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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躲在周家牌路隐蔽处祭奠亡友 (上)

那天,我躲在周家牌路隐蔽处祭奠亡友 (上)

博客

 

照片上展现的是曾经和我在上海市建设中学(2007年更名为上海财经大学附属中学)一起学习又曾经在崇明跃进农场十一连队共同工作和生活过的挚友吴勤峰居住过的三层楼私房,它距离我们家蜗居的顺成里老式石库门亭子间只有二百米左右,而且都是在同一条周家牌路上(我的另一篇习作《又值梅雨时 洒泪悼故友》详述我和吴勤峰的友情)。

时至今日,沧桑巨变,物是人非。吴勤峰作古已整整十年了,周家牌路也因动迁变得荒无人烟成为废墟了(上海故乡的“故”大多不复存在,感觉还是说出生地可能更确切一些),唯有吴勤峰的音容笑貌和周家牌路一幅幅生动的“市井繁华”画面将永远永远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之中……

记得吴勤峰在世的时候,我把周家牌路70号当成自己的家,随便到常常是吃喝拉撒的都在此地。 

自从1990年8月我去了加拿大的蒙特利尔,每次休假探亲回上海,无论琐事繁多忙得屁颠屁颠,自己总会见缝插针挤出时间带着加拿大特有的西洋参,海豹油和枫糖浆等赶到这里,和吴勤峰欢天喜地的互相通报彼此的近况。由于心心相连﹐息息相通,两人是愈谈愈投机,愈谈愈亲热,各自用心体会在不同的土地上、求生存、图发展中的辛酸和喜悦。谈到兴奋的之际,我俩会互相击掌,放声大笑…… 

惊动的一旁缝补衣裳的吴母常常透过老花镜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我们,不过她满脸皱纹都始终舒展开着,就像盛开的菊花瓣。 

 

2013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再一次的回上海和九旬有一的老母亲小住一个月。返沪的第三天我相约自家老妹一起前往吴氏贵府登门拜访。吴勤峰不在家,是他母亲接待的,老人说真是不巧他儿子刚骑自行车去黄兴路1033号自家开的《天河照相》忙乎了。我和自家老妹连连说没有关系,我们下一次还会再来呢。紧接着就彼此互相询问了各自的近况,吴母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遮遮掩掩还是没有实话实说,轻描淡写的咕嘟了一句他身体还行,近来偶尔有时候会感冒发烧……当时我俩没有在意,因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俗子凡夫,哪个平时会没有头疼伤风的小毛小病啊。

第二天上午,吴妻高亚芳来咱家回访,也是将她夫君的病情搁置一旁不提,谈兴甚浓说他们除了在黄兴路有自己的照相馆,还又在上海的浦东繁华地段花了一百多万人民币为儿子购置了结婚用房,自家老公正在忙碌着为宝贝疙瘩装修呢,明年娘家茭白园路的老宅动迁她可以分得二百多万人民币,再过四、五年周家牌路婆家动迁又有四百多万人民币进账,呵呵!呵呵呵呵!!小财靠勤劳,大财靠运气,吴家勤劳和运气叠加,财运亨通源远流长……

说得人说的轻巧无意,而且滔滔不绝洋洋洒洒的,倾听着的我却脊梁骨一个劲的黄汗直淌,无地自容。在羡慕他们一家幸福美满,人财兴旺的同时,自己禁不住为当初一时冲动选择移民加拿大而懊丧后悔,混到如今手上的银子还没有人家的四分之一,马上就要花甲了还猫在厨房里没有出息的挥动手臂不停的颠勺抛锅……

这种苦涩郁闷的复杂心情直到返回蒙特利尔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唉!生命没有重播,永远都是现场直播,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从头再来!

 

当时的自己由于心情迫切的想见到吴勤峰,一个星期以后便脑子一根筋的索性搀扶着老母亲一同由杨树浦路松潘路乘坐538路去照相馆拜访,这一次终于见到了吴勤峰。只见他忙得头顶冒青烟,一个人鸡飞狗跳一会儿是收银员一会儿又是摄影师的(那时玩手机是一种时髦,传统的冲印业务还没有被网络冲印代替,所以开照相馆还是赚钱的),拎得清的母亲见状拽住我的衣角连连说道:“赶紧走,赶紧走,不要影响人家的生意!!”

就这样我和吴勤峰仅仅嘘寒问暖了五分钟就约定等我回蒙特利尔的前一天中午在大杨浦平凉路上的《上海一心斋》咱们好好再聚聚。

也许是老天爷冥冥之中造物弄人,我最终没有和吴勤峰在《上海一心斋》像从前那样推心置腹的互吐真言,因为时间不凑巧的是这天中午自家老妹的宝贝儿子、我的小外甥超超和他的未婚妻玥玥(第一次见面)特地假上海虹口三至喜来登酒店为我举行饯别宴,作为舅舅盛情难却务必出席,就这样阴差阳错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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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朱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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