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轶闻3则

 

心言

 

文革时发生过多少忤逆人伦事情，今天人们已经听到太多了。我从不同角度讲几件亲眼看到，或者可信的听闻吧。是非曲直由读者来评价。

 

 

这是听在山西插队的老大哥说的，他恰好和彭真的儿子在一块儿，两人一起准备七七年高考，考试前一天彭真的儿子说不考了，家里有重要客人来。后来才说来人是邓小平，劝彭真重返政坛。当时给他的第一个选择是河南省委书记。彭真嫌官太小不去，就商量好让他去人大当副委员长兼法制委员会主任，准备接叶剑英的委员长一职。

 

彭真下放到山西农村时恢复了本姓傅，村里派个老头给他做饭照顾生活等等，也并不知他是谁。但这位老者对彭真夫妇照顾得非常体贴，也经常让儿子过来帮忙干些力气活。彭真那时很想得开，每星期必吃一次红烧肉，每月特供一瓶茅台酒也喝得干干净净的。这老人就想方设法给彭真把红烧肉烧好，酒菜也尽力做得好。彭真当时就对老人说，他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届时一定要报答老人。

 

后来彭真回京，第一件事就是给那老者的儿子在京安排了工作。

 

 

这是76年四五事件以后发生在老家邻村的真实故事。华国锋担任总理后照片上了报纸，惊动了邻村一家人。

 

那家男人参加八路军后就没了音讯，家里妻子一个人带个儿子生活，虽然算军属有点照顾，但男人解放后几十年没有一点消息毕竟让人挂念。华总理的照片上报纸后村里人都觉得像，也是那年纪，就劝那家娘俩进京去认。老娘就让儿子带上土特产进京了，村里也出了介绍信。

 

那儿子在北京住几天回来说，不是，华总理那口山西口音绝不是后学的。只要有一点我们老家的口音他哪还听不出来。原来进京后他受到民政部的认真接待，华国锋真的抽时间和他见面聊了十多分钟，嘱咐民政部帮忙查找，这才查出原来这人的父亲渡江作战时牺牲了。他从北京回来民政部还给了几百块钱，回来不久县民政局就派人来把他们家房子翻盖了。

 

但传言到一定程度往往不是当事人能把握的。他一家和村里县里都知道华国锋不可能是我们老家出去的，谣言也有自圆其说的办法。到我后来上大学时周围的村子还传着，华国锋是我们老家的人，为了做地下工作学了一口山西口音；还念旧把儿子认下给了钱，又派人把房子翻盖了。若不是认下自己的亲儿子，他操那闲心干啥。后来多少年，这个传言始终都被人提起。

 

 

村里有家三个光棍，老猴六十多岁带着四十来岁的大猴和三十多岁的小猴。父子三人都是惹不起的凶狠角色。那老猴腿也不瘸，却整天拄根拐杖在村里晃悠，眼睛凶巴巴地见谁不顺眼便骂;  那俩儿子也狠，个子不高力气倒大得厉害，说是跟人打过架的。但都是同姓本家，大家容着让着，也不见有多少冲突。只是每到水灾等灾害，政府的救济这家总是拿头等，虽说他家每次受灾都不重，往往侵吞了应该给重灾户的那份。

 

村里也有人起过妄念。割资本主义尾巴最厉害那年突发奇想让大猴当生产队长，指望他发发狠把公社的人吓住，也好保住大伙自留地和房前房后的菜地。谁料他当了队长反而把众人的菜地毁损得最疯狂。打那大家都知道这家人都是喂不熟的狼，也就无人再理。

 

这父子三个口碑实在太差，自然没人愿意嫁过去。大猴到四十多岁找不到老婆，就打上村里一黑五类的主意。

 

且说那黑五类也是我们同姓本家，可能祖上几代人发达，子孙繁衍的忒快，到他们时是村里辈份最小的。日本人在时小儿子给日军当翻译官侵占不少田产。日本人走了又有老子带头当还乡团，也是把村里人害得不轻。老子，大儿子和小儿子欠村里二十几口人命，到土改就被镇压了。剩下二儿子和三个儿子苟延活着，历次运动都是大家批判的对像。那老三也忒凶恶，所以除了开批斗会以外并没人敢惹。老二老实，受的气就多了。这大猴讨不到老婆就占了这家老二的老婆。那家虽然旧时候积下民愤，但有人这样欺负他们大家也看不惯。心家仨猴也太过份了，都是本家怎么能这样，再说人家该伏法的已经伏法了。

 

就这样大家怪异的目光注视着没几年，那家老二的老婆要生了。请来接生的就是我在”故乡“一文中提到的被撤职还乡的小学教师的妻子，一个不错的医生。

 

医生来了大猴把那家人都赶开，他要帮人家接生。也活该他遇到克星了。我这位老师两口子性子直在村里是有名的。师母见大猴不走就正颜厉色地斥责道：“滚出去，你算什么东西!”这个平时凶恶的大猴终于遇到不怕他的了,  张张嘴巴想争辩却说不出话来，乖乖出去了。这件事情，后来成为村里最脍炙人口的美谈。当然老师和师母夫妇又嬴得大家一份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