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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乎?(之二)

逝者如斯乎?(之二)

博客

小说连载/严立群



广西十万大山

2、 当年的故事

我是76年从广东沿海来广西当兵的。

那时的广东沿海还不发达,特别是珠江三角洲地区,有些地方还是特别地穷,本来珠江三角洲土地肥沃,是西江、北江、东江的冲积平原,流域面积多达两万多平方公里,占珠江流域总面积的5.91%,在世界的三角洲中占第15位,在亚洲占第六位,在我国仅次于长江三角洲占第二位。珠江三角洲东西北三面被山地围绕,南临南海。三角洲内有五分之一的面积面为星罗棋布的丘陵、台地和残丘,“诸河汇集,八口分流。”当时的沿海地区生活,和现在的美丽富饶的珠江三角洲反差特别地大,那时还不兴私人下海打鱼,仅有的几条破船,都是属于生产队的。即使有时打上来些鱼,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那时住在岸上的人也不是今天这些贵人,如今的有钱的人特别多,天天喊着要尝海鲜,要吃优质高蛋白食物,不仅要新鲜,而且还要野生。那时海边的地受沙化和碱化影响,不能种稻谷,只能种红薯,也叫番薯。所以那时我们村的儿童,基本上是吃番薯和番薯苗长大的,不像现在,动不动就是要吃泰国香米,国产的要东北五常大米,把日子过得每天像过大年一样豪华辉煌。那时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还是把我养得结结实实,一身的键子肉,上军体课时,跑步器材样样评分第一,军体老师摸着我鼓着的三角肌说,你真该去当兵,别读书了。没几天,我那被太阳晒干了像块黑炭干巴得榨不出一点水分的老豆(父亲)拿了一份入伍政审表回家,他翻着那像马来人一样的厚嘴唇皮说,山鸡崽,你的运气来了,公社同意你去当兵,明天参加体检。我说我不想当兵,我明年才能高中毕业。老豆急了,把那双马来人一样凹进去的眼珠一瞪,颧骨和额头就更凸出。丢那妈,不去是不行的,如今读书有屁用。

当天下午我在村口遇上了我们村唯一一个成份不太好的老人,听说他在解放前有几十亩地,还有几条船,在我们村算是有钱的人,所以解放时定成份就定得比较高,村里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是地主,是渔霸,他经常一脸苦笑。但他有点文化,也算是过去读过私塾的人,经常给我讲一些中国古代的故事,如今我才明白,那也叫古典,古文经典,口口相传的经典。比如岳母剌字,三国刘关张桃园结义,比如孔融让梨,司马光砸缸等等故事,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总觉得他像是我的长辈,也像是我的老师,但就是讨厌他经常揪着我的耳朵。娘听我这样说笑了,说解放前我爷爷奶奶给他家种田,是他们家租户,要是亲戚就好了,那也能吃饱穿暖了。老人在村口拦住我,说你要去当兵了,过去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现在时代不同了,部队成了学校,成了摇篮,去吧,去吧,留在村里也不知道今后会是什么样子,不如在外面去闯一闯,就是不知道你回时我还能不能在人世。我瞪了他一眼,说谁说我去当兵,不要乱造谣,特别是你成份不好的人不要乱说话,小心哪天开你的批斗会。老人有些恼怒,又伸手过来要揪我耳朵,我赶紧跑开了。

尽管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我真就当了兵,乘着闷罐车从广东到了广西。

临离开家那天,家里的大黄狗围着房前房后叫了一晚上。

我当时不想当兵,并不是完全想继续读书,我也知道当时读了书没屁用,但书中自有颜如玉,同班的女同学班花在我不懈努力的追逐下,逐渐有了一些意思。我也明白班花的意思,她肯定是不想在这个海边渔村里呆下去的,她是一只凤凰,她迟早要飞到更高的梧桐枝上去筑巢的。临行那晚,我和她第一次约会,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她出来了,站在村口小溪的榕树下,暮色中是一道永远让人心疼的晚景。那晚玉妹很香,那股温馨的体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永远留在了我体内。她送我一条小手帕,很平常的,但她低下头轻声告诉我,她在上面绣了一朵花,是一朵紫荆花,古代紫荆花是代表思念亲人的。玉妹她喜欢文学,特别是喜欢中国古典文学,如果不是大学都停课停招了,她肯定能成为一个国学大师。玉妹低着头轻轻地说,我可能等不到你回来的那天了,家里在忙着给我介绍对象,我也知道你心里想着我,今天晚上,你想要什么你都拿去吧。

