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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有夫之妇爱上的他,选择忠于内心 (多图)

被有夫之妇爱上的他,选择忠于内心 (多图)

博客

 

被有夫之妇爱上的他,选择忠于内心 (多图)——听黎锦扬先生说往事(10)

 

开篇即失语。文思被“头脑风暴”阻隔,迟迟不能起航。

“第三者”、“作风败坏”、“不正当男女关系“,甚至让我不忍卒写的“搞破X”等等,——大帽子在“风暴”中满天飞,跃跃欲扣。

举手逮着一两顶看看,“厂家”皆相同,即那位在《狂人日记》中拥有“陈年流水簿子”的老者,——“古久”先生。

“古久”到底是谁,大家心里有数,有数到连狂人自己都说:这历史没有年代。让我惊讶的倒是,为什么百年前就已被鲁迅笔下的狂人踹了一脚的“陈年流水簿子”,仍然裹着那么多作奸犯科的罪状,呼啦啦地冲进我的脑海,——在我欲下笔开写小黎的“非 常规爱情”时。

 

是的,是你心里正揣摩的那回事:被有夫之妇爱上的小黎,没能做中华千古的道德模范,——柳下惠。略过洁身自好,他选择尊重本心,接受了这位白人女子的热烈追求,——尽管她已为人妻。

两人爱得炽热无比,流金铄石,拿“新艺术派”绘画大师克林姆特的《吻》来说事,一点不为过。在那幅足够熔化一切成见、诋毁和指控的鎏金画面中,没有帽子,没有罪名,只有把两人裹在一起的、上面缀满唯美图案的“金花袍”。

只是,即便将小黎和白妞如此艺术化,也总不能如欣赏一幅画一般的心安理得。从小在“群众眼光”中长大的你我,很难抛开社会伦理,专心去看两性关系。我们无法克服不适,单单去陶醉于一种情爱美,当我们意识到画框外的真实世界里,还有一个人,——即白妞的丈夫,很可能被妻与外遇的这场流金铄石一般的爱,烧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苦恼地走到窗前,我对着室外风和日丽的早春,傻看。院前的街道上,有悠闲遛狗的大叔,也有推着婴儿车晒太阳的少妇;有短裤短至臀沟的裸腿步行女,也有光着大膀子一路小跑的肌肉男;这边,佝腰老人拄棍挪步,慢慢前行,那边,滑板少年风驰电掣,却随即摔个四脚朝天……

对于一些人,这可能是极为平常的一日,而对于另一些人,却又可能是极难突破的一天。然而有一种解读颇为提振,就是他们皆以“活好当下”,来默默地提醒我,眼前的这条路,绝非儿时住过的那条充满“古久精神遗产”的逼仄老街。我正站在一个更广阔的视野中, 静观这生机盎然的春天,体味着形态不同却又彼此交互辉映的花样人生。

也许,正是要克服不适、去真实地书写另一种生命经验,才能代表我加入这个春天的诚恳。也许,冥冥之中的黎老,正以一缕云的轻盈,在天上为我背书。毕竟早在大半个世纪以前,他就把《花鼓歌》中的年轻一代,写出了唐人街。我不相信我恳切而实验性的笔耕,得不到他的佑护。

So,here we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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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过,50年代的好莱坞,华裔一星半点儿,且常因机会有限而被边缘化。不过有一位摄影师非常奇葩,不但被奥斯卡多次提名,还登上颁奖台,乐呵呵地握住小金人。他就是不但钟爱摄影、还发明了电影变焦镜头、多功能特技摄像机的著名华人摄影师,——黄宗霑(James Wong Howe)。

知悉黄宗霑的人可能都了解,黄太太是位白人女子。但不一定对上号的,是她即为在去世前的2004年,才因一部被压箱底60余载的文稿得以出版、而让她名声大噪的女作家萨诺娜·巴布(Sanora Babb)。

小黄和巴布于1937年在巴黎结婚,却因美国当时仍奉行“反异族通婚法”,只好苦苦等待。直等到11年后加州废除此法的1948年,两人才正式领证,成为“合法夫妻”。从“不合法”到“合法”,不但要靠“世道”,还要看“人心”,一家媒体这样说:他们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找到一位愿意批准他们结婚的法官。

 

巴布的那本小说,名为“Whose Names Are Unknown“(《那些人没有名字》,以下简称为“没有名”)。2004年出版后广收赞誉,专业评论家为了挺她,常抛出一句“别有用心”的评语:堪比斯坦贝克的《愤怒的葡萄》(rivaled Steinbeck's “The Grapes of Wrath”,以下简称为“葡萄”)。

