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是无言的河流
鲁迅1918年写狂人日记的时候37岁。
这之前,他留学日本,学医,又从文办过杂志,一腔热血要救国,然而,结果总是归于寂寥。以至于接下来的六年,天下风云莫测之际,他竟然安然在北洋清水衙门里做了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
衙门里的事大多是形式上的,他借居在北京绍兴会馆里,闲来读佛经,抄古碑。
直到某一日,他的同学钱玄同实在看不过去了,提议他给新青年写点什么。由此,震惊文坛的白话文小说问世。
我为什么写这个呢?
大概是觉得鲁迅先生的呐喊最终也是归于了寂寥。如今,迫害狂与100年前无异。
历史真是一个惆怅的名词。
早上上班路上,扭头看到路边奔流不息的河流,水涨满了,与两岸的草地持平,大有要溢出之态。室外的天气依然很冷,我心里居然升起一股温暖的情歌。我想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这不知疲惫的流水吗?一如我们人类的命运,被裹挟着往前,无所畏惧的奔向一个未可知的未来。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祖先爱在水草鲜美的山谷安营扎寨,生养不息。这种情怀在我的血液里留存下来。人们的生活从来都未曾轻松过。如同千万年前面对这条河流的那个人类一样,惊喜之余,肩负着繁衍生息的重大使命。
历史书里写满了各种纷杂的人物事迹,杀戮荣辱。可是,历史的真相也许就如同这条河流,它沉默的绝不回头地冲刷着河床,往前奔腾,不知道要去到哪里。不。它知道要去哪里。去前方。宛延曲折,即使是180度的转角,它要去的方向永远是前方。
除此之外,我们不能知道更多其他的细节。某个姑娘在河边洗衣服,抬头看到瓦蓝的天空,心中有了美好的思念。一个小孩将石头扔进水里,溅起水花,欢喜着跑回母亲的怀抱。一个失去亲人的中年男人,在深夜走向河岸,独自涰泣。
这些细节发生在人类历史长河里,如同你和我,不断更新的遗忘。
这都不是我想说的。都不是。
我想说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那条被雨水风暴冲下来的河流,河水混沌,想到了人类的命运。想到了我的祖辈,他们无法逃避苦难,在艰难贫困中始终怀抱希望。他们也许没有理想,没有呐喊,只是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担负着自己的责任。
他们的历史无从记载,亘古不变。
这些日子看了许多为公义呐喊的朋友,那份热情,可爱可敬。我又很惭愧,因为周末我也要去抄古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