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下的俄罗斯

制裁失败

2022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西方国家对莫斯科实施了有史以来最广泛的制裁和贸易限制。美国和欧盟的专家和政府领导人相信，制裁和贸易限制将使俄罗斯百业凋敝（下图 CNBC）。俄罗斯人民将走上街头，要求政府领导人要么改变他们的政策，要么他们自己被改变（卷起铺盖走人）。然而2年多后的今天，普京依然大权在握，并笃定在即将举行的俄罗斯总统选举中胜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继续领导俄罗斯6年。普京政府的政策呢，的确有变化，不过不是西方国家希望看到的变化。普京近日在莫斯科以南的图拉市与军火工业工人举行的一次会议上表示，俄军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是俄罗斯的生存之战。普京的亲密盟、俄罗斯安全委员会副秘书、俄罗斯前总统兼总理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威胁说，如果俄罗斯必须归还乌克兰领土，将对华盛顿和伦敦发动世界末日核袭击。根据《纽约邮报》，梅德韦杰夫的原话是：“试图恢复俄罗斯1991年的边界只会导致一件事 -- 与西方国家展开一场全球战争，动用我们的全部战略（核）武器库对抗基辅、柏林、伦敦和华盛顿；打击所有那些长期被列入我们三位一体核目标的美丽历史名城。”显然，俄罗斯变得更加强硬，大有不成功，便成仁，宁与西方玉石俱焚，绝不退回一寸土地的决心。俄罗斯人凭何底气，竟敢如此不妥协？还是前总统克林顿的那句名言：“是经济，笨蛋。”因为俄罗斯似乎做得不错，它的经济正在稳步增长。虽然俄罗斯人现在能从西方购买的东西不多，但他们已经找到了无人机、监控设备、计算机芯片和其他设备的新供应商。尽管有人阻止其石油和天然气出口，俄罗斯人的油气出口有了新的外国下家。俄罗斯官员因此信心满满的声称，他们有足够的钱来支付战争费用。《纽约时报》记者斯旺森（Ana Swanson）认为，莫斯科的持续实力令美国及其盟友感到羞愧。因为尽管这些国家占全球经济的一半以上，他们以贸易禁运和金融封锁作为武器，以达到削弱俄罗斯、让普京总统成为贱民、甚至停战俄乌战争的企图未能成功。那么，为什么这些努力没有达到目的，它未来能否奏效呢？

承受打击

传统制裁针对的是银行和精英阶层，对俄罗斯的措施则远远超出了传统制裁的范畴 – 美国及西方盟国限制了俄罗斯可以进口多少技术，俄罗斯石油价格的每桶最高价格（60美元）等。制裁造成了损失。确实，对西方的严苛制裁提高了俄罗斯的物价（下图 BBC），迫使军方购买更劣质的导弹和半导体，并大幅下降了俄罗斯油气对西方的出口大幅。但俄罗斯没有屈服，俄罗斯经济惊人的适应了西方的制裁，这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它与中国大陆的关系。

说俄罗斯经济的适应性令人惊讶，是因为她在因制裁而失去美国、日本和欧盟的大部分贸易后，继续基本正常地运转。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俄罗斯有中国大陆这样一个经济超级大国。古语有云，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由于中国大陆的经济规模足够大，俄罗斯没有花很长时间就转变了其贸易往来的对象。作为全球最大和门类最全的制造业大国，大陆已经生产了俄罗斯所需的绝大部分产品。同时，北京也有能力购买和消费俄罗斯销售的大部分产品。于是俄罗斯人在2023年向中国大陆购买的汽车、电子产品和武器零部件成倍乃至数倍的增长，致中俄贸易创下历史新高（下图 The Moscow Times）。康奈尔大学贸易经济学家埃斯瓦尔·普拉萨德说：“中国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俄罗斯的痛苦。”

另一个变化是由航运公司、保险公司和石油贸易商组成的网络的兴起，这些公司不遵守西方规则。该网络位于中国、印度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等国，自战争开始以来，该网络不断扩大，为俄罗斯石油提供了新的渠道。多亏了这个影子舰队，俄罗斯可以通过使用不遵守西方石油价格上限的航运公司来绕过西方的石油价格上限。俄罗斯人仍在通过中亚和中东的贸易商获得电视、芯片和手机，这些贸易商从西方购买并加价出售。

对于俄罗斯最大的出口商品石油和天然气，西方没有选择全面石油禁运，因为担心这些措施会扰乱全球经济。于是，俄罗斯可以继续向包括西方国家在内的买家出口油气。如果西方国家抵制的话，中国大陆和印度可以容易地买下大部分俄罗斯的出口油气。尤其是印度，开战以来所购买的俄罗斯石油天量增加，2022年比2021年增加了33倍！而土耳其等国家也选择从俄罗斯进口更多的石油和天然气。俄罗斯人还有钢铁、化肥和粮食出口，每一样都不乏买家。所以，CNN记者说“克里姆林宫从未如此富有”！（下图 MT）

西方力量的局限

如上所述，2022年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最新制裁 -- 限制俄罗斯获得技术和石油销售 -- 效果不彰。与与美元挂钩的银行业相比，美国对金融银行业的影响力要大的多，因为美元是交易货币。而其它国家可使用非美元进行技术和石油的买卖。2022年以来俄罗斯在国外做生意变得更加困难和昂贵，但这些新制裁对俄罗斯经济的伤害还不足以让大多数俄罗斯人质疑这场战争（下图 VOA）。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斯莉格瓦娅（Maria Snegovaya）表示：“俄罗斯的情绪是，全世界都在反对我们，但我们管理得很好。”

美国官员表示，这些新制裁制裁至少让其他国家与俄交易之前，三思而行，反复权衡违反国际法的成本。所以，这些官员们称这也是一场胜利，即使这些措施没有使俄罗斯陷入衰退或结束战争。普京当然对此有不同看法。据一位俄罗斯政府翻译透露，普京2月在接受知名美国新闻人塔克·卡尔森采访时吹嘘道：“美国的工具和政策是无效的。”他肯定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美国未能削弱俄罗斯的领导人。当中国大陆想威胁台湾或印度想暗杀在外国领土上被视为敌人时，他们已经有了俄罗斯的榜样 – 即使违反规则，华盛顿亦奈何不得。国际社会依然有很多友帮会视咱为良民。美国即使耗尽洪荒之力，也难把咱变成贱民。美国在俄乌战争一事中对俄罗斯的应对失当，暴露了美国/西方力量的局限性。虽然尊为地球唯一超强，美国有太多闹心的事要处理。一招不慎，痛处弱点便天下皆知。所以，大有大的难处（红楼梦）。（下图 Quora）

参考资料

Associated Press. (2024). Putin casts the Ukraine conflict as a fight for Russia’s survival as he seeks reelection next month. PBS. 链接 https://www.pbs.org/newshour/world/putin-casts-the-ukraine-conflict-as-a-fight-for-russias-survival-as-he-seeks-reelection-next-month

Fitz-Gibbon, J. (2024). Putin pal threatens Armageddon nuclear attack on DC and London if Russia has to give back any Ukraine territory. NEW YORK POST. 链接 https://nypost.com/2024/02/18/world-news/putin-pal-threatens-armageddon-nuclear-attack-on-dc-and-london-if-russia-has-to-give-back-any-ukraine-territory/

Swanson, A. (2024). Why sanctions haven’t hobbled Russia. The New York Times. 链接 https://www.nytimes.com/2024/02/16/briefing/russian-sanction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