我的眼泪奔涌而出。

我心疼地一把抱住玉妹,身体瑟瑟发抖,抖动得像暴风骤雨中细嫩的树枝,不能自已。

那夜的月光似雪,溪边的大叶榕树小叶榕树梧桐树也如琼枝玉叶挂在天边,有知更鸟从空中飞过,像黑色的闪电划过夜幕,惊落了一地雪霜。远处狗吠声声连成一片,我能听出,其中就有我们家的大黄在叫,叫得那么声嘶力竭,那么凄沥。

《淮南子》云:木叶落,长年悲,斯之谓矣。



 七十年代部队生产劳动

3、 从广西到广西



巴马长寿乡

我是广西本地的兵,巴马县人。那时的巴马不是现在的巴马,那时的巴马很穷,可以说是穷山恶水,是个三分平地七分山的地方,山是石灰石的山,用科学一点的说法是碳酸钙成分的山,除了烧石灰以外没屁用,乡里乡亲祖祖辈辈都是在石头缝里种点木薯和苞米,饿了就煮成稀汤喝。那时的人能吃饱饭都不容易,也就没有打造出一个长寿乡的词汇出来,不像现在的说法是喝了巴马的河沟水也能长寿,所以现在巴马光是每年卖矿泉水的收入都不得了,可以当作全县支柱性产业,是全县主要的GDP。我当兵以后学过一些党史军史,明白了为什么说过去白崇禧领导的广西家乡兵能打仗,不怕死,我心里有了想法,但不敢说也不想说,说了担心别人说我思想落后,觉悟不高。当时我的那些乡党饿得比我的肚皮还瘪,不出去当兵打仗在家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出去拼死一战,绝地求生,向死而生。

可惜我两次打仗都没碰上。一次是援越抗法,那时我还小,再说我们边境动静小,听说解放军是偷偷摸摸地过去支援,听父辈们说过去的部队都是换了越南人的服装,我就更不可能参加奠边府的战役了。79年我已经在部队,但是属内卫部队,等我们准备也去前线时,刚作完战前动员,前线已经撤兵了,本人本来也想像乡党前辈一样绝地求生向死而生一回的,也没有给我机会。后来仗打完了,我们内卫部队也改为武警部队了,我在武警的教导大队学习培训了一年,出来当了个副排长。那时武警部队各方面都滞后于解放军,武警部队指挥学校还没建立和完善,我只能在过渡期的教导大队绝地求生,靠自己的努力掌握了比较优秀的军事素质,也当了一个过渡的副排长。后来很快全军和武警部队都没有副排长这个职位了。巧不巧,全军和武警部队最小的军官,被我赶上了。



如今很多人说我们那里百岁老人遍地都是,像春天的油菜花一样茂密,这都是一些所谓的网络大V吹出来的,他们完全是为了磳流量,相信这个的是傻X,我是那个地方出来的我都不信。都是在一个地球上生活,吸的是同一个大气层的空气,喝的同样是天下流下的雨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呢?要真是那样,那我的家乡现在真会像三月里插秧一样,密密麻麻地种满了人,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场景。只不过是城市里一些有钱人吃得太油头肥肠了,吃得身体指标这样高那样高,最后得富贵病死了,而我们那里的人虽然近年来生活质量有了改善,能够吃饱饭,穿暖衣了,但还是不敢大鱼大肉地吃,不是不敢吃,而是还没有那个条件吃,所以还保持像马来人一样黑黑瘦瘦前额和颧骨凸出的特质,也许正是这一不富裕,反倒使人因祸得富,不是说坚持吃素长命吗?不是说少吃高脂肪的肉类食品能长寿吗?我们那个地方的人都被动做到了,被长寿了,这样我们那里的乡亲也就远近闻名了。我总认为还有一种因素导致人们的认知发生了变化。那就是古人重往生,轻今生。过去文天祥曾慷慨激昂地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古人的生死观,重丹心,重汗青。而如今很多人恰恰相反,重今生,轻往生。只想着今生怎样益寿延年,长命百岁,像香港有钱的大亨们为保命百岁,每年一针上千万元也打,那一针下去,是我们一个村一个乡一年都吃不完的钱。正是因为人们越来越怕死,所以我们那里的矿泉水销得越来越好,来旅游的、常住的也越来越多,把一个山村小县穷山恶水的地方快挤爆了。《庄子·在宥》说,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是指改变一生心态自然之道静极思动,静久而逾动,静得越深动得越猛。

