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片段
1. 到达家乡
四年没有回来,这个内地北方小城更加漂亮了。机场又增加了一个航站楼,现代化的建筑,现代化的设施,令人赏心悦目。上了趟厕所,十分的干净,冷热水,洗手液,纸巾,干手机,应有尽有。想起自己一天前在美国东北某大城市著名机场登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人员短缺,厕所长时间没有打扫,臭气熏天。到了妈妈居住的小区,一家人出来在附近的一家餐馆为我接风。看到小区周边的几条路都是焕然一新。四年前我回来的时候正在修路,当时有点破破烂烂的感觉。现在道路十分的漂亮整洁,绿化也做得很好。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街道非常干净,有专人承包,随时打扫。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个公共厕所,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小块绿地供市民们健身活动。四年疫情似乎并没有影响城市建设的步伐。
2. 看望父亲
第二天去父亲的墓地看望父亲。父亲是疫情前去世的,正好是在全国封锁的两个月之前。当时选择了一块挺开阔的地方,一大片地上就一座新坟,进了墓地的大门,顺着主干道走一段,然后拐进一条小路,远远就可以看到新坟。等我四年后再次走进墓园,拐到那条小路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四年前的那片空地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坟包。用密密麻麻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坟包一个紧挨着一个。如果不是和姐姐同来,我一个人完全没有可能找到父亲的墓。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一个个坟包之间行走,避免踩到了坟包,让逝者不快。在返回的路上,我注意看了一下,沿途都是密密麻麻的坟包,这个诺大的墓园已经没有可能再建新坟了。
3. 办理公证
父亲留下了一些存折,都是我十几年前陆陆续续寄给他的美元,他居然一分钱都没有花,也没有兑换,全存在了中国银行,想着哪天我万一缺钱的话再给我。按照中国遗产继承法,死者的配偶,父母,子女都有继承权。银行要求必须做个亲属公证。和姐姐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做两份公证,一份亲属公证,另一份是我们子女放弃继承权,爷爷奶奶早已去世,让母亲成为这些存折的唯一继承人。公证的时候出了问题,按照规定,2000年以后去世的人必须出具死亡证明。奶奶正好是2000年去世。奶奶是家庭妇女,住在城市,但是农村户口,到哪开死亡证明去?原来居住的街道没有任何记录,去派出所也查不到任何记录。公证处的工作人员态度极好,但是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拿不到死亡证明就无法公证,没有公证就取不出那笔钱。无奈之下只好托关系找人,在关系的运作之下用一张奶奶墓碑的照片代替了死亡证明。
4. 银行取钱
拿到公证的第二天就带着母亲来到中国银行办理取款。银行一开门就到了,可是前面已经排了大约10个人。三个窗口只开了一个办理各种业务,十分缓慢。等了三个小时才排到,结果被告知还需要父亲的身份证和死亡证明。父亲的身份证早已注销,死亡证明办理公证的时候收走了。公证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存折的主人于某年某月某日去世,为什么还需要死亡证明?那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弄到的这个公证到底有什么用?等了三个小时就等了这么个结果,当时火往上冒,办理业务的小姑娘招架不住,赶紧找来值班经理。看经理的胸牌是个副行长。这个副行长也做不了主,只好向行长请示。一通电话之后告诉我可以办理。把存折递给办理业务的小姑娘,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小姑娘说,“不行,还是不能办,你这所有的存折都是在中国银行西城分行存的,你必须到存款的支行去办理。”当时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总行和分行难道不是一家吗?为啥必须到存款的支行取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管你怎么生气,人家心平气和就是不给办理。算了,先吃午饭吧。
找了个不错的饭馆,好好的吃了一顿午饭,休息休息。然后奔西城分行,同样是不给办理,得知我们是从总行过来的,就和总行打了个电话,经过请示之后同意办理。其中一张存折又出了问题,密码不对,试了很多也不对,只能先挂失再取钱。工作人员如临大敌,把一个摄像镜头对准我们,说是要全程录像,录像和所有挂失材料要上交省行。挂失申请表不允许有任何不清楚或者涂改,填了三遍才通过,两名工作人员反复核对。一张存折挂失用了一个小时。在窗口前坐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可以取钱了,就见小姑娘扯着嗓子对窗外喊,“经理,咱们有六万现金吗?”我心里好奇怪,即使中国已经全面进入电子货币时代,这么大的银行也不会连六万现金都没有吧?我立刻把母亲的银行卡拿出来,对小姑娘说,“不要现金,存在这个卡上就行。”小姑娘的回答再次让我无语,“不行,必须给现金。而且我不能给你存。你拿上现金去那边的机器上存。”这尼玛是什么龟腚?前几天我用美元兑换人民币,坚决不给现金,一定要转账。我没有中国银行的账户,只好给姐姐打电话,让她来一趟,存在她的卡上,然后再去机器上取出现金给我。今天又变成了必须给现金,这他妈的除了折腾别人折腾自己以外,真想不出来还有神马好处。两个工作人员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了六万元现金,不过只有三万是百元面值,其他的都是十元和五元,六万元现金摞起来一尺多高。我抱着这笔“巨款”来到ATM,一打一打往里放,一边放,心里一边骂。完全没有可能去核对数目,最后看了一下总数差不多,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银行。
5. 传染新冠
从银行回来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太阳高高升起。刚想起床,一阵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嗓子如刀割一般。摸摸脑袋有点烫,赶紧测了一下体温,38度多,不到39度。还好,烧得不是很厉害。喊了老娘一声,发现妈妈也病倒在床上。中午姐姐过来给我们做饭,晚上,她女儿也过来了。我和母亲的病情到第三天都有明显好转,头不疼了,也不烧了,只是嗓子还不舒服,时不时咳嗽。姐姐和她女儿却病倒了。我们都没有测,但大概率就是新冠,姐姐和女儿来了一次就都被传染上了,而且症状十分相似。一个星期之后完全康复,是不是新冠也无所谓了。是的话也好,来了一剂天然疫苗。
6. 物价便宜
别的不是很清楚,蔬菜水果真是太便宜了。刚回来的时候给老妈做饭,发现没有葱了。出了小区去买。一捆大葱,七八根,每根都有一米多长,比大拇指还要粗,两元人民币。我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确认只要两元。在国内三周,几乎不吃主食,各种蔬菜水果吃到饱。饭馆的生意十分好,每次饭点去餐馆都是人满为患的样子,这可能也和便宜的蔬菜水果有关系。吃来吃去,唯一比较贵的就是牛肉,熟牛肉差不多一百元一斤。
7. 疫情遗迹
在小区散步的时候看到这个地上的黄线,刚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这些黄线间距大约一米,很有规律的排成一条长队,这才终于明白,这就是当年做核酸时排队的一米线。
去当地的一所医院看望一位朋友,看到医院的一片空地上摆满了这个东西。朋友们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