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阴影下的生活（II，III)

终于听到病毒走近的“脚步”声了

在实验室吃完中饭，刚进来的学生提醒我老板刚转过来一个message--隔壁实验室的一个学生的朋友出现流感症状，还没有确诊是不是新冠病毒感染，而她住的楼里有确诊的病人。。。隔壁实验室的这个学生上周还和这个朋友一起聊过天，至今还没有流感症状。。。

想一想，先关了和隔壁实验室相通的门。然后一摸脑袋：和隔壁实验室的学生没有交流，上礼拜她到我们实验室来过两次，和我至少六尺以外；唯一的问题是公用厨房，微波炉和水龙头。。。

看样子我也该被隔离了。。。

（二0二0年三月二十日）

挖“猪菜”也是技术活

这不要保持距离么。酒友也不能一起喝了。教授酒友百无聊赖，一个人去走路，走着走着，看到路边的野菜这么多，干吗不挖点回家，让老婆高兴高兴呢，尤其大家都在抢购的时候，省点口粮也是对社会的贡献不是。。。

挖了很多，都是博士后教的认猪菜的技术。回家以为老婆会高兴呢。可老婆不放心，拍了照片过来问。我家领导一看就是蒲公英啊，忙找我确认。。。

我只好说：哎，挖猪菜也是技术活。教授还没出师呢。

（二0二0年三月二十一日）

昨天下午喉咙开始干疼

喉咙不舒服都三个礼拜了，昨天最难受。。。量体温，家里两个温度计测，数字一样，才放心。。。煮了一锅罗汉果汤，喝了一大杯才睡。。。今天醒来，一切都过去了。。。不知道傍晚会不会再来。

最近少吃多锻炼，体重节节下降。BMI终于到了22。好久没喝了，家里那么多酒，好馋。。。

太阳明天还会升起

想起了911。那天去和realtor第二次看一个有点喜欢的房子，英文不好，中间就听见realtor在电话里和同事嘀咕，没明白怎么回事。。。匆忙回家，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才知道世贸中心被袭击了。上班晚了，连忙回到办公室，看到老美同事一个个紧张和悲伤的表情。。那个加州来的博士后，铁杆民主党，最不喜欢的就是小布什了。走过来问我：你会离开我们回中国吗？

我笑了笑，告诉她早晨看的那个房子很喜欢，准备晚上offer。。。

她才有点笑脸，说：我真担心我们的总统啊，他没经验。。。

我说：还有国会呢。这个国家的体制靠的不是一个人。。。

 

今天，那个房子住了快20年了，房贷也还清了。。。

我知道我们大家都担心，家人朋友邻居。。。国内的妹妹经常微信，我回慢了她就担心；领导的哥哥侄女来电，需要啥，告诉他们，马上寄。。。给领导安排明天路上开车的东西，手套，口罩，洗手液，通行证放到傍边座位上，被警察拦了别紧张，你是给抗疫做贡献的，警察叔叔一定会善待你。。。

网友们，保护好自己和家人，明天股市再跌，我还会出手买！

（二0二0年三月二十二日）

隔离了五天，开始有好消息了

隔壁实验室的学生没生病。她是上礼拜二最后与疑似患者碰面的，也就是一个多礼拜了。老板说实验室现在容许一个人进去，不用我上，让年轻人上。我继续在家观察。。。

收到Nature的信件，文章送进去了。学生的文章，我都不知道排第几了，也许这一辈子就这个上nature的机会呢。。。当然，人家收不收是另一回事。。。。折腾够久了，是乳腺癌动物模型的文章。作者多，也就不用我改最后一稿。

老板说grant申请这一轮来不及了。。。实在没钱，他自己掏口袋顶上。。。饭碗看样子不用担心。。。

（二0二0年三月二十五日）

冠状病毒阴影下的生活-II

昨天是“stay-in-home”启动后第一次shopping。领导在上班，所以，和儿子商量好，先安排他的医院appointment，然后父子俩顺路就去一家中国店，一家韩国店，最后就是Walmart采购，保证两礼拜不出门的需要。

儿子事先就得到了医院的message提醒，一切照常。我开车，在车里等他，让他带上口罩进门。门卫问了是不是咳嗽才带口罩的。儿子说不是，是保护自己，就放行了。挨了一针，约好两礼拜后再来，就完事了。

中国店人不多，亚洲面孔的都带口罩，我俩没带。这次的目标主要是包荠菜饺子的材料，动作飞快。儿子买自己的小吃，顺便和店家同龄孩子聊天。一百块买了一大箱呢。顺路停韩国店，儿子要的东西不多，人也少，唯一看见的空货架是大包米，小包10磅的还不少。25块就解决了。