穷则思变。而且是挖空心思地变,越是穷得厉害就越大胆地想变,胆子越大变化就越大。这就是我对家乡的印象。

也许有人会说我对家乡没感情,更有甚者会说我是走出家乡的逆子,是数典忘宗的小人。而我不是这样认为,我认为我只是在说实话,别人由于各种方方面面的原因,不能说真话或不愿意说真话而已。

我是一名副排长,一名空前绝后的新干部,听部队老一点的干部说,自从解放全国以后,部队就没有了副排长,但现在到我的时候,是因为部队院校青黄不接,培养不出那么多干部,各级军师单位便由自己的教导大队培训,培训完一到两年后,就算有了当干部的资历,但下到连队任职,只能是先当一年副排长,算是见习排长的意思,如果顺利,一年后转为排长。这种制度只是昙花一现,很快部队院校就开足马力招生生产培养干部,这种教导队培养提拔干部的方法就消亡了。我分到了一个新组建的连队,那时刚打完仗不久,武警部队忙于扩建,过去一个团只有三个营,后来从打完仗的解放军里又调来一个营,补充成了四个战斗营,成了加强团。过去一个营只有三个连,后来补充到四个五个连都有,总之,那时武警部队刚组建,建制还是比较乱。我们连也是刚组建的,也乱,连队的干部都是由各个不同单位抽调来的,不过这些人都还是有点真本事的。连长原来是团司令部的作战训练参谋,军事上有一套过硬的东西,没人敢小觑。指导员是团政治处下来的宣传干事,能说会道,古今中外无所不知,听说死的能说活,活的也能说死,讲政治课把战士说得一怔一怔的,半天喘不上气来。连长指导员同是连队主管,都是连队的一把手,都对全连工作有决断权,但相比之下,我与连长更亲近一些,这与连长也是广西人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真的没关系,再说连长长得也根本不像一个广西人,全身上下没一点马来人的特点,他长得高高条条,还很白的皮肤,脸型像北方人一样,鼻梁很高,听说他是城市来的兵,家里恐怕是部队干部,是随父母南下来广西的吧。连长和我们关系好,是因为他能和我们一起喝酒,还喝得特别豪爽,白酒也是一大杯一大杯地往口里灌,从来不耍赖,喝醉了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拍着手笑。而指导员却不一样,他基本上不喝酒,起码不主动喝酒,碰到有酒的局他能躲就躲了,实在躲不过,也是做样子喝一小口,就凭这个,我就觉得和他有隔阂,有距离,不能靠得太近。再就是指导员说话办事都太正里八经,遇事不会变通,那种办公室的书卷气太多,不好通融。

正因为我和指导员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最后导致我受了个处分,不管指导员承认不承认,我都是这样认为的。

4、志在山水之间的退休养老

时间就像是一副强力漂白剂,把过去的岁月都漂得薄如蝉翼,越来越透明。过去高兴得志时的红色,颓废失意时的黑色,淫意时的黄色,倦怠中的灰色,慢慢都会在失去的岁月里漂白得渐渐褪去,变成了一丝淡淡的惆怅,若有若无地在脑海里漂着,已经没有一丝强烈的色彩。岁月是把杀猪刀,它不仅是杀猪,也杀人,过多的岁月沧桑,把人的精神和灵魂都杀死了,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一副白骨森森的骨架。这时候,人们就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这时候人就永恒了。