虽然未必读过,但我相信很多人对“葡萄”这本书并不陌生。它在中国算是早有译著的老书,最初的输入期,是在比《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晚大约不到10年的上世纪40年代初。

我把这两本小说相提并论,猜你已十分会意:二者的共同之处,即皆是书写底层人民的苦难艰辛、以及无产阶级成长史的大作。

 

“葡萄”书中的“葡萄”,寓意为广大的人民群众。熟读《圣经》的人都知道,“葡萄”在《圣经》里意指上帝的子民。“葡萄”愤怒了,也就是子民要奋起抗争,反对这世上残酷的压迫。作者斯坦贝克因此不但被定义为激进派作家,甚至有人怀疑他是共产党。

斯先生是不是共产党,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葡萄”日后成为他的代表作,让他因此获得国家图书馆奖、普利兹克奖、甚至其后的诺贝尔奖。而这本书出版后便引起轰动的那段时间,正是巴布因出版商拒绝出书、而不得不把心血之作“没有名”的书稿,绝望地锁进抽屉的前前后后。

 

为啥总是拿斯先生和巴小姐连带说事?你已猜个八九不离十:先前看中这部书的出版社,突然通知巴布,因她的“没有名”在题材和主旨上与已出版并红起来的“葡萄”,相似度极大,不得不将“没有名”暂搁,先集中力量发酵“葡萄”,因为它已经有名了。

巴布将她的文稿锁进抽屉,连同其关禁闭的,还有她无处诉说的委屈。1929 年美国大萧条后,从俄克拉荷马州长大的巴布,一度无家可归,几经辗转,在加州的一处收容营做了临时工。

她一边帮助上司柯林斯(Tom Collins)接收因沙尘暴、而不得不像她一样从俄州背井离乡来加州讨生活的新移民,一面以自己和这些难民为原型,开始“没有名”的创作。她努力工作,得空便写,并将很多实况记录、手稿和反思,拿出来同也在收集这些信息的柯林斯分享。——哪成想这些极有价值的第一手资料,却被上司暗地里“再分享”,而那位受用者,就是也正打算为底层人写一部新作品、来营地体验生活的作家斯坦贝克。

巴布先是蒙在鼓里,后来斯坦贝克因“葡萄”蜚声文坛而接受采访,她才恍然大悟,洞悉其背后的真相。斯坦贝克在接受采访的回答中,承认柯林斯曾提供给他第一手资料,这对他准确描绘沙尘暴中的农民工、以及“葡萄”这本书的成功面世,至关重要。

 

是金子,总会被人发掘的。“没有名”被埋没了漫长的60年后,最终还是见光了。

一年后巴布离世,批评家却没有停止对斯坦贝克的颇有微词:就算斯先生当年没有剽窃巴布的原文,至少也借鉴过其中诸多的文思。如果在此事上毫不心虚,又为什么不敢告诉她他看过她的文稿,——在巴布本人于午餐柜台前、曾与 斯坦贝克相遇并交谈时?一家为巴布打报不平的媒体,甚至这样称谓巴布:The Woman Behind “The Grapes of Wrath”(《愤怒的葡萄》背后的女人)……

 

讲到此,你已对巴布已不陌生:一位堪比斯坦贝克却极可能被那斯冤盖的女作家。

纵观巴布一生的创作,皆带有对社会底层极其关怀的左翼色彩。但更为令人触动的是,她知行合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抗《反异族通婚法》,去跟她所爱的摄影师小黄结婚。而正是这种坐言起行的生命风范,极大地影响了一位比她小十几岁的文学闺蜜,那就是跟她一道、经常参加同一文学沙龙的乔伊斯(Joyce Lackey),——小黎的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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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因《花鼓歌》被环球影业搬上银幕,重返好莱坞当顾问,很快就与已经捧回小金人的大摄影师黄宗霑,结为好哥们儿。这种好哥们可不是喝酒吃肉划划拳,就能“哥俩好”的,得需要艺术佳酿来滋养。这不,这天小黄又请小黎来参加活动,那就是他太太巴布做主持人、所举办的文学沙龙。

 

巴布把文稿锁进了抽屉,却没有终止对文学的热爱和追求。她继续写文作诗,还组织和参与作家们的定期活动,邀每位作者各带佳作,以文会友。

轮到初来乍到的小黎读文时,他打开自己的作品,却又坦诚地认怂:我怕发音不准,大家听不懂,影响随后的讨论,还需请一位发音准的帮忙读。

是的,第一位自告奋勇的,就是美丽的白妞,——乔伊斯。她以纯正清晰的朗读,绘声绘色地进行演绎,像一位出色的配音演员,使人物情节获得精彩的再创。

 