Walmart店大，人多一些，但密度不大，保证一米距离很容易。除了卫生纸的货架是空的，其它都是满满的。我还买到了大包装不加糖的dry cranberry，这个在这家Walmart难得碰到。水果/奶制品/nuts/排骨/鸡蛋/海鲜都是老价钱，100块买了不少。shopping的人都不太说话，只是微笑点头谦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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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到老板伊妹儿，offer全实验室每人10个医用口罩，一个KN95。这是他从中国网站定来的。他特别说明了，因为不是FDA approved的，带上不必感到guilty，其实本地医院和我们合作的医生把网址给了医院，医院说库存足够。。。

大学城目前有10个confirmed的case。

 

“老子家里还翻出水呢，哪有钱搭车”

70年代的中国农村，还是以生产队为单位，搞集体主义。那时候农村还有自留地，蔬菜能自保，养头猪，有钱人家过年杀了做腊肉，无钱的就卖了买油盐衣服。。。

生产队按人头分配粮食，瓜果，还有过年时的猪肉和鱼。。。每年年终结账：家里人挣了多少工分，按生产队的产出计算每工分值多少钱，从生产队拿回来的东西值多少钱。。。有盈余的（进钱）家庭；也有欠生产队的人家，叫“翻出水”。。。我家兄弟姐妹多而且小，工分挣得少，每年都翻出水。。。生产队一般要求翻出水的人家自动找一进钱的人家挂钩，等有钱了（如养的猪卖了）再还。。。我家经常找的是一家远亲挂钩，他家地主，三个儿子大了因为成份高找不到对象结婚，没和爹娘分家，每年都是进钱户。我爹娘信誉又好，他家就乐意帮忙。

有年随大姐去30里外的姨妈家。姨父是拿工资的，家庭条件比我家好。回来的时候，姨妈怕我小走路太辛苦，让我们搭车回来。我在傍边接了一句：老子家里还翻出水呢，哪有钱搭车。。。这句话姨妈姨父笑话了我几十年，夸我从小就懂事。。。

这不，刚和女儿聊天，说起川总的支票，女儿说她没希望拿到，抱怨不公平。。。我马上说，我拿到了就和她share。。。。

你们拿不到川总支票的网友别找我要钱啊。。。我已经找好“挂钩”户了。

（二0二0年三月二十七日）

当疑似症状出现的时候

昨晚出了状况：脖子僵硬后，出现头疼，有点怕冷，晚饭吃啥似乎没有往日的味道，也不香，一小时后还跑了三趟厕所。。。早早睡了，让领导单独睡，不成，只好给她说隔远点。。。。

领导早早起来了，不叫醒我，包好馄饨当早餐。。。我醒了，还有点怕冷，就下楼拿温度计。躺回被窝，五分钟，居然没到温度计的最低刻度。再来五分钟，终于35.2度。。。摸摸屁股上的肌肉，周三挖完荠菜蹲太久，肌肉还有点酸。跳起来，洗脸下楼，问领导有啥吃的。。。

领导说：昨晚一宿没好好睡，就怕你出事。。。昨天上班的时候和同事聊天，那个化学博士没读完，拿了硕士就工作，找了个高中毕业生结婚的同事，她老公餐馆没开成，现在在家带两个孩子。。。她说昨天买了两箱48瓶啤酒呢，就因为政府要发钱了，每天一人三瓶，边泡澡边喝，说享受极了。我一想就后悔，当年你能喝的时候，一天一瓶我还抱怨呢。。。好好好，你坐着，我伺候呢。。。

（二0二0年三月二十八日）

冠状病毒阴影下的生活 (III)–—学习网购日常生活用品

老了，跟不上现代生活的节奏。老两口干啥事都习惯了亲历亲为，也多一份生活的乐趣，总认为时髦的网购是年轻人的事。可这次全球性的冠状病毒，终于也得考虑生活方式的改变了。

昨晚和远离父母的女儿聊天，知道她在大城市生活，没有车，就问起她的日常生活安排：早在家上班了，不用担心；公司的生意受到影响，但还没有听说layoff；就是没多少食品储备，昨天溜出去，买了一背包junk food回来，可以吃几天了。。。

当娘的一看，就开始担心了：营养不良怎么办？让她回来住又不干。。。不如替她网购点东西，利用老爸生物博士后的营养学知识，保证营养均衡？！好，就往这个思路上想。。。

抓出儿子，找出以前他以爹娘名字开的账号，nuts/dry fruit/海鲜零食。。。一个大箱子，要两个礼拜后才能送到。。。不管了，也不知道这病毒要横行多久。

 
老两口的网购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和领导开玩笑，正好昨天小丫头抱怨川总的紧急纾困计划她没份，答应跟她share我们的那份，这下她该没意见了。。。