今天,我已经是一位退休老人,是中国2.64亿年届六十以上老人中的一员,也是中国一亿多拿退休金安享晚年的退休人员之一。现在我到底是一亿多少分之一,可能是个敏感的话题,百度里面也度不出,只有大数据,比较模糊,没有小数。无所谓,稀里糊涂地过吧,什么事都追究得太清楚了反倒忧心重,过不好。我如今就是一个幽灵,在祖国的大好河山上面到处飘荡着,像要把过去失去的一切都抢回来,报复性地游荡,毫无目的的游荡,在一个偶然的时间,我到了东边的一座海滨城市,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城小,人少,空气质量好,海风轻拂,气候宜人。有石头山,有大海,特别是当高山与大海组合在一起那时的气势,那种胸怀,使人感概万千,也使人想起了海子的那句名诗:面向大海,春暧花开。春暧了吗?这里肯定春暧,温带气候,太阳时刻保持温暖,但花呢?却开在每个人的心底。当时海南岛的房产还没炒得太热,再说琼州海峡也令人望而却步,特别是打台风时,那种狂风巨浪中一叶扁舟的挣扎感觉总是觉得不太舒服,所以头脑一热,就买下了一间养老房,过起了倒计时的生活。很快我就安下心来,很快我也就适应了东边海滨城市的生活,毕竟这里有山,毕竟这里的山是碳酸钙的山,是石灰石的山,和我过去生活过多年的环境太相像了。还有海的对面就是祖国的宝岛,每当面对着大海,海风扑面而来时,就像是一对粗壮的拳头在用力捶打着我的胸膛,胸中总是有一种当兵的情怀挥之不去,也算是对往日时光的眷念吧。

我在团政治处饱读诗书千卷姿意挥洒文彩,几年先后担任过政治处书记,保卫干事、组织干事、宣传干事等职务,转了一圈后,又转到连队任职了。但这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到一个新组建的连队任指导员。

我们内卫部队的执勤连队,除了警卫任务,大部份是看押任务,看押的是劳改犯人,强迫犯人劳动改造,我们就是国家机器,强迫犯人在我们规定的范围内种田种地工厂工作监舍休息。我们连队的任务就是不让犯人逃跑,更不能让犯人暴动。因此,我一下连队,就把所有文化知识变成一种警示教育,千言万语归成一句话,就是不能从我们眼皮底下跑犯人。因为我们看押的都是重犯,都是在外面杀过人、抢过钱、放过火、投过毒等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跑出去了再作案或者报复社会,造成的灾难性后果不是我们能够接受的。所以我要求每名战士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把各种应急方案演练的熟得不能再熟。我在全连的政治教育课上似乎声嘶力竭地说,我们执勤连队就是要搞好执勤,就像我过去的连长的生产连队抓生产一样,要抓稻谷产量,要多酿好酒,要保证团首长都有酒喝,付钱了没有我就没有问,我那时也不敢问,可能有的团首长还是付了钱,有的一忙有可能也忘了的。这不管,我们生产连队只要高产量,就是完成了任务,就是好连队。我们看劳改犯人的连队呢?就是不能跑犯人,就是要保证百日千日甚至万日无事故,当然,咱们一般也当不了一万日的兵,我也当不了。但我觉得咱们当一天,就要当好一天,具体到咱们每个人身上,就是落实到军事训练成绩顶呱呱,执勤任务完成好,不让一个犯人从我们的鼻子底下,从我们的枪口底下跑出去,犯人跑出去了报复社会,在外面杀人放火,我们就失了职,我们就对不起身上这套军装,对不起头顶上戴的国徽,我们对不起国家和人民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就是玩忽职守,就是犯罪,赎职罪!

