子被追急了居然翻过一米高的墙,从我眼前逃逸,看得我是目瞪口呆。过了几天,兔子又带了一只女兔子大摇大摆地来吃菜,你问“院士”怎么知道是只女兔子呢?那只兔子特别肥,怀孕了。果不其然,几天后,银杏树下一窝6只毛茸茸的兔子诞生了,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明白了与野生动物的斗争,人类只能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因为它们深谙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八字方针。
退一步,海阔天空。玩不过野生动物的时候,就当作给野生动物基金会做出了物质贡献吧。
前几天,科学家朋友来取宁园出产的有机蔬菜,顺便考察了一下前后院,她惊叹工作之巨细,动植物没有失控。我觉得这是对我研究工作的最大肯定。
我喜欢她的措辞“Your garden is manageable”,一个花园的打理外加研究工作真的很费时间和精力,还有金钱。至于budget,我这个“双院士”基本上自掏腰包,有时候市里会赞助点免费木屑,花友们赠送点花花草草,基本上比较经济;不过,有时候,看到自己一见钟情的花卉,从不问价格,只管买买买。
好在“双院士”的先生从不干涉“院士”在两院的工作,对于资金方面的要求有求必应,甚至隔三差五弄些花草树木当作神秘礼物供“院士”做科学研究。有时他透过窗户,看着趴在田野里的“院士”,保不准还捂着嘴偷着乐,从此家中少了河东狮吼,安静不少了呢~
在前后院工作时,同行们一般是鼠辈、兔类和飞鸟一族,鸡大婶是同行也是我的研究对象,目前我的研究课题是--究竟是听古典音乐还是流行音乐的鸡大婶更喜欢产蛋?
出差一周回家,鸡大婶们狂喜,每一只都努力下了蛋,没有听任何音乐,产出百分百,只只母鸡都在讨好“院士”。
第二天,我蹲在花园里,一边听着罗大佑的音乐一边做些土壤鸡屎的研究工作,鸡大婶们就“叽叽咕咕”围在我周围,还时不时地啄啄我的靴子,好像在恳求:抓几条虫子来犒劳我们一下呗~有一只还色胆包天地啄了一下我的屁股,这让我有点急:喂喂喂,涉嫌性骚扰了,最好给我马上停止。
见我没有“抓虫子犒劳”的意思,鸡大婶们就开始懒洋洋地走开了,美丽的萱草地硬是被这些大婶们踩出一条康庄鸡行道。当天,五分之三的鸡大婶居然停工一日,没有产出鸡蛋,视为对“院士”的报复行为。
陶醉于两院工作,邻居们也对“院士”的工作给予了比较高度的赞赏,鸡蛋、鲜花、菜蔬产量自给自足后,还能提供给街坊们。昨天,街上几位五大三粗的大学生们玩棒球,一不小心将球落入前院,竟然不见踪影。
大学生甲说:这院子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花儿,太赞了;大学生乙翻了一遍说:这院子花这么多,估计找不到棒球了,要等冬天了。听闻此言,“院士”亲自出马,用竹竿一一翻了一遍,最后发现棒球隐藏在美人蕉的叶下。大学生们感谢之余,还说他们在街头玩球的时候,都能闻到我院子的花香。
没想到,风送花香到那么远。突然想起一位哲人曾说过:只要你的心灵是活泼的、敏锐的,只要你听从这心灵的吩咐,去做能真正使它快乐的事,那么,不论你终于做成了什么事,也不论社会对你的成绩怎样评价,你都度了一个有意义的创造的人生。
哲人说出了前后院的“双院士”的心声,不想藏着掖着,一起与大家共享吧!但愿“双院士”的研究工作能造福更多的人类和野生动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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