（二0二0年三月二十九日）

手机上拉响了警报

吓一跳。。。州政府急需licensed healthcare worker。。。

（二0二0年三月三十一日）

儿子在家的饭菜

回家改读“电大”的儿子，回家两个多礼拜了。回家前就和他娘担心，嘴刁的儿子怎么对付。知道他不喜欢花样重复，家里准备的是少量多样，琢磨着至少十天他能吃一遍，然后从头来。

接他的时候，他从匆忙回家的同学那里收集了满满一车的食品：方便面/饮料/零食等等，我对领导说：还好我们没有囤多少东西，他这一车就够他吃一个月了。。。我们打趣他：也好，回家了你就吃这些，省得抱怨爹妈没给你准备，这些你吃厌了就试试爸爸妈妈的饭菜，参杂着。餐馆是去不了地，你也别指望时不时自己掏钱买个麦当劳啥的打牙祭，老老实实呆家里。两个礼拜shopping一次，你跟我们去，买自己喜欢的。。。

他笑着说：哎呀，学校的食堂实在吃不下去了，吃够了。这次回家保证不抱怨，你们做啥我吃啥。。。

呵呵，方便面成了老爸老妈的最爱，他倒不怎么吃。老妈要上班，不敢用公用的微波炉了，只好每天上班前泡好，保温杯里带去上班。老爸时不时翻出来一包，就剩下来的青菜。他倒好，翻出爹娘给他准备的饺子/烧饼/葱油饼/馒头/包子/pizza roll，骨头萝卜汤，小米稀饭，白米饭，酸豆角，还有老爸野地里挖的荠菜做的馄饨。。。连汤圆也一吃一碗了。。。给他说：爹妈就这些了，你别抱怨。。。人家笑笑：不错了，比学校食堂的好多了。不去餐馆我能对付。。。

但愿疫情早点过去，等小子开始抱怨的时候，可以去餐馆打牙祭。。。

（二0二0年四月一日）

终于存够儿子大三的学费了

昨晚吃晚饭的时候，领导就问：大疫当前，工作随时被砍啊。儿子第三年的学费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说：别担心。我下月renew新的工作合同，至今没说不要我，万一你那里砍人，我这里能保证吃饭的钱。今年野菜挖得不错，省了不少钱呢，到这个月我工资下来，应该够了。。。

靠学校FA的，其实日子都过得很紧的。学校资助再大方，也不会让父母花天酒地过日子哦。。。去年换了辆车，今年家庭的cash flow就紧张了，只能借东墙补西墙，数着钱过日子，先把儿子下学年的学费存满了，才考虑别的开销。过年的时候就给领导说了：以往多挣钱都给儿子学校算EFC拿走了。今年开始，挣的钱再也不会被儿子学校用来计算EFC了，你要加班多拿加班费就加吧。。。谁想这病毒一来，不说加班费，工作都不好说了。好在领导单位生产洗手液，州长下命不能停，工作还算保得住，就是别的订单不能接，只许可生产急需的抗疫用品。。。

吃完晚饭，看完新闻，给领导说：今年的荠菜季节基本结束了。今天天气不错，再挖今年的最后一次？领导欣然接受，带队去农地找，运气不错，她找到两片还没有翻耕的农地，马上要抽苔开花的荠菜，挖了几斤。今天一早她去上班了，留给我的任务就是清洗出来，晚上接着包馄饨，给儿子省第四年的学费。。。

（二0二0年四月二日）

两天把菜园子的土翻了一遍

邻居一对老夫妻从来不扫树叶，我只好秋天都堆进我的菜园子。菜园子周围有铁丝网围着，大风不会吹得到处都是。一到春天，就犹豫是不是烧一把。。。菜园子种久了，除了有机的烂树叶，买来的composite soil，种叶子菜还常常用到化肥。土壤会变酸，烧一把其实不错，草木灰都是碱性的。可烧一把会产生很多烟，怕邻居中有过敏哮喘的，能不烧尽量不点火。这不，这几天有空，就翻地，挖深沟，把垅子填高点。而深沟正好用来填树叶，下雨天走在树叶上也没有泥泞。。。

去年就想着改良土壤呢。买了一包50磅的粉状大理石，碳酸钙么。。。农村那时候是用石灰，就是碳酸钙烧出来的氧化钙，碱性更强点。这里就用弱碱性的粉状大理石和土混一混。。。

昨天今天下了油菜和茼蒿种子。它们不怕冷，先下去。到五月初它们出苗了，边上种豇豆/四季豆或移栽红薯苗，等油菜茼蒿收了，正好红薯/豇豆/四季豆需要阳光了。。。今年得精打细算，多种菜，为儿子大学最后一年省学费。。。