我特意讲得恶狠狠的,从人民军队的宗旨教育到站好每一班岗都是党和人民对我们的信任和希望,党和人民把枪杆子交给我们,不是要我们当吹火筒的,是关键时候要体现我们的战斗力的。为祖国扛枪,为人民扛枪,你扛着枪犯人还从你的枪口下跑了,那你就是扛的吹火筒,那是一种耻辱,是对枪杆子的亵渎。如果真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是要处理人的,你高高兴兴当兵来,因为在部队从你的鼻子底下跑了犯人,你被处理回家,那时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会在你家乡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不说了,你们自己去体会。

我也不知道我讲清楚没有,也不知道战士们听清楚没有,反正我的声带都嘶裂了,几天讲不出话来。响鼓需要重锤敲,把思想的弦一定要扭得紧紧的,不能有丝毫放松。针尖大的洞漏进斗在的风,千里长堤,溃于一穴。宁肯把话讲绝,也总比出事后再去找原因好,防患于未然。伟人说过一句话,往往有这种情况,有利的情况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我坚持了,我努力了,我主动了,我的心能安稳一些。

可能是我想把连队的战士思想情绪调动起来,像打仗一样激发大家的战斗意志,但万事不能操之过分,孔子说过,过犹不及,其结果果然说中。我们连队共分三个执勤点,一排和连部看一所监狱,二排三排各在另外一个监狱执勤,彼此相距十华里左右。我是上午在连部讲的课,下午就到三排那个点上去讲课了,当天晚上我住在三排,顺便找三排的战士谈谈心,了解一下战士思想情况。但就在当晚,连部出事了,还是出了顶了天的大事,当电话从连部打到三排,我还没睡,急忙背上手枪,带着一个副班长骑着买菜的载重自行车,摸着黑路赶到连部。



那是一个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充满着黑暗的夜晚。秋风很大,一蓬蓬的凤尾竹被吹得摇头晃脑,发出潮水拍岸般的呼啸,站在监狱岗楼上的是个新兵,他精神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左右两边监狱高高的围墙。围墙上的电网一根根线,像黑黑的分割线,把战士的视线分得比较零乱,电网上每隔十米远的一个电灯泡,因电力不足发出幽暗的黄光。新战士瞪大眼睛,将目光从右边围墙慢慢收回,微向左侧投向左边的围墙,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左边围墙根底下有人影一晃,他马上捕捉到了一个信息,是人?新战士立即将枪举起,并大喊一声,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但人影在围墙根下一晃后,很快就进了凤尾竹的阴影里,再看不见了。新战士马上意思到,这是从监狱里跑出的犯人,是从围墙上爬过来的,新战士走进岗楼,将手伸向了报告紧急情况的电铃。一瞬间,连部和一排的宿舍里铃声剌耳地响起,干部战士按平时训练的应急方案,很快穿好衣服提着武器冲了出来,急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当弄清是有犯人跑了时,而且搞清楚了跑的大概方向,部队就排成了散兵线,端着枪一路搜寻过去。部队营房和监狱离得很近,再往前就是一座座石头山了。搜到山底时,也被电铃惊醒的监狱管教干部也一个个都赶来了,有一个管教干部在战士身边说,看看,那边有人。有个人影在山坡的一个岩洞洞口一晃,就不见了。管教干部说,是进了山洞,开枪,快开枪。一班长冲在前头,说时迟那时快,手指一动,一个点射就从冲锋枪的枪口冒着火光冲出去了。



哒哒哒哒,一阵枪声响过后,高高的岩石山沉默了,一切都归于寂静。

监狱的领导带领部队冲进山坡的山洞里,强光电筒照射进去,照得山洞里一根根钟乳石柱子雪白,白得有些耀眼,只见一名穿黑衣服的男子,抱着一根钟乳石柱子慢慢地倒了下去,胸口和腹部下来有几个很规律的血窟窿斜着排列,从里面流淌出来的鲜血,把雪白的钟乳石柱子染成了红色。

一名管教干部走上前去,摸了一下黑衣人的颈动脉,摇了摇头,说没用了。突然,管教干部认真看看了下,着急地说,这个人好象不是我们监狱的,他不是犯人。

在场的人都像突遭雷轰,都怔住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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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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