得到再创的,还是她的爱情和人生。两人相恋后她告诉小黎,她从斯坦福毕业后开始写作,后来遇到先生求爱,就嫁为人妇。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真爱,不是他而是他。她要对丈夫直言相告,放弃已有的婚姻,追随小黎。

从她给小黎的照片看,她那位辅助做制片的丈夫,高大英俊,是一位酷劲儿十足的老美帅哥。小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爱上自己,却没有问,——就像不能问自己笔下的美好女子,为什么会爱上没有理由被爱上的平庸男一样。爱就在那里,他无法拒绝她的真情,就像他无法拒绝自己对她的爱一样;不爱也在那里,他无法要求她继续爱着丈夫,就像他无法支持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一样。

 

同先生离婚后,乔伊斯跟做音乐人的哥哥住一起。哥哥家是一栋小平房,却地处人烟稀少的一大片山坡,与好莱坞山冈对望,最近的邻居是2英里以外的马龙.白兰度。

明媚的春光里,山花烂漫,野林溪水间,梅花鹿忽隐忽现。两人坐在院前的坡地上,望着对面山冈上的“好莱坞”大字,大快朵颐地吃着野餐;落日熔金中,两人相拥深吻,浪漫唯美不啻于开篇提过的那幅《吻》。假若一定要找出不同,那便是那件鎏金铄石的“金花袍”,已被日神换成金花被,慷慨地铺在了山坡上……

 

一年后,两人驾车到南美出游,路上乔伊斯含笑告诉小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自己要当爹了?!——小黎欣喜如狂,急打舵一路猛踩油门,开到最近的墨西哥小城提沃纳(Tijuana)。两人找到一家办婚礼的教堂,神父为二人证婚,拿到50刀后为这对新人颁发结婚证,两人领证后紧紧相拥,结为夫妻。

乔伊斯不但不嫌婚礼简单,还建议说到麦当劳吃大汉堡,才是一顿别开生面的婚宴。小黎不同意,赶紧载妻回到洛杉矶,把“半路上娶来的老婆”,拉到比弗利山庄的高级餐厅,与之享受了一顿仪式感拉满的烛光晚餐。

 

不久后,小黎夫妇在西好莱坞的Woodland Hill买了房子,安定下来,共同抚育俩娃:Angela 和Jay。乔伊斯在为妇为母的日常中,除操持家务,还全力帮娃他爹修改文章。当小黎提醒因为这个家,她正在渐渐放弃自己的写作抱负时,乔伊斯笑着回道:是我主动选择的,——你跟我提过的耶鲁教授Eaton,看来是位预言家,我想我现在最爱做的事,就是当好那位能帮你校稿、改语法的得力助手……

 

时光荏苒,孩子在野蛮生长,就如同老黎夫妇的头顶上到处窜生的白发。像所有的夫妻一样,老两口拌嘴生气是常有的事,但也正是这样的磕磕碰碰,让他们磨合出怎样补救的美好默契。

不管谁对谁错,小黎先闭嘴,以gentleman的风度,先让老婆一局。之后二人分开,在各自的房间独处一会儿,不妨听听音乐看看电视,干点别的事。冷静期过后,乔伊斯便会端一杯咖啡送到小黎身旁,之后二人仍然不讨论谁对谁错,只是相互拥抱和好如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吵吵闹闹没关系。他们就这样真实自然,不离不弃,直到乔伊斯在72岁时辞世……

 

(到此我本该停笔了。可又想,跟我一样爱操心的你,说不定还牵挂着“画框外”的那位乔伊斯的前夫。他到底有没有被乔同小黎的这场流金铄石的婚外情,给烧得遍体鳞伤呢?——坦白讲,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确切答案。唯一能如实跟你说的,是乔同小黎结婚后,仍然是前公婆的好友,且两家将友谊保持终生。小黎跟乔一同前去串门儿时,从二老的祥和中,可以推断出,他们的儿子过得很不错,——至少看得出这一家人,从未记恨过自己和乔伊斯。)

 

新艺术派绘画大师 克林姆特 (Gustav Klimt) 的《吻》(The Kiss) )(网上的照片,以下皆如此)

 

笑捧奥斯卡小金人的好莱坞著名华人摄影师  黄宗霑(James Wong Howe)

 

小黄在工作

 

黄宗霑与太太,——女作家 萨诺娜·巴布(Sanora Babb)

 

巴布年轻时(照片取自网络)

 

涉嫌剽窃了巴布书稿的斯坦贝克,以及使之蜚声文坛的《愤怒的葡萄》

 

小黎与乔伊斯结婚后的一组家庭照

 

黎老跟他的一对儿女

 

上两集连接: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22911/202302/2160.html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22911/202301/2479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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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悉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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