（二0二0年四月三日）

又可以survive两礼拜了

乡下感染的人其实并不多，但重视起来是好事。领导因为早先有appointment，现在取消了，她就休一天。Sam's的卡在她名下，而Sam's现在限制人数，一张卡只能一个人，于是她决定一个人去。。。

她说人不多，但排长队，店里一个方向行走。很多item卖光了，有些item是一人只能买一件。领导买回来不少东西，猪肉，水果，蔬菜不多，但应该又可以survive两礼拜了。

看看菜园子，韭菜可以割一把了，荠菜储存了很多，唯一缺的是钓鱼的licence还没买，鱼还进不了冰箱。。。

（二0二0年四月六日）

冠状病毒让女儿丢了工作

前几天和领导还开玩笑，说病毒还没影响到我家呢。今天女儿短信，公司layoff，她没工作了。。。

作为没上市的startup/Unicorn，这次病毒对她公司的影响是直接的。去年这个时候还能融资150M，公司扩展到欧洲。。。病毒一来，生意一落千丈。她虽然WFH，早已经sense到layoff的脚步声接近了。

安慰她不用着急，等病毒过去了工作找得到的。没有钱付房租或吃饭钱，可以回来吃住free，爹妈也能给她转点钱让她度过难关。千万不要拿retirement account里面的钱应急，相反，这些年她因为换工作，每次rollover都换成了cash，她应该考虑在合适的时候投进股市。。。

layoff package还不错，能cover一年的房租。小丫头投资胆小，吃饭钱还留得足足的。笑话暂时不用吃老爸老妈的救济。。。我和领导悄悄说：也好，孩子的人生不必太顺风顺水，至少这次layoff会教会她为退休投资的重要性。。。

（二0二0年四月七日）

科普——冠状病毒治疗的新想法

在有疫苗之前，很多的想法是治疗用的抗体，包括用康复人的血液（里面的抗体）来中和病毒，使它不能感染下一个细胞。病毒成千上万，中和掉一部分，就给病人的免疫系统争取多一些时间，为最后免疫系统的大反攻做好准备。。。这是在临床上进行的疗法，在Ebola病毒的治疗上有成功的例子。。。

其实在上次SARS出现的时候，还有另一种思维：SARS病毒也是需要人细胞膜上的ACE2蛋白才能进宿主细胞的（新冠状病毒，就是这次流行的病毒也需要ACE2，并且新病毒与ACE2的结合能力比SARS病毒还强），而ACE2作为细胞表面的蛋白分子，一部分埋在脂肪（油）细胞膜内，而真正与病毒结合的部分在细胞膜外的水溶液里。把这个外面的部分拿出来，基因工程大量生产后，可以象上面的抗体一样，中和病毒。。。这方面的研究因为SARS消停了，就成了冷门；现在又开始拿出来，据说临床一期二期在进行中。。。

刚听到的消息：按照这个思维，通过计算机模拟，对ACE2细胞膜外和病毒结合的部分进行突变，找到结合更强的ACE2突变蛋白，那不是中和能力更强么。。。刚知道大学有家实验室已经file了专利，找到了强几十倍的突变ACE2蛋白。。。

 

呵呵，不知道这个研究能不能赶上这波。疫苗一出来，这些治疗用的方法用处就不大了。。。生物医学研究耗钱耗人力，赚不赚钱真不好说，不过，手脚快，文章发好杂志还是可能的。刚读了老板送来的类似文章，发在生物顶级杂志呢。老板问我能不能找个切入点，回实验室开工----和病毒相关的研究，州政府放行。。。

二0二0年四月八日）

彻底变成了老婆的附庸

昨天收到Citi的信：因为你长久不用我们的信用卡，balance也为零，我们决定取消你的信用卡。。。

这是来美国后申请的第二张信用卡。第一张是当时开户银行的。开户的银行小，就渴望有一张大银行的，等有了信用历史，终于弄到了Citi这么大名鼎鼎的卡，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事啊。。。还给领导弄了张副卡，把两人照片分别印在卡上，丢了也不怕。。。

世界近20年变化太快了。从那时候一张信用卡不好弄到现在信用卡公司求着消费者用，不少还倒贴点现金。。。这不，领导看着我顽固不化的样子，死守着一张只给没用途的点数的Citi信用卡，决定自己申请，独立出去。还显示出领导的大度，把俺作为家属，加上副卡。。。这新的卡有1%的cash back。。。然后再搞一张Sam's的卡，俺的Citi卡就静静地躺在钱包里，再也没有机会使用了。。。

 
一个时代过去了，彻底成了领导的附庸。。。也好，给领导说，以后我花钱，你付账，别老找我麻烦。。。

（二0二0年四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